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冰雪中來的異鄉人（1 / 2）
（一）
連續兩個月沒有再出現剛剛來到這裡時那樣的極端天氣，天氣的穩定也使得紅魔館的溫室內能進行一些適應低溫的作物的種植。
蕾米也於數日前通過了「限製出行自由法案」即允許在規定時間內，能夠適應低溫的妖精們將被允許外出玩耍，這被認為是防止將來有機會返回幻想鄉時會因多數原因造成不適應的必要措施。這也被視為紅魔館正式脫離幻想鄉東方傳統習俗生活，轉入西方傳統生活的標誌，而紅魔館便也成為了這個微型政權的中心。
同時，大量的妖精一開始還會因那次災難而心有餘悸，但當一切都安定下來，妖精便會回歸本性，而這樣紅魔館內便會出現勞動力過剩造成責任推脫的問題，即使給紅魔館中每一位主要人員都安排一位貼身女仆都仍會剩下許多。
因此，與「限製出行自由法案」相輔相成的「輪班工作製」便在咲夜的推動下得到通過，這也代表著紅魔館的勞動力除核心成員以外，如非特殊情況，所有工作人員每月都能獲得一定數量的假期，每個工作日隻需要工作八小時。
順著大廳，走上那華美的雕木裝飾樓梯，沿著那檀香，走上那用紅色地毯所鋪成的長廊。
「咲夜，你好像從來都沒有讓自已休息過。」穿著素白的衣服，潔白如雪的雙手支在兩腿之間，看著魔法鏡中的自已，蕾米不禁微笑著說，「你現在所要管理的女仆可比以前多許多，我希望你能夠多找一點時間來休息。」
「大小姐，我是您的仆從，這個事實未曾改變，我的時間永遠屬於您……」咲夜撫上那順柔的秀發，一縷一縷間，將秀發梳得順通，讓它們在空中揚起，像柳樹一樣。
大小姐的頭偏向一邊，閉上眼睛，享受著寧靜的時刻。
「女仆長大人……」從門口傳來了妖精那怯生生的聲音。
咲夜停下了，望向鏡中與大小姐的視線相接，大小姐看到了她的尷尬，便微微點了點頭。
「謝謝你，蕾米莉亞大人。」咲夜雙手置於身前，恭敬地傾下身，然後離開了房間。
「女仆長大人，對不起，到了每天的教學時間看到你沒來，我便擅做主張來找你，對不起。」妖精跟在咲夜身後，頭不知所措地低著，全身也緊張地蜷縮。
咲夜停下了，掉過身麵向了她，微笑著蹲下，使自已與她平齊：「聖夜，請不要麵對任何事都自責，你做得很對，是我時間安排沖突了，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但是，但是……隻為了自已的想法就打擾您，我是一個壞人嗎？」眼淚都已經在她的眼睛裡打轉了。
咲夜伸出右手，輕撫她的臉頰，輕輕地很溫柔，感覺她的體溫，也傳遞著自已的心聲。
聖夜，被咲夜選擇的貼身女仆，同時也是咲夜的徒弟與被認為將來最有可能接替咲夜位置的妖精，咲夜想要保護她，保護她這樣的純潔，就像是對待一個孩子一樣。
「走吧，今天有許多的東西要教給你。」咲夜拉上她的小手，向走廊的走去。
但來到大廳，咲夜卻看到原本應該在室外玩耍的妖精們都在門廳聚集，她們有的聚為一團談論著，有的稍稍扳開門，從門縫向外窺探著。
「發生了什麼？」咲夜走下了樓梯，行為高貴。
「女仆長大人？門外有陌生人……」一位妖精怯懦地說到。
咲夜很疑惑，在這樣的天氣內，還會有人能夠來到這裡。她打開了大門，獨自走出。
兩匹黑色的駿馬，它們站在莊園鐵門外，高傲地昂起了頭，即使每一次呼吸都會吐出白霧也無法抑住它們的這份高傲。而在兩匹馬之後，拉著一個沒有司機的馬車，雖有些破舊，但其雕刻於其上的華麗花紋卻也顯示出這輛馬車的主人是多麼的光輝。
