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春放飛好時光,古榕樹下意深長(1 / 2)

加入書籤

陸放明和陳守義,告別陸海洋後,並沒有直接回家,向自已的雙親報喜,說自已終於找到了工作,是在自已的家門口,上下班方便,回家吃住、不時幫幫家裡也方便,一舉兩得,而是各自坐著兩輪摩托車,一前一後,呼嚕嚕地一陣風「突突」的向古徑鎮圩奔去,飈歌。

「我的青春,我做主,

我用青春賭明天;

明天風清雲舒光爛爛,

花開果結開我顏。

「我的青春,我做主,

我用青春賭明天;

明天夢飛誌展拳腳舞,

毫揮墨潑寬我懷。

「我的青春,我做主,

我用青春賭明天;

明天山高水闊路漫漫,

但許歲月不負我心願。

「我的青春,我做主,

我用青春賭明天;

明天青春慢慢都變老,

變老猶念常懷我當年!」

陸放明和陳守義,一路的飛車,放歌,高歌不停,聲炸長空,一聲烈過一聲,一音高過一音,聲擊風翻轉,音承風翔飛,也不管音準不準,調正不正,隻是一聲聲的橫呼,豪吼,引得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個個側目而視,車輛頻頻急剎讓路。不一會,古徑鎮圩到了。

古徑鎮圩,是C省九州市雲和縣最南端的一個小圩,毗鄰D省,兩省三縣交界,逢三逢六逢九是圩日,今天逢六,也正是古徑鎮的圩日。

古徑鎮圩不大,街道狹小,但趕圩走街的絡繹不絕,摩肩接踵,此它個時間節點,也正是圩日的高潮迭起之際,人頭攢動,圩聲鼎沸,一陣陣的叫賣聲,吆喝聲,商品交易的討價還價聲,臨街商店播放的商品促銷聲和新潮狂嚎猛呼的音樂聲,一陣陣,一聲聲,如雷貫耳,粵聲、客家語、半土半白的普通話,聲聲語語話話,無不充溢著質樸純厚的鄉土氣和熱鬧非凡的市儈氣。

陸放明和陳守義下車,慢慢的推著摩托車穿街而行,從北到南,然後,把摩托車停放在鎮圩東南角,一棵綠葉如蓋、婆婆娑娑的大榕樹下,一古腦兒的順勢坐在樹根上,你望著我,我看著你,都笑意朗朗、心滿意足似的,不言,欲言,無言,靜坐,默默地看著一個個怱怱忽忽、閒閒適適的走街入市的趕圩人。

忽地,陳守義打破了倆人之間一時的沉默,兩眼望著前麵,自言自語地說:「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或許偶爾有時也可遮遮風擋擋雨。我倆現在就坐就靠在這棵大榕樹下,徐徐涼風頓覺習習而來,仿佛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有樹可靠,當然好咧,颼颼涼風,沁人心脾,但無大樹可靠,也決不能被燥熱憋死啊!大樹嘛,枝繁葉茂,渾渾然然的似傘,微風細雨,偶爾一時可遮可擋,狂風暴雨,烏雲滾滾,電閃雷鳴,一聲炸似一聲裂,那就不見得了嘍。」陸放明接言,一邊說,一邊靜靜的望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你這話,什麼意思?」陳守義頭略一側,望著陸放明,含笑而問。

「你那話,又是什麼來著?」陸放明也望了陳守義一眼,臉上笑意泛泛,但似乎泛得有點怪異。

兩位老同學,一問一答。問的,答非所問;答的,亦是問。問畢答完,又是一陣無言的靜默,倆人四眼都茫茫然的目視著前方。

「老同學,你說你這個同宗大佬,陸海洋、陸總、陸大老板,這棵樹,咋的?」陳守義驀地又拋出一句,似若有所思,又似漫不經意。

「什麼咋的不咋的,什麼樹不樹,還未入職,就對人家老板評頭論足,應該不好吧。你不是對人家佩服得五體投地嗎?還說要跟人家學,爭做什麼第二個陸海洋呢?」陸放明說,「我看你這個什麼的『守義』,也不再守什麼的義了,乾脆直接叫『陳多疑』或『陳海洋』算了,說不定,赤膊奮鬥它十年八年,你這個『陳多疑』,還真的就變成我們古徑鎮的第二個陸海洋呢。」

