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江湖客（1 / 2）
寒風凜冽，掛起枯枝在天空飛舞，徒南手中的火石卻穩穩當當點燃了黃紙。
火勢很快蔓延開來，滾滾濃煙翻卷著飄向遠方。
「你跟了我一路到底想要什麼？」徒南語氣一如既往不悲不喜，她麵色平靜向天上撒著紙錢。
「我早說了，我想聽你的故事，看在我今天幫了你的份上，告訴我吧好姐姐。」阿洛架著一片雲繞著徒南飄來飄去。
徒南頓了頓，燒完一箱畫卷和筆墨紙硯，她站起身來看著顧老將軍屍體被大火吞沒，良久開了口:
「我叫徒南，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是顧景行給我取得，在顧景行還不是大將軍以前他是整個揚州城裡最厲害的少年畫師……」
我叫徒南，也叫十一。或者說我還不是徒南時，十一是我作為千機閣殺手的代號。
那日千機閣長老將我撿回去時曾說，我身上有股勁，乃世間罕有，假以時日必是千機閣最為鋒利的一把劍。
不負他所望，在閣中的十年我樣樣都壓其他殺手一頭，是以我逃走那日千機閣出動了所有人手也沒能將我抓回去。
閣主大怒，下了追殺令，並許下承諾凡取我性命者便可離開千機閣。
自由總能令人心生向往，尤其是在暗無天日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瘋子們。
一批又一批殺手源源不斷地沖向我，用最銳利的劍刺向我的喉嚨，用最毒的藥扔向我的眼睛。
那段日子我殺了很多人，他們之中也有與我有些情義的熟人，但我從未手下留情。
直到那天，我遇到了十七。我和他一起進入千機閣，幼時我們在角鬥場與群狼搏鬥，於生死存亡之際他救過我一命。
因此，我步步後退，即使被逼入絕境，也不願拔刀。
十七看出了我的猶豫，他喜出望外，趁機一劍刺穿了我的肩膀，在烈日下，他眼中的貪婪之色盡露無遺。
「十七，你贏不了我的，你若現在離開，我可以給你一條生路。」我麵無表情，輕輕一躍，站在了一根枯木上。
「千機閣暗無天日，我也想尋求解脫，你別怪我。」他聲音沙啞，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也許是他的劍上沾了我的血，讓他產生了能戰勝我的錯覺，他使出全部內力，帶著必死之心向我襲來。
肩膀處隱隱傳來鈍痛，多番忍讓再大的恩情也應當還清了，思及此我不再留情，拔出長劍，正麵迎敵。
劍鋒相撞，發出「錚——」的聲響，不過三招，十七吐出一口鮮血倒地不起。
「十一，求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饒我一命……我回去後定會稟告閣主你已死，你大可放心，我絕不會背叛你！」十七見我提劍逼近，忙拚著最後一口氣跪在我腳邊，言辭懇切。
我恍若未聞，長劍直直指向他脆弱的脖頸。
「我曾救過你，你要還我一命，你說過的，你不能殺我……」他一邊苦苦哀求，一邊自以為隱秘地掏出袖口藏著的匕首，狠狠向我刺來。
我抬手握住那把刺向我的刀，微微使勁，迫使刀鋒調轉方向，對準了它的主人：「你太慢了，在閣中你便從未贏過我。」
十七目露驚恐，眼睜睜看著匕首轉向自已，渾身如篩糠般顫抖:「殺了我閣主不會放過你！」
就差一點點了，殺了這個女人自已就能重獲自由，為什麼……為什麼不上當呢？為什麼不能乖乖站在那讓他殺了呢？他心中的恨意如潮水般洶湧，卻發現自已已無力掙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