「先生，這裡是私人領地。」紅美鈴攔在了馬車前方，雙手攔在身前，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馬車上沒有人回應她，兩匹馬就這麼站在了紅美鈴的前方。
「美鈴，發生了什麼事？」咲夜走出了莊園大門。
紅美鈴看到是咲夜來了，手抓了抓腦袋，讓到了一邊：「這個人剛剛駕駛馬車過來，硬是說要進入莊園。」
「請問，遠道而來的先生，您是誰？」咲夜恭敬地向馬車鞠躬，即使她並不知道車裡麵是否有人。
「哦，終於有一位淑女來了嗎，我也吃驚於在這樣的地方竟還有貴族地存在。」沒有看見人，但卻有人地聲音。
「我名為十六夜咲夜，是斯卡雷特家族的女仆長，請問您是誰，從何而來？」
「真是不知變通，或許主子說話會比下人更加明智，請你去叫那個斯卡雷特家族的當家人出來，與一個下人談生意一點用也沒有。」讓人難以忍受的毒舌，沒有給咲夜任何交流的機會，但畢竟是遠道而來的人，出於禮節，咲夜隻能恭敬地退回紅魔館。而紅美鈴再一次開始與兩匹高傲的黑馬對峙著。
館中的妖精們嘈嘈雜雜，她們看著門外的馬車，不安地相互依靠著。
「女仆長大人，發生了什麼？」聖夜跑上前詢問。
「沒，沒什麼，至少我們得到了一個好消息——這個世界中我們並不孤獨，我必須盡快報告給大小姐與帕秋莉大人。」說著，她向著圖書館跑去。
聽到有外來者的消息，帕秋莉是最激動的，她馬上扔下了手中的書，披上絨衣便出去與馬車夫見麵，而大小姐則不以為意，因為基本帕秋莉去了的話，自已去也是多餘，不過畢竟自已得代表斯卡雷特家族的形象，作為家主，不去接見的話實在有違身份。
咲夜撐起了陽傘，左手背在身後，順從地侍奉在蕾米的身邊，走出了公館大門。
「你剛剛地言語有失禮節你知道嗎？我雖不是家主，但以你的身份用那種言語與我說話實在是大不敬。」帕秋莉好像十分生氣，一邊說著話，全身也一邊因生氣而顫抖著，美鈴隻能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站著。
「矮小的婦孺，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你一開始所提出的交易的確讓我刮目相看，但你的條件我難以接受，與家主談明顯會比一個房客更加劃得來，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馬車夫也毫不示弱地回應了她。
「發生什麼事？」蕾米一步步走上前，自已身為斯卡雷特家族的現任家主，理應有家主應有的姿態。她雙手提起前裙，挺直身體，目光直射馬車。
帕秋莉見到蕾米來了，也深呼吸一口氣，將那頂上喉嚨的憤憤不平吞了下去，靠邊站立。
「哦？你就是那斯卡雷特家族的家主嗎？」馬車夫的聲音中帶上了質疑，但仍不見到他人。
「會察言觀色是一個商人優秀的技能，但作為商人，不要把自已的地位看得太重，我剛剛問的是：『發生了什麼事。』」蕾米冷淡地回應了她。
傳來了笑聲，不知從何而來，也不見到一人，之後馬車夫說：「好，後生可畏啊，那尊敬的斯卡雷特家族家主，你能否接受我的貿易提議嗎？」
一張羊皮卷從馬車的窗口伸出，美鈴承接過來，雙手呈給蕾米，蕾米打開，裡麵用英文標明了許多的交易品價格。
「蕾米，這價格高於正常價格，販賣這些明顯是來欺詐的。」
「這位夫人，我已經以最禮貌的方式對待您了，作為商人，我想我比您更明白市場。我想就憑您在這樣封閉的環境下，能夠調動的資源遠少於我，更何況我自亞楠運輸貨物來到這裡，您總應該讓我至少能賺一些。」