「我這不也是在研究研究嘛,佩服、學習、研究,當是一體的啊,佩服就值得去學習,學習就須全麵進行一番的研究,研究不僅要看他現擁有的事業和成績,一時的光鮮亮眼、光環錦簇,還要揣摩他所擁有這一切的,而所采取和運用的手段、權謀,以及他真正突出的能力、學識和人品。

「我這也不是說他的不是啊,想說都還找不著北呢,豆腐裡頭挑不出刺。你這個同宗大佬,確確實實值得我們好好的反復琢磨,以他為偶像和榜樣!學學他的樣,榜樣的力量可是無窮的啊。

「老同學,你也真是的,每次跟你說話,都像抬槓似的。你先不要笑話我啊,我可也是有想法的,成與不成,如願不如願,盡我的努力,享受個過程,至於結果吧,那就看天意的了。上天不負我,或許有所成;天意不給我以成,我也無可奈何。」陳守義滔滔不絕地說著,也不顧陸放明有什麼樣的反應,說著,說著,忽地站起,雙手向天一舉,作揖,大聲一呼:

「蒼天有眼,慈眉大展,寬我為懷,佑我以願,護我必成!我的創業之路,將從此開啟,夢…逐…天…涯!」

陸放明靜靜地聽著,兩眼目不轉睛地望著前方,一個五、六十歲的光眼人,一拐一瘸地牽引著,一個大約也五、六十歲,拄著拐杖、戴著墨鏡的盲眼佬,亦來到大榕樹根坐下。

陳守義這一連聲大吼,驚得陸放明忽地跳起,剛落坐在榕樹根旁的光眼人和盲眼佬,也被這一嚎一吼驚得左側右擺,來來往往的趕圩人也佇目而視。

陸放明坐定,頭略為一側,望著陳守義,大聲地說:「你瘋啦!丟醜不丟醜!大街日的,你喊什麼喊?」

「這不是高興嗎,情不自禁!你知道情不自禁是什麼樣的感覺和心境麼?」陳守義樂嗬嗬地說。

「你知,就你知!洋相還不丟夠,你最知!」陸放明硬光光的幾句話,無不揶揄之意和責怪之色。

「你倆個後生哥在商量、爭論些什麼呀?」跛腳的光眼人側頭搭話,問了一句。

「沒有什麼呀,隨便坐坐,聊聊天。」陸放明回答。

「看樣子,您倆位阿爺,是算命和看相的吧?」陳守義將目光轉向定格在跛腳光眼人和盲眼佬的身上,橫掃豎審了一番,問了一句。

跛腳光眼人,大大方方的回道:「是喲,你這個後生哥眼力不錯!我看相,他算命。」他拍了一下同坐在一起戴著一副墨鏡的盲眼佬的肩膀;盲眼佬瘦巴巴的臉上忽地擠出絲絲縷縷的笑意,點點頭,說:「發揮一技之長嘛,混碗飯吃嘞。」

「準嗎?」陸放明問。

「當然!你聽說過陸海洋嗎?佛子村的,我們都叫他阿蛇。很小的時候,他阿爹帶來,他算的命。」跛腳光眼人又拍了一下旁邊坐著的盲眼佬的肩膀,「我看的相。當年,我倆就斷定,阿蛇長大以後必定發達,是一個大富的命格,命相。你看,現在是不是,準不準?還有我們古徑鎮的陳鎮長,當年,我們算他看他,就是個當官的料,現在是不是?例子多著的咧。」跛腳光眼人一臉的得意。

