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過去的故事（1 / 2）
陸執回警局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化驗室。
走到化驗室門口，往上衣內兜裡一扌莫——那個裝有玫瑰花的證物袋莫名失蹤了。
陸執險些沒忍住罵出聲來。
「呦，陸隊怎麼來了？」化驗室主管城東東半倚在門框上，「是打算請上次沒吃完的飯——唉？陸隊怎麼走了？」
城東東一臉驚訝的看著陸執迅速離去的背影，對著湊到旁邊的職員歪歪頭，肯定道：「陸隊談戀愛了。」
小職員滿臉崇拜：「東東姐連這個都知道！東東姐好厲害！」
城東東在下巴上比七——「按我的分析，隻有談戀愛的男人才會如此喜怒無常，畢竟我隻是想要問問他什麼時候兌現請我們全科室吃飯的承諾罷了。」
陸執直奔自已對麵那個辦公室而去。
推開門就看到淩雀坐在沙發上一臉平靜的望著自已，桌上還放著兩杯熱騰騰的茶，看起來完全不意外自已會出現在這裡。
陸執也不想和他廢話，手一伸：「東西呢。」
淩雀向他比了一個「請」的動作：「陸隊，我想我們之間或許有點誤會，也許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談什麼？」陸執拉開椅子坐下，「淩隊，你有沒有發現，你今天似乎格外不一樣——當然，我是指行為方式上。」
淩雀不置可否。
「所以呢？淩隊既然不想讓我拿那朵玫瑰去化驗，是因為想要告訴我有關於這個『神賜』的秘密？」
淩雀笑了笑：「陸隊就這麼確定是我拿的。」
「在我擒拿你的時候，對吧。」陸執拿起桌上的茶水一仰而盡，他向來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人會喜歡喝這些既沒有味道又泛著澀意的茶水，「也真是難為了淩隊，費盡心思地激怒我。」
「……那倒是也沒有很費。」畢竟在「神賜」的影響下，陸執的情緒變化幅度相當大，當然，他反應過來的時間也是很快的。
陸執又一次向他伸手：「把東西給我吧，我可以不拿去化驗，但是你要告訴我有關於這個東西的秘密。」
淩雀：「很抱歉陸隊，東西我不能給你，也不能說與它有關的秘密。」
「那你——」
「『神賜』會腐蝕人類的大腦，讓他們成為被情緒支控、毫無理智的空殼，最終隻能任人支配。」淩雀看著他。輕聲道，「陸隊應該早就發現了吧，今天你我都情緒都不是很穩定。」
「是因為……」
「是的。」淩雀說，「我已經把它銷毀了。」
留著這樣一種東西在身邊確實很危險，但這並不能成為淩雀擅自銷毀證物的理由。
陸執深呼吸兩下：「淩隊，你知道你今天一共犯了幾次紀律嗎？如果今天任何一件事傳出去，你明天大概就會見到中央星係派來的檢察官。」
淩雀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沒回答他這個問題。
最後這件事情還是被輕輕揭過了。
陸執對淩雀想要做的事情隱隱有些猜測，雖然他目前並不能完全信任淩雀，但是他也不會阻止淩雀就是了。
因為他也很想知道，那場堪稱世紀性的大爆炸最終會迎來怎樣的結局。
畢竟現在還有不少人圍在公安局外舉著牌子抗議，覺得應該對淩雀這個和反中央恐怖組織有關聯的人判處死刑，而非將他調任到他們新的家園中來。
局裡也有不少人對這個新副隊和新同事進行一番「友好」的竊竊私語，認為淩雀就是和那群犯罪分子有關聯。
想起淩雀說的「神賜」具有的效果，再與今天陸執收到的驗屍報告一結合，陸執很快得出結論：「受害人是長時間受到了『神賜』的影響，所以才造成了腦部嚴重損傷？」
「可以這麼說。」
「那那些學生們也是受到了『神賜』的影響，所以才……」奇怪、死板的像是一群死人。