「夠了！」蕾米閉上了眼，厭倦了左右耳交替傳來的噪音，「價格我已經了解，這對於斯卡雷特家族的資產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但我要在商貿條款中增加一個新的條件。」
沉默了一會兒，隻見到蕾米在羊皮卷上用馬車夫預留的筆簽下了自已的名字，印章沒有帶來，便也作罷。
「尊敬的大人，您的決定真是豪爽，但商人最不願聽到的便是『條件』二字，你想的條件必須符合我的利益我才會同意。交易是要公平的，對不對？」
蕾米微笑著點了點頭，很滿意地說：「我相信這個條件對我們雙方都有益。咲夜。」
僅在一瞬，一壺熱氣騰騰地紅茶便端了上來：「蕾米莉亞大人，在戶外，紅茶難以長時間保溫，還希望您能諒解。」
「不錯，賞這位馬車夫一杯紅茶吧。」蕾米下令。咲夜將紅茶倒入杯中，以女仆的高貴，遞上這香醇濃厚的紅茶。馬車夫也從窗口接入了紅茶，一會兒後，那馬車夫地聲音明顯變得比之前更為謙遜：「這位女士，請原諒鄙人先前地無禮，請您告訴我，這飲品是如何製成的，為什麼味道如此獨特，令我所賣的各類飲品都黯然失色。」
蕾米笑著拍了拍手：「這位女仆是斯卡雷特家族的女仆，那麼她甚至是她的一切都是斯卡雷特家族的財富，秘方恕我們無可奉告，但我們會向你出售由我們種植和加工的茶葉和咖啡粉，價格我想你自已會估量。但同樣，你也必須定期來這裡向我們提供各類物質，生產原料我們也需要你來提供，交易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礎上的，我想，該怎麼選擇你這個商人應該最清楚。」
大小姐將羊皮卷遞給美鈴，美鈴便轉交給馬車夫。
「家主就是家主，您的條件我接受了，我將以合適的價格收購，這樣一個商機不抓住的話，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啊！」馬車夫一邊收下一邊用像奉承一樣的語氣說著，像在國王前賣弄才藝的小醜。
（二）
「蕾米，你剛才的自作主張會讓紅魔館蒙受損失，對外的交易謹慎遠好於武斷。」帕秋莉與蕾米一同回到了公館，咲夜與美鈴去指揮貨物的包裝，商貿協定的簽訂也就表示紅魔館已經正式加入人類社會。
「盡快尋找到人類聚落，盡快與人類代表聯係，這些目標好像是你率先提出的吧，帕琪。現在人類找到了，那麼隻差尋找到人類聚落了，要做到這一點，與那名自稱來自亞楠的馬車夫打好關係，並以他為媒人尋找移民到亞楠的可能性無疑是最為便捷的方法。」
「蕾米，我為你能支持我的計劃而感到高興，但這個家族給你留下的這麼多財物已經把你給寵壞了，我並不認為這樣不會影響到我們。」
「因此我才選擇與那個商人進行商貿，在真正能開始進行移民之前，我們需要更多的關於亞楠的情報，例如地理位置社會狀況意識形態，而我選擇的方式是以物易物。帕琪，我相信這次交易對紅魔館百利而無一害，你現在應該盡快準備將來在談判桌上的籌碼。斯卡雷特家族現在是商人，不再是血族。」蕾米莉亞說完，便扇動了翅膀，飛上了樓梯，僅留下帕秋莉一人。
帕秋莉望著蕾米離開的背影，隻知道自已再怎麼說也是徒勞。「人類遠比你想的要骯髒得多，我的朋友。」她低聲說著，走向了自已的圖書館。
單一高端的產業支柱看似可靠，實際上卻無比脆弱，亞楠方麵在交易中顯現出了多樣化的產業優勢，而紅魔館卻受限於環境，隻能用自身獨特的技術來換取資本。