陳守義一聽跛腳光眼人提到陸海洋和陳鎮長,認為這不過是跛腳光眼人打的旗號,用來招客,糊弄他人的說辭;心想,這旗號不免也太過堂而皇之的了吧,陸海洋和陳鎮長都是古徑鎮大名鼎鼎的人物,把他倆抬出來招客,算計得倒也是瞞不錯的,但有朝一日,就不怕穿鍋嗎?現在,對我倆,你也想糊弄,我倆是誰呀?且不說,剛才不久,陸海洋他還請我倆吃了個泡麵,並即將入職他的公司;陳鎮長呢,就不用說的了,我的親二叔。要驗證、揭穿你這麼個跛腳光眼人,還不是件容易的事,連吹灰之力都不用!他瞥了一眼跛腳光眼人,忽地丟去一句:「吹吧,你就接著的吹,牛皮吹得嗡嗡的響!」

「不信?」跛腳光眼人訕訕一笑,望著陳守義,又瞄了瞄陸放明,「你倆是上徑村人吧。」

「您怎麼知道我倆是上徑村人。」陳守義反問道。

「看唄。」跛腳光眼人說。

「這您也看得出?」陸放明一臉的狐疑。

「我看你倆個後生哥還是大學生呢。」跛腳光眼人兩眼一眨一眨的。

「猜的吧?」陳守義兩眼木木地盯著跛腳光眼人和盲眼佬。

「你說呢?」跛腳光眼人反問道,並隨口唱出一首順口溜,「一半猜來一半算,一半看來一半猜,猜猜算算如來掌,兩眼一瞟當穿楊。」然後,慢悠悠地說:

「不信,你可回去問你村上的人。說古徑街有一個盲眼佬算命的,和一個跛腳光眼人看相的,準不準。當然囉,你也可去問阿蛇和陳鎮長他爹。哦,陳鎮長還是你們村上的呢。你們上徑村兩大姓,一姓陸,一姓陳。上徑村出人才咧,讀書個個了得,年年都出大學生。幾年前,我倆幫一個叫陸十哥和陳十二的仔算,說必定高中,金榜題名,結果咋樣?」

陸放明和陳守義一聽到陸十哥和陳十二,倆人四眼忽地一齊射向跛腳光眼人和盲眼佬。陸十哥是陸放明的爹,陳十二是陳守義的爸。鄉下村裡的習俗,一般都以男丁的兄弟排名來稱呼,很少直呼其名。於是,陸放明和陳守義幾乎聲出一口:

「咋樣?」

「咋樣?準唄!」跛腳光眼人,停了一下,似乎在想著什麼,忽地又接著說,「想來,他倆的仔應該也快畢業了。那時他哥倆沒有帶仔來,隻說了個時生月日。我記得清清楚楚的,那天也是一個街日,也是在這棵大榕樹下。」跛腳光眼人說著,得意之情溢於言表,望了一眼他的同伴盲眼佬,「八爺,我說的沒錯吧。」

被稱為「八爺」的盲眼佬,連連點頭,麵掛微笑,細聲細氣地說:「九爺,你的記性好,錯不了。你也是讀過書的人啊,雲和縣高中的高材生,隻是你那不爭氣的腳,擔擱了,不然……可惜囉。命不中,命不中啊!」

陸放明和陳守義一聽他倆,您稱我為「八爺」,我呼您為「九爺」,雙雙都「啊」了一聲,青嫩嫩的麵容,泛著光亮,親親和和地說:「您倆,一個是八爺,一個是九爺,是親兄弟嗎?」

被稱為「九爺」的跛腳光眼人說:「怎麼樣才算親兄弟呢?」

「這您都不知道?」陳守義望著跛腳光眼人一一九爺。

「知,而又不知;不知,而又知。」九爺望著倆個後生哥笑言,「同胞血親也未必親啊,同爸同娘亦路人。君不見,世上常吟曹植七步豆萁詩!」

「我倆雖然不是同胞血親兄弟,但比同胞血親的兄弟還要親啊。」八爺深情地說,「我倆相陪相伴三十多年了,幾乎天天在一起,你倆後生哥說說看,哪有親兄弟能親得到這一點的呢?」

