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雨前的寧靜炊煙（1 / 1）
六月，南方是多風雨的季節，台風行徑飄忽不定，葉家村位於廣南省明眸縣，每到六月至七月台風好似客人一樣，來坐了一會帶著一點東西離去。
在一九九八年六月十五號這天，台風「天眼」在明眸縣登陸，葉家村免不了被搜刮，早上天空灰暗，烏雲密密麻麻，狂風嗚嗚作響，原本陽光明媚的清晨一下子變得壓抑，人們辯不出黑夜與白天。而唯一讓熟睡的人們知道清晨來臨是雞圈裡的公雞打鳴，黃大雅的婆婆聽到了公雞「咕咕咕～」便照例起床煮早飯。黃大雅的婆婆看見外麵的天黑壓壓一片，便叫醒了正在熟睡的葉老二，喚醒他起身備柴禾，以防天公不作美，淋濕了柴禾那可就遭殃了。葉老二因為工地上無工五月底就回了家正好陪顧懷孕的妻子黃大雅，黃大雅聽到婆婆呼喊葉老二，平時睡到八點的她也睜開了眼，迷迷糊糊的問：「媽，怎麼了？天現在還這麼黑，出了什麼事了嗎？」婆婆邊推葉老二邊說道：「沒事，雅，現在已經是早上了，我起床煮早飯看外麵天烏漆麻黑的，恐怕今天老天要流淚，龍王要戲大水。所以我叫老二早點起床備點柴禾放到廚房做好防護和給房子貼好膠紙，否則老天爺和龍王流淚戲水我們這個黃土房子可就要漏水了」。說到這裡婆婆不禁嘆氣，兒子都結婚了，兒媳婦也快要生了，還要住在一個黃土塊堆砌的房子裡，睜眼閉眼都感覺眼皮有黃灰，婆婆停止了推醒葉老二，眼睛透過一個小四方木窗望向著屬於自已的那一畝三分地好像一層平樓。葉老二醒了半躺在床頭，看明白了母親的心思，半氣半喃喃，「總是看著那點地，生怕不看它就沒有房子一樣，爸都說了下個月也就是七月底開始挖地基，在那邊建個新房」。黃大雅推搡著丈夫「好了好了，你別說媽了，媽也是怕以後子孫多了，下大雨一家人不知道跑哪去。你快去幫媽把柴禾劈了送到廚房然後給房子做好防護。一個大男人做事婆婆媽媽的，還在這裡躺著，等一下下大雨了。這兩天看了天氣預報，估計今天台風「天眼」登陸。」「媽，我也起身幫你忙，你先去煮飯吧！我換個衣服洗漱好就去幫忙拾柴禾。爸今天去上班帶雨衣了嗎？」「帶了，那老頭子我想不至於看見天黑，要下大雨不知道帶雨衣，沒事，你再睡會吧！飯煮熟了媽再叫你，你挺著個大肚子行動不方便，也幫不了什麼忙，你可千萬不能動了胎氣。」這時，葉老二伸了個懶月要：「哎呦！天還沒下雨就趕著鴨子上架，起床咯！再不起就要急壞兩個女人咯」。母親看見葉老二起身了一邊吩咐兒媳再睡會一邊快步行走地趕往廚房生起了煙火，葉老二簡單的洗漱完後從大廳角落裡拿著斧頭去劈柴，黃大雅此時也沒有了睡意，雙腳一轉，肚子感到一絲疼痛，她以為是自已用力過猛了，緩了一下，直到疼痛感消失呼了一聲虛驚一場，左手扶著月要，右手扌莫著肚子嘴裡自言道：「小屁孩，又搗蛋，媽媽不就是起了早一點嘛！」說完黃大雅小心翼翼地換好了衣服，洗漱完，她一緩一慢地拿著繩子去幫葉老二拾好劈好的柴禾。天空時不時打起了呼嚕，伴隨著葉老二斧頭劈柴的崩崩聲，黃大雅的婆婆在黃土房子的廚房裡忙碌著，此時家家戶戶炊煙裊裊升起，仿佛加快了天空烏雲密集。
「老二，雅，早飯好了，你們先停下來吃好早飯吧！吃完早飯老二你拿我們平時蓋稻穀的膠紙去把房子四周圍起來遮擋雨水，以防雨水透入土塊浸入房裡了。等一會吃完飯我再劈多點。」「知道了，劈完這一根我就去吃飯，吃完飯我就去搞。」葉老二低聲地又加了一句：「囉哩囉嗦」。黃大雅瞪著葉老二應答了聲「好，我現在過去」。雖然葉家住著別人的黃土房子，但是兒子結了婚，兒媳的早餐永遠是家裡人中最豐富的，至少兒媳有雞蛋，兒子隻有白粥加鹹菜，自從兒媳懷了孕，公公每天從酒店下班回來隔三差五會帶一兩條新鮮的魚吩咐婆婆要用蒸的，保留原味減少營養流失。葉老二每每吃飯都要調侃一句：「別人都說父母最疼兒子了，人家都是重男輕女，你們倒好！重媳輕子！可憐哦，我要吃兩碗」。如果公公在家吃早飯一定會懟葉老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吃三碗都給你吃啊，還兩碗，米又不是沒有，我那裡大把還等著你幫我割」。黃大雅有時會把自已的兩個雞蛋給一個給葉老二，這時婆婆便盯著葉老二說：「不用給他吃，吃了浪費，那麼大個子人了，天天窩在家裡也不出去上班，懶得跟條蛇一樣，工地沒活也不知道去找找哪裡有活，天天就知道在家好吃懶做」。葉老二聽到母親的話總是不敢吭聲，這天也是在這樣的氛圍中寧靜片刻地吃完飯，葉老二拎著膠紙去圍牆，黃大雅和婆婆收拾好碗筷，依舊拿繩子跟著婆婆拾柴禾。
風越來越大了，雨還沒下，婆婆依舊在加緊劈柴禾，葉老二埋著頭無聲的乾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圍好了父母和自已的房間，黃大雅蹲著把婆婆劈好的柴禾一條一條地擺放整齊，當她準備將擺好的柴禾綁好，忽然感到肚子的疼痛，她不在意，以為是早餐吃飽了的緣故，但過了一會這疼痛感難以忍受，便跟婆婆說自已回去休息會，她慢悠悠的扶著月要一緩一慢地回到了房間，婆婆告訴她吃完飯桌麵的口盅盛了開水，趁現在是暖和的叫她喝了。黃大雅回到了房間半躺在床上，左手依舊扶著月要，右手去端水，更加強烈的疼痛感讓她一下子沒端穩，隻聽見一聲「砰」的聲音，碗和水摔落在地。黃大雅感覺到自已的下體濕濕的，加上肚子越來越痛，她開始有點驚慌失措！使出渾身的力氣叫了一聲：「媽」。婆婆在外劈柴聽到了兒媳的聲音，放下斧頭一邊小跑一邊問：「怎麼了？雅。」沒聽到兒媳的回應，小跑瞬間變成了急跑，她跑回了房間看見兒媳滿頭大汗和被發白的臉，她知道兒媳這是要生了，她連忙叫正在圍牆的兒子。「葉老二，老二」「又怎麼了啊？」葉老二不耐煩的回答。「快去找你嬸借一下電話叫救護車，雅要生了」。葉老二又喜又慌亂的放下了手中的活，一路狂跑。伴隨著狂風的怒吼，雨珠像玻璃球一樣滴滴嗒嗒的敲擊地麵，頓時龍王戲了個瓢盆大水，一場夾著霹靂轟隆和狂風嗚嗚嗚的「天眼」來了。來的正是不巧來的正是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