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佳人不語年少日，魂忘異鄉撤瑟時。（1 / 2）
翌日，兩封聯名彈劾司徒的折子震驚整個王都。
司徒一聽到孤山源和達奚瑾這兩個人一起彈劾自已，特別是孤山源寫自已強暴婦女，和孫子亂倫，當即破大防，在家中破口大罵，更別提昨天孤山源還毆打了自已的孫子！
於是司徒也不甘示弱，直接拉了一大批官員一起彈劾孤山源和達奚瑾兩個人操控輿情，其心可誅，算是徹底撕開了大家一團和氣的遮羞布，大魏朝堂變成了兩個派係互相攻訐對方的戰場。
雖然司徒一派人數眾多，但孤山源和達奚瑾好歹是站了出來以身入局，一些底層官員和深受儒家思想教育的士大夫也不願意和司徒同流合汙，這次也站台孤山源這邊，紛紛彈劾司徒結黨營私架空天子，其家風更是腐敗骯髒，竟然和孫子一起玷汙婦女，不殺不足平民憤，不殺不足正國威。
魏天子也是有些低估撕破臉後雙方能鬥到什麼程度，還沒上朝呢，大臣們就渭涇分明的站成兩隊，到了朝會上更是火力全開，互相扒對付黑歷史，有些黑歷史隱藏之深連魏天子都不知道。
不過本次朝會的主角還是司徒和孤山源。
作為被彈劾的對象，司徒也不管自已臉麵了，或者說臉麵都丟光了，孤山源大部分罪名都是莫須有，唯獨「玷汙婦女」和「亂倫」是真的，而且經過這次彈劾鬧得滿城皆知，在司徒眼裡這就是孤山源黔驢技窮，就開始通過人格汙蔑和自已一換一！
於是當即就朝魏天子控訴：「老臣為國盡心盡力五十餘載，如今卻被一個小兒如此羞辱汙蔑，天子，臣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難道為國奉獻一輩子的老臣，到了這個年紀難道就被奸臣百般羞辱嗎！」
魏天子聽著司徒的自白也是一時無語，但還沒等天子說啥，達奚瑾先反駁了，這次算是上了賊船，隻能一路走到黑了，於是乾脆踩死這隻老狗算了，不能再讓司徒再蒙混過關：「哼，老臣？有些老臣啊，看起來一天到晚再忙，但是他們在忙什麼呢？和自已孫子一起奸汙婦女嗎！」
兩派大臣皆愕然，但很快支持達奚瑾的這些大臣紛紛站隊開始對司徒一同狂噴，畢竟這件事連百姓都聽聞一二，可見其惡劣程度，如果讓外國人知道我大魏司徒竟然是這種人，說輕一些就是暗戳戳瞧不起大魏，說難聽一點估計就要當眾辱罵大魏一副蠻夷做派，你還反駁不了，堂堂大魏司徒竟然搞出這種醜聞真是國恥！
被一堆人怒噴的司徒也有些招架不住，立刻使眼色讓自已這邊的人速速幫忙，於是司徒這邊的大臣雖然也感覺司徒家風有些離譜，但利益使然不得不幫，於是他們反懟拋開事實不提，難道你們這些自詡清流的家夥就沒有一點過錯嗎？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是個人哪有不犯錯的，司徒大人不過是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罷了。
司徒一聽就知道要壞事，你們罵孤山源和達奚瑾啊，罵清流乾嘛！而且我是讓你們否認這件事，你們怎麼還拋開事實不談？！
原本清流們還矜持一下不想參與罵戰，但這個地圖炮連帶著清流們一起罵了，那可就別怪我們拉偏架。
於是清流們引經據典從三皇五帝到天朝亡國，最後上升到人性角度，全方位反駁了所謂「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最後陰陽怪氣說司徒大人年過花甲了還有這般精力，真是讓人佩服啊。
孤山源老神在在，不著急上場，但司徒本身就處於破防階段，畢竟真要較真，有些權貴玩得比自已更花，憑什麼自已要被圍攻？但司徒怕不是忘了，人都是有嫉妒心的，你司徒身居高位這麼久了，該讓讓位置了，自然抓住你的小辮子就要一次性踩死。
「孤山氏，你口口聲聲說老夫奸汙婦女，有何證據！」
已經被氣紅臉的司徒強行無視其他人，讓自已臉麵盡失的罪魁禍首就是在一旁閉目養神的孤山源，那個達奚瑾就是個沒頭沒腦的廢物，隻有孤山源這個狼崽子是真的要咬死人啊！
被點名的孤山源睜開眼，淡淡地看著氣急敗壞的司徒：
「司徒大人，人在做，天在看，好，就說您家風不正，於國而言，一國之司徒竟然夥同自已十一歲的孫子一起奸汙婦女，帶頭違法亂紀。於教化而言，此等蠻夷做派豈是聖人教化所言？於君臣而言，你背棄天子信任，又可是忠臣所為？」
這下回旋鏢了，前天還嘲諷孤山源是蠻夷，今天就被反嘲諷是蠻夷。
司徒越想越氣，直接伸出手指著孤山源：「信口雌黃！老夫從來沒做過這些事！你捕風捉影，搬弄是非，若是國法如你這般，天下還不亂套了！」
「哦？司徒大人如此篤信下官是汙蔑，難不成司徒大人已經早早預料到今天，已經把人證物證全部毀掉了嗎？」