陸放明說:「難,是有點難!」

陳守義也隨即附和:「這……確實也不易!」

「說來,這也是一種無奈啊,患難之交,有緣之結。」九爺說。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陳守義問。

「唉,這……說來話就長了。不說了,不說也罷!」八爺長嘆了一聲,忽地轉換話題,繼續說,「你倆不見,我有眼不能用,他的腿腳不方便,這一結一合,也就方便了許多。取長補短啊,相依為命,苟且為活。這不,我還多沾了他九爺的福呢。」

被稱為「九爺」的跛腳光眼人,一聽八爺說沾了他的福,急忙忙地說:「打住,打住!八爺,我倆就不說福不福的了,也不再提誰沾誰的了,都是命苦的人。但命苦,心不苦啊。我倆不是天天樂嗬嗬的嗎?活得也自是瀟灑,自在。我倆時不時還進進0K廳呢,那次我不是帶您唱了一曲又一曲的《瀟灑走一回》麼,還記得嗎?」

「記得,怎麼不記得呢。我唱的也不賴吧?」八爺自信滿滿的說。

「不賴,不賴,不亞於電視、舞台上的歌星,近似於原唱!」九爺肯定地說。

「什麼歌星、舞星,我倆就不去比了,人家是專吃這碗飯的,那能比啊。不過,我倆偶爾引吭高歌一下,喧泄喧泄那鬱悶的情感,放鬆放鬆一下,也好,亦有自已的本色和腔調。」八爺笑言。

陳守義和陸放明看著這倆位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正在興上,不好意思去打斷,隻是靜靜地聽著,不時也會心地附和一笑。

九爺說完,陸放明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您倆位爺,是清和村的吧?我聽阿爹說過,但沒有見過。」

「你這個後生哥,說對了,我倆老朽都是清和村的,與你們上徑村也不遠。」九爺說。

「原來您倆就是清和村的八爺、九爺,在古徑鎮可是大有名氣的喲。」陳守義說,他也依稀地記得他阿爸曾經提過。

「名氣不名氣就不說了,無非是糊弄一碗飯吃。人活著,總得要尋找一條活路的嘛。」八爺說,「像我倆這樣的人,能乾一點什麼呢?單等靠政府救濟也不是辦法。不過,這倆三年,也金盆洗手很少乾的了。佛子村的阿蛇每個月都定期的資助幾百塊,加上政府的救濟也提高了一點,夠吃夠用的了。

「唉,歲月不饒人呀,人也老了,我倆今天趁著是街日,天氣也好,出來轉悠轉悠,快活快活。這棵大榕樹,我倆坐了三十多年啊,有感情,每逢來街,都要到這坐坐,坐坐,心裡也舒坦得多。你倆後生哥,可要多多向佛子村的阿蛇學學啊,他是一個大好人,事業有成!」

「您倆位爺,真好,情深意重的,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陸放明說。

「人嘛,總還是要有一點感情和情誼的吧。草木有心,萬物皆情,我們坐在樹根下的這棵大榕樹也是情意滿滿的呢。你倆個後生哥,知道這棵大榕樹的來歷和故事麼?」九爺說。

「這大榕樹還有什麼的來歷和故事?」陳守義問了一句。

「那當然。」九爺望了一眼倆個後生哥,一臉的神秘和自豪。

「那您九爺說來聽聽?」陸放明的興趣一下來了,接言。對這棵大榕樹的歷史和故事,陸放明他是知道一些的,但大都是一鱗半爪;他也知道他的阿公,是在這棵大榕樹下英勇就義的,打鬼子,鬧革命,被反動派活捉,和一個邊區總隊的袁團長,一起十幾號人,活生生在這棵大榕樹下被槍殺……

