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次送老兵退伍（1 / 2）
李巴爾在部隊乾了十八年，用他的話說，最怕老兵退伍。八十年代初期，人與人之間的聯係是帶個口信，很久不見又離得遠的就寫封信，稱之為兩信一書、一條。一書是指戀人之間寫的信，叫情書。寫信有長有短，書是比較長的那一種。一條，就是有急事或者你叫某人給你帶口信，又怕他說不清楚，就把要說的事寫在紙條上，有時自已有急事，想留個話給別人，也寫在紙條上，好讓別人知道你去了哪兒，或去乾什麼。總之，怎麼這些信啊、條啊、丟了就丟了，收到了，也不承認自已收到的都有。沒有安全性，更沒有錄音，有時候你給朋友或親人寫一封信，望斷秋水也收不到回信，慢慢的就失去了聯係。
李巴爾入伍快一年了。老兵們也要退伍了。時光飛逝，日月如梭，該來的總會要來，該走的總會要走，留不住的人，留不住的情。十月份的某一天，連隊召集滿了服役期的老兵開會，那個時候的服役期是三年，滿了三年以上的，就是超期服役人員，也是退伍對象。這次開會的主要內容：就是征求老兵走與留的個人意願。他們班除了他以外，都去開會了。開會歸開會，估計走不了幾個。果不其然，隻有班長和副班長堅決要走，其他的人員都被連隊做思想工作留下來了。
第二天，在全連軍人大會上宣布了退伍人員名單，班長和副班長都在其中。當聽見他們的名字後，今年沒有退伍的人員，都難免有些憂傷。明年、後年、再後年，也許就是自已離開部隊的時候，前途漫漫，去往何處？也許很多退伍老兵在想，當初月匈懷大誌，當兵報國，轉眼一事無成，又回到了那塊熟悉的地方，要乾點什麼？又能乾點什麼？一片茫然，心中充滿惆悵，有的還沒有回到班排，就熱淚盈眶。不知道眼含熱淚的退伍老兵們的淚水，包含著的是什麼：是喜？是憂？是希望？還是失望？李巴爾的心情也跟著糟糟的，有點小痛，也想流淚，今天的今天，是不是他的明天的明天？不知道。
那一天晚上，全班人員幾乎睡意全無，買了一些瓜子，糖果擺在班的小會議桌上，大家圍坐在一起。剛開始，氛圍還比較沉悶，吃瓜子的，吃瓜子，抽煙的，抽煙，沒有人先開口說話。也可能是副班長開始想家了，就哼著那麼一首歌：我的家鄉並不美，低短草房，苦澀的井水，一條時常乾渴的小河，依戀在小村的周圍……我要把它變成地也肥呀！水也美呀！地肥水美……班長還沒有等副班長唱完，一連就喊了幾個好！接著說，我們當兵的有三年的、四年的、五年的、還有六、七年的呢！我們在部隊不僅僅學到了過硬的軍事技術，還結識了南來北往的戰友，更重要的是培養出了堅定的意誌，我們回到家鄉後，就是要把窮山惡水，變成地也肥，水也美。李巴爾站起身來鼓掌。謝謝班長，副班長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精神財富，我認為，留在部隊的要刻苦訓練，完成上級賦予我們的各項任務。回到家鄉的老兵們要因地製宜，早日致富，常回部隊來看看。
李巴爾自掏月要買了兩個筆記本，分別送給了班長和副班長作為留念，並在班長副班長的筆記本的第一頁，寫下了家庭地址和部隊番號，以便以後相互通信。他在送給班長的筆記本上寫著：早點乾起來！早點富起來！早點回來看看我！我的老班長，我信你！同樣，在送給副班長的筆記本上寫著：走過的路是財富，沒有走過的路是開拓！加油！我尊敬的副班長。李巴爾又拿出來一個筆記本，讓班長副班長留言，並寫下通信地址，班長，副班長寫好後，其他的老兵也在班長和副班長的筆記本上留言祝福，並留下了各自的家庭地址。李巴爾等大家忙完後，就指著他剛才拿出來的那個筆記本說，這個筆記本我把它掛在牆上，以後不論誰入伍，還退伍，請都在上麵寫上家庭地址和入伍時的誌向，以此來提醒自已不忘初衷，努力工作，實現人生目標！並且要把這個本子代代相傳。連長和指導員可能在門外聽了一會兒，進門就說，這個本子掛的好，掛在那裡不是本子，是鏡子，情緒低落時，到那裡去照照鏡子，內心就可能亮堂了。連長接著說，這可不是照妖鏡，照耀境，榮耀的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