「嗯。我懷疑三中在食堂所做的飯中加入了『神賜』，日積月累的，學生們就會變成一具聽話的軀殼，這也是那些老師們口中為什麼學生聽話的原因。」淩雀跟他分析，「現在主要是需要知道是誰給他們下了這麼多『神賜』，整整一個學校，三千多學生，這裡一定有一個巨大的產業鏈。」
陸執立刻給搜尋三中各位校領導的泉姐發去通訊：「泉姐，找到人了嗎？」
那邊很快傳回信息：「找到了兩位，分別是隨語集團的總經理和羅明集團的董事長。我們正在往回趕。」
隨語集團和羅明集團。
十三區第十一屆和第十三屆慈善大使代表集團。
其旗下各具有一百多家小型子公司，在十三區算的上是數一數二的代表集團。
得知他們到來還有一定的時間，陸執給肖黃發去他拍攝的「神賜」圖片，讓他去帶人排查十三區和十四區舊址裡各大玫瑰種植基地，一經查證，就地逮捕。
與此同時，淩雀也給裴三月、林若箏發去消息，讓他們排查受害者生前在何時何地接觸過「神賜」，是否有上層賣家等。
既然電腦查不到，那就人力去查。
隻要有一點蛛絲馬跡，都要立即查證。
等淩雀發完消息，抬頭就看見陸執慢悠悠給他自已又倒了一杯茶，還點了個外賣。
「快一天沒吃東西了吧，淩隊，願不願意和我說說，你帶領眾多學生反抗三中的故事？」
「……」
其實那是淩雀少有的、還意氣風發的時候。
當時的聯合三中算不上什麼很好的學校，所以裡麵很大一部分都是那些家長無力教育、別的學校的老師不肯教的調皮搗蛋的學生。
之所以淩雀在裡麵，是因為他的父親淩縱山，也是中央星係副委員長。
淩縱山對於淩雀的態度向來很差，他厭惡這個身上流淌著那個低賤女人血液的兒子，甚至將淩雀視為自已不冷靜、不自持而產生的恥辱。
得知十四區有這樣一所學校的時候，副委員長第一時間想的不是要如何管理，而是終於有一處地方可以將他的「恥辱」遠遠丟開。
十三歲的淩雀完全沒有辦法反抗一群人高馬大的保鏢。
淩雀踏進三中後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班主任劈頭蓋臉的十幾個巴掌。
接著就是一頓威脅教育，什麼不聽話就會像這樣挨打，敢逃跑就會被吊起來挨鞭子……這裡比起學校，更像是一所監獄。
家長是判處刑期的法官，老師是施行刑罰的警察，而孩子，則是犯了罪的罪人。
需要每天鞭打才會變好、才會聽話。
在這裡，淩雀遇到了一個自稱可以拯救世界的中二病少年，也遇到了一個整天喪著臉什麼乾勁都提不起來的少年。
中二病少年拉著淩雀在半夜小小聲的隔著上下鋪的木板暢談未來；
喪係少年會在淩雀被老師找麻煩時默默站在他身前。
淩雀知道，他找到了兩個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們會和他講其他孩子在原來學校的故事，也會偷偷告訴他值夜老師的換班表。
淩雀有的時候會在心裡偷偷想，如果一直和他們做朋友，就算會被老師打，會被父親視做恥辱也無所謂。
直到有一天，中二病少年說：「淩雀，我們逃走吧。逃到沒有監控的地方。」
中二病少年和喪係少年提前踩好了能夠跑出去的點，滿懷期待地希望他們的新朋友能夠加入。
新朋友加入了。
然後，在離學校後牆的狗洞還有不足十米的地方，新朋友突然被兩個人推進了附近的垃圾堆裡。
垃圾堆裡藏著的新朋友眼睜睜看見他的兩個朋友被時刻查看監控的老師抓住，吊在一邊的衣架上，直將他們打到進氣多出氣少，才罵罵咧咧的將兩個人摘下來丟到垃圾堆裡。
那個向來朝氣蓬勃的中二病少年神色灰敗，而那個整日裡喪喪的少年，用盡最大的力氣向淩雀微笑著嘆息：「阿雀，我長大了……想當警察，到時候……把這些，欺負過我們的人……都抓走……」
後來，淩雀在三中裡暗中蟄伏了兩年，在即將畢業的前夕，帶領全體三中三千四百六十二名學生集體反抗，用近乎暴力的手段掀翻了整所校園，甚至驚動了還在中央星係的主席。
因為這件事，主席對副委員長進行嚴厲的批評，並對所有的學生進行安撫、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