一想到此,陸放明的心忽地有點沉沉的,眼睛也有點朦朦朧朧。

「這是我縣的古榕保護樹!放明,你看,旁邊還立有塊牌呢。聽說這樹神奇得很咧,在我們C省也很有名氣,早些年,省電視台還專門來拍了專題片,在電視上播放呢。」陳守義說。

「誰不知道它是古榕保護樹?誰不見旁邊立有個牌?不要打叉了,讓九爺說來聽聽,他知道的比我倆知道的多著呢。」陸放明說。

「真想聽?」九爺問。

「當然。」陸放明回說。

「那我就王婆賣賣瓜咧。」九爺的得意之情又爬滿了皮粗粗土皺皺的臉上。

「賣唄,賣得好有餉!」陳守義說。

九爺努了努有點乾乾癟癟的嘴巴,咽了一口唾沫,從自帶的一個黑乎乎沾著塵埃的手提包裡,掏出一個竹筒做的水煙筒,又掏出一個舊紙包,展開,隻見一小團麻黃麻黃的曬煙絲,亮亮的,淡淡地散發出絲絲縷縷的煙香味,他用手扌莫撮了一點,擰按上煙嘴,打火點上,咕嚕咕嚕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抬頭向前徐徐緩緩的吐出,然後,兩眼奕奕有神地望了一眼八爺,八爺無言,靜靜的坐著,雙手拄著的拐杖定定的穩穩的在麵前中央,一動不動,又將雙目掃上倆個後生哥,定格了一下,說:「那九爺就開賣了啊。」

「話說這大榕樹,來歷久遠著呢,故事也一鼓一串的,我就挑一點來賣賣吧。

據傳這大榕樹,是一對仙鶴在此化生的。

你倆後生哥,仔細瞧瞧,這是一棵樹呢,還是多少棵樹?」

「這不就是一棵樹嗎,還多少棵,耍小屁孩呢,還是賣關子?」陳守義急急地說。

「兩…棵,兩棵樹。」陸放明的聲音有點徐緩而細,但也能聽清;他清楚地記得他爹曾多次說過。

「對,兩棵!你這個後生哥說得對啊。」九爺回頭望了一下這兩棵樹,說:「其實這是兩棵樹,你纏我,我包裡,纏纏包包,包包纏纏,榕根相交,榕須相伴,榕葉相摩,心不細、神不定的人,一時半會兒是很難看得出來,分辨得清楚的,泛泛的看,似是一棵樹,很多人也誤認為這是一棵樹。

「這兩棵樹呀,又名鴛鴦樹和兄弟樹,根連體附,同地立天,笑傲千秋,若戀人,似夫妻,如兄弟。千百年來,我們古徑鎮人,都習慣把它當作一棵樹來看待,不願把它分開來說。說來也是,它倆既然自相融為一體,我們又何必再把它活活生生的強分另說呢?是嗎,倆個後生哥?」

「對,不錯,有點意思。」陳守義說,「想不到九爺,您的口才也這麼棒捧噠的啊!」並向九爺四指一屈伸出了一個大拇指。

九爺望了一眼陳守義,微微一笑,拿起水煙筒,準備吸煙;

陸放明起身到旁邊的小賣店要了四瓶礦泉水,遞給八爺、九爺各一支,說:「八爺、九爺,您倆先喝口水,口乾舌燥的。」又丟給陳守義一支,自已旋開一瓶喝了一小口。

九爺急急地吸了幾口煙,幫八爺旋開礦泉水瓶蓋,自已亦旋開喝了一口,潤了潤喉,說:

「這一對仙鶴,為什麼偏偏在此化生呢?這可也是有個來歷的啊。

「當然,這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至於很久很久究竟是多久?什麼時候?那就不太清楚的了,反正是很久很久以前,一個大神仙看中了我們古徑鎮圩這塊福地,決定在此營造他的桃花宮殿。

