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商父悲戚(1 / 2)
尚書府裡大小姐商子雲大婚時的紅綢被粗暴地扯下,換上白慘慘的素稠。
府門大開,寒風從各處縫隙裡鑽來鑽去,前來吊唁的人打著寒顫依理上完香磕完頭之後就匆匆離去。
商馳疆雙眼紅腫的坐在書桌前,像一具雕塑,一動不動的看著書桌上的一個淡綠色的瓷瓶。
「老爺,禮部尚書宋大人到,您······」家丁帶著疑問輕輕推開半掩著的書房。
「不,下去!」商馳疆辦抬起手臂掌心向著自己往外擺擺手,沙啞的聲音好像一口痰堵在咽喉處,聽的含混不清。
家丁一見立刻點頭溜開。
商家獨子英年早逝,京城上下傳的沸沸揚揚。雖然天寒地凍,漫天飛雪,仍有很多看熱鬧的人過來尚書府門前看個究竟,朝廷一品大員的兒子暴病而亡,是什麼凶險的病,連尚書大人的兒子也不放過?
又看好戲一臉喜悅的,也有滿懷悲憫為之惋惜的。
「老丁!」商馳疆像放門口嚷道,「這藥是誰送過來的?」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商馳疆,半晌才說道:「老爺,那翠雲樓的女子張妙歌昨夜已經關到地牢裡了,您不是拷打了兩個多時辰嗎?」
商馳疆慢悠悠地怔了一下,隨後哦了一聲,像是在回憶那些沒有印象的記憶,伸手將桌上的瓷瓶抓在手心裡,慢騰騰按著桌麵,起身往門邊走。
老丁雖然已經花白了頭發,卻明顯必商馳疆利索很多,三步並做兩步邁進房裡攙住商馳疆:「老爺,您這是想去哪裡?要不先睡一會養養精神再說?」
「走,去地牢在去看看那個張妙歌。我還有事要問她。」商馳疆雖覺得頭暈眼花天旋地轉,但他不想讓自己停下來,心尖上似有一口鮮血堵在上頭,又鹹又腥,卻怎麼咳怎麼嘔都將那塊瘀血弄出來,焦躁不安,隻有腦子動起來,身體動起來才稍微感覺好受舒坦一點點。
「老爺,那張妙歌昨夜不是已經被打死了嗎?您忘了?」老丁一跺腳,聲音發著顫,「您去歇歇去吧,少爺已經去了,您要想開些啊。」
「作死!你個狗東西瞎說什麼呢?」商馳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了一個耳光在老丁臉上,好像前一會那個顫顫巍巍站起來都費勁的人不是他,「我兒日子還長遠著呢,他才十八呢,上個月才過完生,胡說些什麼晦氣話呢。」
老丁垂著頭站在牆邊,不出一語。
「走,去他房裡去看看。」商馳疆邊說邊用力拉了一把落後他一步左右的老丁。兩行混濁的眼淚卻從紅腫的眼眶裡淌出來,眼下兩個大大的眼泡鼓的老高,比他的眼睛還要大了。
「老爺!」老丁淒涼地叫了一聲,頓了一下,無奈地跟在商馳疆的身後往商子墨的臥房裡走。
商子墨的房裡已經打掃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房裡空空如也,沒有一絲人氣。
「這孽畜又跑到哪裡去作死了。」商馳疆使勁將老丁遞給他的拐杖往地上一戳,隨後又猛然換了個語調吆喝道,「墨兒啊,你回來吧,爹不罰你了。」話一說完,仰麵直挺挺倒下,老丁慌忙去接,已來不及了。
「來人吶,快來人吶。老爺摔倒了。」老丁聲嘶力竭地喊道。
府裡這時傳來送葬的鞭炮聲,奏著哀樂的二胡嗩吶如泣如訴,在這寒冷的天裡聽的更加寒冷。
等叫來幾個身強力壯的漢子進來將商馳疆抬到床上去的時候,老丁看到商馳疆的腦袋已經滲出了一攤紅裡帶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