僅在達成協議之後的五個月，由於宗教因素的影響，咖啡與茶葉被限製出口了。那一天極端天氣再一次爆發了，馬車被緊急存放入紅魔館的馬廄內，而談判是在紅魔館內進行的。
帕秋莉與蕾米莉亞作為東道主坐於圖書館的巨大吊燈之下的紅木長桌旁，周圍的書也在這蠟燭的搖曳不定下，顯得淩亂。窗外已經被完全冰封，所有人隻能通過那暗淡的燭光盯著那大門，等待著那遲到的商人，一言不發，隻有那窗外狂風作響。
「請進，蕾米莉亞·斯卡雷特大人與帕秋莉·諾蕾姬大人已經等候多時。」咲夜將門打開，恭敬地說。所有人都繃緊了精神，至今從未露過麵的商人馬上就不再神秘了，這讓在場的人內心都激動不已。
隻見一個全身黑袍的人走了進來，黑色的鬥篷半遮住他的臉，讓人難以看清他的麵容。他一步一步，走起來不緊不慢，是受過紳士教育的人，拉開木椅，坐在蕾米莉亞的對麵。
「馬車夫，交易與談判是建立在雙方互信的基礎上，你為何在此還要刻意隱藏自已的真身？」蕾米莉亞雙手相互交叉，看向商人。
「我不是外交官，我是一名商人，商人有自已的規則，更何況這是教會的要求。」
「很明顯，亞楠方麵並沒有把紅魔館放在眼裡，我並不認為斯卡雷特家族的資產買不來你們的尊重。」蕾米雙眼開始泛起紅光，惡魔的翅膀已經展開，空氣中充滿了讓人窒息的氣氛。
商人好像並未被嚇到，他雙手拍著掌：「在商貿會議上展現武力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如果亞楠因此封閉了對貴方的商貿，我相信就算貴方擁有充足的財富也沒有用武之地。當然，我作為商人是很樂意繼續與貴方交易，畢竟利益至上嘛。」
帕秋莉所想的最壞的情況發生了，單一產業支柱難以在市場上取得地位，一旦對方掐斷產業，紅魔館不得不作出讓步，紅魔館雖在七曜魔法的幫助下庫存豐富，但與商人的聯係斷開就意味著紅魔館再一次回歸到了之前的封閉和孤立，帕秋莉並不能保證在得到了與外界聯係的希望後再一次回歸孤立會不會摧毀紅魔館。這無疑是在談判桌上最有利的籌碼。
大小姐不得不做出讓步，十分不情願地收束翅膀，坐下了。
「好的，我隻是亞楠的商人，教會下達限購令的確讓我與貴方的利益受損，但鑒於教會的權威，我也隻能在此宣告我方的談判要求：第一年限購30％的咖啡粉與茶葉，之後會依情況增加或減少購入；亞楠開始實行關稅，一切進出亞楠的商品將依其價格的適當比收稅……」商人依據羊皮卷，將教會的所有要求全部陳述，限購再加關稅，這無疑是在形成貿易壁壘。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但好像目前隻有選擇出賣家族資本與回歸孤立之間選擇，無疑，隻能選擇前者……蕾米莉亞顫抖地舉起手中的筆，看著麵前的羊皮卷，已經沒有選擇了嗎？
就在這時，帕秋莉站了起來，從蕾米筆下奪過羊皮卷，說：「如果紅魔館願向亞楠提供魔法方麵的技術出口，教會會作何反應？」
商人與蕾米莉亞震驚地呆望著帕秋莉，一會兒後商人才反應過來，輕聲笑著說：「哦，有趣，但亞楠已經可以利用將魔石研碎之後地粉末來釋放魔力，貴方的技術可能……」
「小惡魔。」帕秋莉喊道。小惡魔連忙飛出，所有人開始議論紛紛。
一會兒後，一塊巨大地晶體被運來，散發著如太陽一樣地光芒，並且觸感熾熱。「亞楠已經能夠利用高密度地粉末，那麼我們利用晶體本身或許是落後於貴方的。」帕秋莉觸扌莫在晶石上，晶石地顏色馬上變成了寧靜地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