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叫花子（1 / 2）
北岐王國的都城岐州城，從南城門到王國皇宮之間是一條筆直寬闊的大道，大道兩側樓房鱗次櫛比、酒旗招搖，此時正值夏末秋初，塑風過處一掃驕陽的火熱，帶來陣陣清涼，街上來往行人熙熙攘攘，叫賣商販絡繹不絕，好一片太平盛世。
忽然街上一陣喧嘩，人群紛紛散開，遠遠看到一群人簇擁著一乘兩人抬的精美轎子朝著岐州城最大的布莊走來，布莊的老板早早清空了店裡的顧客，帶著一群夥計齊刷刷站在店門口候著，見轎子到來，布莊的老板那張滿是褶子的老臉上熱烈而諂媚的笑容忽地綻放開起來。
轎子來到布莊大門口輕輕停定，隨從們便四下散開，圍成一圈，兩個身著華服的丫鬟輕輕掀開轎子的門簾，一個妙齡少女從從轎子裡飄然而出，在丫鬟們的攙扶下，走進布莊，布莊老板緊隨其後，一眾人進入布莊後，隨從們便站在門口，沿街老百姓不敢靠近，隻是遠遠遙望著看熱鬧。
看熱鬧的人群裡有一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少年，伸長脖子愣愣的看了一會，然後擠過人群，一屁股坐在街邊牆根下，旁邊一個老叫花子嬉笑道：「知道哪是誰家的千金大小姐嗎？」
少年轉頭看向老叫花子，搖頭道：「不知道，莫非你知道？」
老叫花子撓了撓頭，笑道：「我當然知道，這位千金大小姐是北岐王國左丞相穀陽淵的愛女。」
少年哈哈笑道：「好嘛，我還以為是哪方神仙，原來也是個凡人。」
老叫花也哈哈笑道：「不錯，自然是凡人，所以小朋友你唉聲嘆氣，倒也大可也不必。」
少年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裹之物，笑道：「老頭，今兒個小爺心情好，請你吃燒雞。」說罷解開油紙，油紙裡是一隻肥美的燒雞，少年扯著燒雞的兩條肥腿，把燒雞撕成兩半，遞了一半給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也不用客氣，伸手接過，放在鼻子下使勁嗅了嗅，贊道：「好東西，可不能糟蹋了！」說罷伸手在身邊的一個布袋裡扌莫索著，拿出一個葫蘆，道：「你請我吃燒雞，我請你喝酒！這可是城北楚家的燒刀子。」說罷打開葫蘆蓋，遞給少年。
少年剛撕咬了一口燒雞，滿嘴的油膩，此時也不客氣，接過酒葫蘆，仰脖喝了一口，那酒火烈，酒入喉少年哈了一口酒氣，贊道：「他娘的，真夠烈性！」說罷把酒葫蘆遞給老叫花子。
兩人一口酒一口燒雞，不多時但剩下一地雞骨頭，燒雞的香味吸引了幾條流浪狗，少年撿起一塊骨頭扔過去，一條體型碩大的黑狗正弦撲過來張嘴接住骨頭，囫圇嚼了幾下便咽了下去，然後對著少年搖尾巴，其餘的狗想要上前搶食，大黑狗轉頭朝它們呲著森森白牙，那幾條狗嗚咽著後退，不敢上前，少年對著大黑狗笑罵道：「你他娘的就知道欺負弱小。」
那大黑狗又朝少年走了幾步，少年撿了幾塊骨頭，先給大黑狗扔了一塊，然後趁大黑狗不注意朝大黑狗身後扔了幾塊餵給那幾條體型較小的狗，不多時地上隻剩的一些油汙印子，餵了狗，少年有些醉意，抬頭看了看天邊，此時正當午，太陽明晃晃的照著，少年盤著腿斜靠著牆，迷迷糊糊睡去。
少年醒來時日已偏西，街上已沒有那麼多人了，冷清了許多，身邊隻剩下那條大黑狗，老叫花子早就不見了。
大黑狗趴在少年的腳下正在小憩，見少年醒來，那大黑狗朝仰起頭，搖晃著尾巴，少年站起身活動活動身體，對大黑狗說道：「爺們，我手頭也沒吃的了，走著，找地方搞吃的去。」說罷朝城門處走去，那大黑狗似乎聽懂少年的話語，也站起身，跟在少年的身後。