達奚瑾也跟著說：「沒錯，司徒你口口聲聲說自已無辜，敢不敢讓人證物證出來證明！」
司徒怒視著達奚瑾，你這條狗，以前跟在我身後唯唯諾諾，今天還讓你得勢起來了！於是司徒直接反駁：「哼，什麼人證物證，老夫清清白白！」
孤山源立刻奏請天子：「王城西北郊外有一所房子，裡麵住著的就是被他們玷汙的女子，北河魏氏，其父乃商賈，因被司徒的家奴覬覦財富而被陷害而死，而其本人則被司徒強行納為妾，更是為了滿足其子孫的淫邪之欲，竟然任其玷汙！證據皆在，天子可速派虎隊前去搜查！」
司徒全身一顫，立刻呼冤，但魏天子等的就是這個，不看司徒，直接下令：「速讓虎隊封禁西郊，搜查人證物證，一經確定立即上報。我大魏不會冤枉有功之臣，但做奸犯科者也不會輕饒。」
孤山源聽完後便麵帶微笑對著司徒說：「司徒大人，既然你說自已是被冤枉，那麼真假對錯，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司徒此時此刻再也不想看到孤山源的臉，雖然他知道民間有傳聞，但一直以來都無人舉報啊，因為很多權貴自已也是不乾淨，官官相護乃常事，結果孤山源竟然不遵守規則拿這件事彈劾，豈有此理！
虎隊出發了，而朝堂也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大家都在等待虎隊調查結果，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此時的司徒已經神色發白，心裡有鬼唄，大概率那些事就是真的。
大概過去半個時辰後，虎隊便回來了——帶著一個十一歲的小屁孩和蓋著白布的北河魏氏的屍體。
屍體和小屁孩被控製在太極殿外，虎隊向魏天子匯報調查結果：「稟報天子，臣等已經查明，孤山氏所言句句屬實，北河魏氏確實是其父死後被司徒強行納妾，並且臣等前去西郊調查時，見司徒的孫子竟然正在和北河魏氏行苟且之事！而臣控製住局麵後，發現北河魏氏已死，脖頸除有被掐捏的青紫色淤青，且屋內明顯有其掙紮的痕跡！」
司徒聽完就雙腿一軟，癱坐在地，而魏天子表情也顯然有些陰沉：「把他的孫子，帶上來。」
虎隊領命，直接拽著司徒孫子的領子把他拖入太極殿，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跪下！」
吃痛跪地的他滿是驚恐，竟然當著天子和文武百官的麵大聲叫喊：「爺爺！爺爺救我！」
那聲音之大，可謂是餘音裊裊，繞梁不絕。
蠢貨。此時無論是司徒那邊的大臣，還是達奚瑾這邊的大臣同時在心裡給出這個孫子一個高度一致的評價。
司徒聽到自已孫子的求救，突然一躍而起，以一種不符合年齡的速度沖到他孫子麵前，左右開張就是一堆大耳刮伺候：「孽畜！你為什麼在哪裡！你又做了什麼！」
孤山源大概能想出來前因後果，昨日他打跑了這個禍害，估計是回家告狀後司徒沒心情理會，就懷恨在心，趁今天司徒上朝無人管束，就跑出家強暴了魏氏，而魏氏因為得到了孤山源的許諾，滿心歡喜等著自由，自然不會屈從奮起反抗，這就激怒了對方，最後被活活掐死。
魏天子看這模樣，示意虎隊把司徒拉開，隨後冷聲說道：「傳太醫院首席，這個孽畜做了什麼，等太醫院的首席來了再說。」
很快太醫首席便來到太極殿，向天子行禮之後便開始查看殿外屍體的情況，大概一刻鍾後，太醫首席便匯報結果。
主要死因是窒息而死，並且死者生前遭到了令人發指的施暴，內髒有破損，頭骨也有被擊打至破裂，口腔內牙齒也多有斷裂，很明顯凶手就是朝著殺人的方向毆打虐待死者。
更讓人驚訝的是，死者魏氏竟然已經懷孕了，至少四月有餘，小腹已經微微隆起。
一片寂靜，隻能聽到司徒越來越沉重的呼吸聲，但突然這個寂靜就被司徒的孫子打破了：「爺爺是快說句話啊！不就是個賤婦而已！你不是說了，隨便我折騰嗎！」
「噗嗤。」孤山源成功被逗樂了，十一歲的巨嬰是吧。
「是你！爺爺！昨天就是他打我！你不是說要幫我報仇嗎！快殺了他！」
魏天子聽著一陣煩躁：「司徒，讓你孫子閉嘴。」
「你算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爺爺說話！」
大家都用無語且震驚的眼神看著司徒這爺孫倆，這平日都是怎麼教導後代的？連天子都敢嗬斥？這下不得不落井下石了。於是乎，原本還嘴硬支持司徒的官員紛紛散開，生怕和他沾上關係。
此時的司徒就跟農家肥一樣惹人厭。
而被這隻孽畜斥罵的魏天子不但不生氣，他反而笑了，笑的非常開心和燦爛，因為這下，司徒無罪也要有罪了，而是是大不敬之罪，誰來了也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