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發熱（1 / 2）
半夜幾陣電閃雷鳴後，天空像被撕裂了個大口子般，暴雨傾盆，天地間一切事物輪廓在這雨幕中都變得模糊起來。
聶明曦肩上的瘀傷卻在這雨夜裡痛得格外清晰，難以入眠。
外麵滂沱雨聲仿佛將她帶回掖庭的一天夜裡，當時也是下著這麼大的雨。
她和其他人一同住在大通鋪，如廁要去外麵的茅房，她實在忍不住要起夜，拿起房中唯一一把小傘開門出去。
掩門的動靜也許大了些，聽到裡頭的人低聲罵了她幾句。
回來的時候，雨勢變大，那把小傘仿佛要被密密的雨滴砸穿似的，砸得聶明曦拿著傘柄的手都在發麻。
冒著大雨快步回到房舍，卻發現門被反鎖，怎麼用力都打不開，如何使勁拍打也沒有人給她開門。
橫風將雨水吹入傘中，水滴沿著傘柄流到她的手心，又順著手臂流入她的衣袖，在初秋的夜裡透著徹骨的冷意。
眼睫被雨滴糊住，整張臉幾乎濕透，最後連她自已也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自已的淚。
那時她想到家裡暖而乾燥的床鋪，想到父母，也想到了楚翊霄；而最終，那個晚上並沒有人來救她。
她隻得顫抖著身子地蜷縮在淺窄的屋簷底下，支起小傘擋著頭臉，直到天明。
第二日清晨，執事姑姑打開院門鎖，看到渾身濕透的她，隻看了一眼，說了句：「以後盡量別起夜，這裡沒有丫鬟婆子給你留門。」
聶明曦記得自已當時沒有回答，就被執事姑姑在月要側踢了一腳，厲聲喝道：「回答。」
她才顫著聲音應了句：「是。」
從那以後，她改了從前在侯府時一生氣就不理人的毛病，無論如何都會應一句：「是」，或者「我知道了。」
過了兩天，聶明曦被安排到獨立的房舍，她不無天真地想著：「一定是翊霄哥哥在外麵查出真相，特意給我安排的，說不定過幾天我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心情雀躍的她忍不住向帶她去新房舍的宮女透露自已的歡喜：「翊霄哥哥肯定在想辦法，讓我早點離開這裡。」
那宮女隻斜睨她一眼，並未理會她，但出去之後便跟同伴在她窗外毫不避諱地說：
「真是癡心妄想，這房舍剛死了個被貶的美人，不過是想讓人住進去，祛祛晦氣罷了。再說了，楚將軍又立了戰功，馬上要封王了，哪有功夫理她。」
「就是，楚將軍最近和程總督家千金走得近，婚事應該八九不離十了，正春風得意呢，根本就沒提起過她。」
「春風得意、婚事……根本沒提過……」
難怪，自已日思夜想，也盼不到他來看自已一眼。
聶明曦聽著雨聲，徹夜未眠，銀朱掀開床帳被她她憔悴不堪的麵容嚇了一跳。
「小姐，要不要給你請太醫。」
聶明曦想開口，卻發現自已嗓子乾涸，仿佛被粘著了似的，一時之間發不出聲音。
銀朱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驚道：「小姐，你發熱了，你這新傷疊著舊傷，我還是給你叫太醫吧。」
說完便急匆匆跑了出去，剛出門口，便看到太醫和楚王爺從對麵悅瑤的房間出來。
銀朱有點怵楚翊霄，但還是自家小姐身體要緊，咬咬牙大著膽子上前行禮：「王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