此時時秋收季節，少年思量著去田地裡尋覓晚餐，出了城門，是一片農地，但此時農地裡尚有農人勞作，不多時已走出農地，便是一望無際的曠野了，再遠處，便是青山隱在夕陽下，少年漠然站在滿目蒼夷的原野，環顧四周，但見黃沙遍野，寒鴉陣陣，極目遠眺，但見蒼山如海，殘陽如血，忽見遠處揚起一陣遮天避日的黃沙煙塵，煙塵裡夾雜著馬嘶犬吠，不多時，眼見得煙塵朝自已的方向卷來，少年拔腿後退，但見不遠處有一塊巨石，於是猛跑幾步，躍入巨石之後，恰此時，那陣煙塵從巨石旁呼嘯而過，原來是一群躍馬揚鞭的隊伍，少年見煙塵遠去，待要平躺休息，忽聽一人道：「小子，好巧不巧又碰到了。」
少年猛地躍起，再看時，隻見巨石一側盤腿坐著人，正是中午跟自已吃燒雞喝酒的老叫花子，老叫花子斜靠在巨石上，眯縫著眼，嘴裡嚼著一根青草莖，問道：「小朋友睡醒啦？」
少年笑道：「你老跑這裡來了？這又是什麼說法？」
兩人正說話間，那馬隊又折回，二人聞得馬蹄聲響，雙雙站起身看，隻見那隊人馬正朝二人方向駛來，少年轉頭看向老叫花子，老叫花子麵色坦然，笑道：「得，把咱倆當賊人了。」
說話間兩個身著勁裝、長相魁梧的漢子勒馬當先來到巨石旁，喝斥道：「乾什麼的？」
隨後一匹白馬跟上，馬上人身著華服，年紀與少年相仿，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甚是俊朗。
三人見少年和老叫花子不言語，那兩個相隨舉起馬鞭正要抽打二人，那華服少年冷冷道：「不就是兩個叫花子嘛，大驚小怪的，抓緊上路。」 隨即勒轉馬頭一馬當先疾馳而去。
兩個相隨躬身回道：「是，小主。」惡狠狠盯了二人一眼，隨即跟上，三人騎馬進入大部隊，一眾人揚長而去。
少年喃喃道：「真他娘的威風！」又道：「隻是這位兄台長得太秀氣了，像個娘們。」
老叫花子哈哈笑道：「誰告訴你她是個小子？」
少年驚訝道：「真是個小娘們？」
老叫花子伸了個長長的懶月要，蹲坐下來打了個綿長的哈欠，懶洋洋說道：「自然是個小娘們，小子，把包給我遞過來。」
少年一愣，這才發現自已踩在一個布袋的口上，布袋鼓鼓起的，裡麵似乎裝了不少東西，少年彎月要把布袋提起來遞給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笑道：「既然有緣又相見，少不了還你個人情，勞駕，去撿點柴火來，準備晚飯咯。」
少年沒有拒絕，就近撿拾了一大抱柴火抱過來，老叫花子用一塊石頭把地麵黃沙刨鬆，隨手撈起一把乾草，隨後從月要間掏出打火石，點燃乾草，把少年撿拾來的柴火架上去，不多時，燃起一堆熊熊篝火，趁此時，老叫花子解開布袋，伸手進去掏出一隻大公雞來，那大公雞脖子被掖在翅膀下，故能保持安靜，當下重見天日，便咯咯叫了起來，老叫化握著雞脖子，哈哈笑道：「你渡我腹，我渡你劫。」說罷一把扭斷雞脖子，那公雞隨即耷拉著腦袋了，那通紅高昂的雞冠也隨即失去顏色，老叫花子把公雞放在一旁，從布袋裡拿出一個羊皮水囊袋，徒手刨了一個坑，放些細泥土在坑裡，解開水囊倒水入坑，徒手和泥，然後把和好的泥抓出來裹著那隻公雞，不多時，大公雞便就被稀泥裹得嚴嚴實實。隨後把裹好稀泥的公雞再次放進坑裡，麵上蓋上一層黃沙，隨後把篝火移動到坑上。
少年目不轉睛看了一會，隨即醒悟，問道：「您老做的是叫花雞？」
老叫花子左右扯了一把乾草，擦了擦手上的稀泥，哈哈笑道：「小子，有眼力勁，記得添柴火，我迷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