第 15章 2023.春節（1 / 1）
多年後的今天，我再次回到故鄉時我已是91年的30多歲老人了，我突然發現，千裡迢迢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不過是為了慰藉那份失去的親情，相聚後才發現，故鄉雖然在，卻早已物是人非···
年關將至，那些無歸家欲望的人是否也如我這般忐忑，是我情感冷漠嗎，不，我認為我不冷漠，我隻是缺乏與父母親的近感，很少有交流而已，事實上我是不打算回去過年的，可是母親一遍又一遍的打來電話，我受不了家人的輪流連環扣 ，他們甚至還搬出了我一百歲的外公，回家的路上我沒有以前的期待與開心，該怎麼去形容那種感覺呢，對，麻木，無感，沒有很開心，也沒有不開心···
高鐵抵達市裡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從市裡到縣城還有三小時的車程，每一次回家，都是家人來接我，這次也不例外，回望過去的20年，他們沒有一次讓我覺得回家的路上隻有我一個人，結婚前，已婚時，離婚後···
一路上我們還像小時候那樣無話不談，事實上弟弟除了被家裡慣出一些臭毛病以外，其他都還挺不錯的，他很有上進心，考上了心儀的大學，從事了體麵的工作，後又有了自已的工作室，他沒有辜負父母的栽培，沒有辜負家族的期望，他是父親引以為傲的談資···
回家的路上弟弟告訴問我，就在一個月前母親在半夜被送進醫院洗胃，是食物中毒，一個叫烏兜的草藥，弟弟說他很內疚當時對母親的指責，以為她是嘴饞，因為母親總是喜歡吃一些奇奇怪怪的食物，對菌類癡迷到了瘋狂的地步，對一些野菜草藥也情有獨鍾，這些年母親一直被偏頭疼折磨著，她有很嚴重的偏頭疼，吃過很多藥，打過很多針都沒能治好，後來她自已翻閱醫書找到了一個叫烏兜的草藥，醫書上說用它燉肉來吃能有效緩解頭疼，隻是它含有劇毒，這件事我們全家人都知道，母親也吃了很多年，盡管如此，每次我們都會囑咐她謹慎些···
弟弟說沒有告訴我是不想我擔心，他現在已經有接電話恐懼症了，不想讓我也嘗試那種滋味，萬籟俱寂的夜晚，靜謐的夜被床頭的電話鈴聲打破，那一刻，心髒仿佛瞬間停滯的感覺太難受了···
車子剛到樓下，父親就不知道已經等候多久了，他雙手搭在後背，那個他曾經引以為傲的肩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彎曲了，他瘦了，他兩鬢斑白，歲月是一把無形的刻刀，歲月如流，他的臉上被刻上了光陰的印記，母親在二樓呼喚著我們，她看起來虛弱了很多，盡管她一直在強裝鎮定，下車時，天空正飄著雪花，今年的雪花似乎每片都有它獨特的形狀，我不知道是誰在巧妙的設計這一切···
這注定是一個會失眠的夜晚，我有很嚴重的認床，母親知道我矯情，我也知道她已經把最好的房間都給我了，我知道這不對，可是怎麼辦，就是不習慣，房間裡奇怪的味道，老舊的床單被套，硬硬的枕頭，厚重的棉被，電熱毯的溫度，屋外喧鬧的聲音，這一切都讓我煩躁至極，我也討厭我們家的狗，它過於熱情，讓我白淨的衣服上布滿了腳印，真的很想燉了它，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