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途歌者(1 / 2)
神荼答非所問地道:「它是惡狗嶺數千年的積累,經過眾生善願滌淨後的『因緣』。」
說罷似笑非笑地看著陳永秉,又道:「八十一日圓滿之時,大黑山的寶光完全替代殺氣,貫穿天地……其它的無需多問,自行體悟。」
聽完,陳永秉才想起自已尚有父母愛妻還住在大黑山對岸,那驚天動地的寶光一定引得各路人馬覬覦,說不定會給他們帶來什麼災禍……
這一切因自已而起,想去彌補但此時入冥在即,已經不是當初想去哪就去哪的自由身了……
他五味雜陳地打量起自已,想發現虛竅入體帶來了什麼變化。
卻一無所獲,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機械地跟著神荼行進中,前方出現一塊丈高的石碑,待到走近才看清,上用篆書醒目地刻著:
鬼門關
大道無為,清淨一真;
六道眾生,皆因妄成;
緣枉造業,善惡攸分;
因果不變,毫厘分明;
心念才動,業相已成;
人雖不見,神鬼已明;
勿謂暗室,果報難遁。
石碑本身比人高一倍,碑文讀來肅穆壓抑,加之碑後的天地黑成一片,讓人望而生畏。
死後兩年,他終於獲得了進入幽界的機會,帶著一絲慶幸沉重地踏進鬼門關。
隻見這裡到處是陰司鬼差押解著犯人,犯人中不乏心存僥幸者,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想要逃避甚至還陽的。凡是這類人,陰司鬼差毫不客氣地或鞭笞或杖刑趕著往前走。
一時哀嚎聲、求饒聲、咒罵聲響成一片,各式鬼犯被打得遍地打滾,陳永秉看得冷汗直冒。心虛地看了看一臉陰沉的神荼,鬱磊為救自已魂飛魄散,神荼恐怕早就想毒打自已了吧……
如是想著,他迅速低下頭,默不作聲地緊緊跟在神荼身後走去。
他們一路經過衣領樹,渡過三途河,沿著河岸一直走。
經過衣領樹的鬼犯無一例外都會被樹上的奪衣婆奪去所有衣物,後由懸衣翁掛在衣領樹枝上,以樹枝被壓彎的程度初步鑒明鬼犯的罪惡程度。
衣領樹過後,所有鬼犯將再無廉恥可言,正式成為罪犯,這一世隻做消業一件事……
饒是陳永秉這兩年經歷了這些,見到三途河時仍被駭得肝膽亂顫:
目所能及的河段裡,烏泱泱的全是「人」。他們拚命地把同伴往河水裡按,撐在對方身上,想要將其當做墊腳石回到岸上;被按住的又毫不容情地往上翻;好不容易接近河岸的又會被後麵的人往回拉……
如此純粹的相互利用、殘害下,沒有一人能夠成功回到岸上。神荼說,他們將永遠隨著河水沉浮……
陳永秉看了看極其有限的視野內的河段,不知這條河有多長,也不知通向哪裡……
乘渡船過了三途河後,他們沿著河岸走到一處向下的陡坡,坡下的情景瞬間讓人精神一振
-是花,血紅血紅的花像地毯一樣鋪滿了那一片河岸。
花叢中坐著一個素袍女子,她戴著麵紗,背對他們自顧對著河中心唱著:
巍巍嶽殿拜,娓娓稟三清;
情斷乾坤誤,至貞乃天罰。
悠悠八百年,鬱鬱三途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