「他吩咐一個大腹便便、叫永福的二神仙,到處搜尋仙石奇材,並交給他一條仙鞭和一對仙鶴。

「仙鞭是驅趕仙石奇材用的,一對仙鶴是向導,在天空鳴叫飛引,仙鶴落腳的地方,就是神仙宮殿的營造地點。

「聽說這條仙鞭,神乎其神,隻要用這仙鞭輕輕的揮打一下那些仙石奇材,那些仙石奇材,就滾滾的跟著他而去,同時放飛那對仙鶴,隨著仙鶴的鳴叫聲而去而趕即可。

「大神仙一再叮囑,隻許在夜間行夜間趕,白天隱形休息,不能被世間的俗人發現,一旦發現這事就不成了,且務必在一個月內完成。

「可惜呀,可惜!這個永福仙人,是一個貪吃貪睡的神仙,他把這些仙石奇材趕到現在的佛子村長崗山上,肚子餓得實在不行了,咕咕作響,更是犯困難忍,他算了一下時間,還有兩天時間,心想擔誤不了,就在附近尋了一些仙果充飢,吃飽後,倚著一塊跟隨而來的巨石呼嚕呼嚕的就大睡了去。這一睡,不覺就睡了三天三夜,等他醒來,一看時間,慌慌忙忙的『啊』了一聲,臉色驟變。

「永福仙人的臉色為什麼突然驟變呢?超時了啊,天上暫暫露出了魚肚白,也快亮了,他手忙腳亂地揮舞著仙鞭,急急忙忙驅趕著先前一路滾滾跟來的仙石奇材,但這次不靈了,怎麼的抽,怎麼的打,那些仙石奇材就是一動不動,巍巍然,昂昂地,似在裂嘴擠眉弄眼向他笑,又像在他麵前肆意猴耍兔走譏呼,他隻好深深地長籲短嘆了一聲,粗粗長長地吐出一口大氣,化作一股柔柔的輕煙飄飄駕去……

「永福神仙倚臥而睡的那塊巨石,就是現在佛子村長崗山上的那塊龍身佛麵的巨石。

「那對仙鶴呢,一直在前麵飛鳴路引,先一步到達了已定地點的上空,不停的在空中盤旋飛鳴等候,左飛右旋,左鳴右歌,一飛一盤一旋一鳴一歌,也整整是三天三夜,都不見永福神仙駕來,突然一陣龍卷風乍起,把這對仙鶴卷壓落在了現在的這棵大榕樹的地點下,氣息奄奄的,不久,這對仙鶴也在此長眠安息,化生生成了兩棵榕樹。因此,後人也有稱這大榕樹為仙鶴樹的。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還有不少白鶴在這榕樹上築巢棲息繁殖呢,不過,現在看到的,都是些吱吱喳喳的麻雀了,不時在奔來跳去。」

「是您自已編造的吧?」陳守義兩眼望著九爺,笑嘻嘻的問。

九爺喝了口礦泉水,拿起水煙筒,一邊擰按煙,一邊打火,吸了幾口,一股濃濃的柔柔的乳白色煙霧吐出,望著兩個後生哥,說:「是,有咋的?不是,又咋的?」

陳守義和陸放明一時的靜默,無言以對。

「我說啊,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不是編和造的呢,尤其是什麼的故事和傳說。沒有編和造,哪還有什麼的故事和傳說?大凡故事和傳說都是編和造的啊,更是傳的。一造,一編,一傳,就這麼一路的流傳下來了。」九爺望著兩個後生哥,眼睛一眨一眨的,接著說,「但這可不是我造的我編的,也不知道是誰造誰編的,我隻不過是轉述了一下,或者說幫傳了一下。其實說來,我們人類文化之所以如此的璀璨,多姿多彩,不就是全靠我們人類自身的一造、一編和一傳的吧。」

陸放明無言,似乎在尋思什麼,又像在期盼些啥。

陳守義靜默了一會,喃喃自語地說:「不過,聽來這倒也算是一個蠻不錯的故事或傳說,意義總也還是有其一點的。」

又是一陣無言的靜默。

八爺雙手撴了撴手中的拐杖,然後,鬆開一隻手,扌莫了扌莫緊靠著九爺的肩膀,輕輕地拍了兩下,說:「九爺說得沒錯啊,這棵大榕古樹,歷史久遠得很,也神奇得很,圍繞這棵大榕村講『古』,可以講上三天三夜,甚至三天三夜都還不一定講得完呢。它不僅是我們古徑人的寶啊,也是我們古徑發展的歷史見證;它不但品味了不少古徑人的悲歡離合、珍藏著不少時代風雲變幻的古事陳聲和依稀可見的刀光劍影,也默默地經受了無數的磨難與浩劫。」

「這,又有怎麼樣的說法呢?」陳守義兩眼望著八爺,眼神閃爍著一種莫名的驚嘆和好奇,看來他是第一次聽說,聽興正起,趣意正來,眼裡湧動著一種滿滿的一聽為快的渴望。

「九爺,還是你來講吧,你的口才比我好,後生哥喜歡聽,是好事啊。我倆也不摳門,不講,就要把它帶到棺材裡麵去了啊,到時,講給閻羅王聽呢還是白蟻們聽呀?」八爺說著,忽地嗬嗬笑了一下。

「八爺,您也太過謙虛了,您可是我的師傅啊,堂堂皇皇、正正統統的大學生。我可隻是一個高中的,哪能比得上您喲!」九爺說。

「八爺,您是大學生?」陳守義問,一臉的疑惑。

「不像?」九爺笑問。

「大學生還要在額頭上貼個字?像商店、超市一樣,每個商品都要明明顯顯地貼上個標簽?」陸放明見陳守義問得似乎有點那個,忽地給他塞了一句,「人家當年的高中生、大學生,含金量可高著呢。你不聽他倆說話、言辭,一聽,就是不一般的人!」

八爺拿著礦泉水喝了一口,接言:「大學生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啊,大學生也要有自已的真本事,真能力,像佛子村的阿蛇,人家就是一個了不起的大學生啊。當然囉,你倆也不錯,不像有些人,跨過大學的門檻,從那門口出來的,就沾沾自喜,膨脹得不得了。其實說來,讀書隻是一方麵,實際工作又是一方麵,能夠把讀到的、學到的,有效靈活地用到工作中去,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知識能轉化為有益於社會和自我生存、發展的,才是真家夥,真本事,真功夫。後生哥,要多多的努力啊,現在是你們的,未來也是你們的,未來的天地廣闊得很哪。」

陸放明連聲說:「好,好!您爺一席言,終生難忘!」

陳守義也拍手稱贊,打響指。

「不過,我們現在是在講『古』,還是講講與這古榕樹有關的吧,不要扯得大遠了。」八爺說。

九爺拿著水煙筒,正想拿煙按到煙嘴,打火吸煙,聽八爺這麼一說,手縮了回來,隨即拿上旁邊放著的礦泉水,喝了一口,說:「本來,講這榕樹的古,您八爺最擅長,可您偏要趕鴨子上架,丟我的醜。不過,也無所謂的了,人老咧,臉皮也厚,一張鬆樹皮,哪就厚著賴著繼續賣弄一下唄,丟醜見笑,就望強忍不笑好了。」

「在我麵前你也講老?我可比你大一輪啊!唉,不打叉了,你講吧。」八爺突地插了一句。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都市相关阅读: 徒兒別著急,我這就讓你下山 穿成惡毒女配後她選擇擺爛 我,警犬編製,進化星空巨獸 我在仙子的夢裡睡覺 都市小監獄 星元傳說 寫小說的小二大大的新書 穿越:開局硬剛龍王 重生80年代嫁反派老公 京華大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