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邪惡雙瞳（1 / 2）
你可能在第一眼認不出我，但我向你保證。（YOU MAY NOT RECOGNIZE ME AT FRIST, BUT I ASSURE YOU）
這仍是我（THAT''S STILL ME）
我勉強地從皮套當中聽出了這句話，有一種油然而生的好奇感開始在心中蔓延開；發聲玩偶這種東西的確不是什麼罕見貨，平時在大一點的超市裡就能看見，花個十幾塊錢就可以買下，而我麵前的這件皮套約有7英尺高，裡麵足以讓一個成年人鑽進去。皮套的質感看上去介於金屬與皮革之間的材料，但更加接近皮革；粗糙的外形但不失整體那若隱若現的光澤，不知是因為這個層級的光線還是本就這個顏色，它像是一種褪色的金、沾滿黴菌、折射昏綠的金。 它已經舊了，開始發臭了。
皮套癱坐著、雙手空盪的伏在地上、整個頭部塌下去，被黑暗扯住了。
低下身子，我試著看清皮套的正麵與裡麵的結構，借著微光依稀看出了一個輪廓；頭頂上有長長的耳朵、眼眶中一雙似有似無的眼睛、微微敞開的嘴，裡麵能看見很大很大的牙齒，上麵滿是褶皺。我想把它拖到一個光線充足的地方觀察一下，因為自已身上沒有帶手電筒，說實話這個錯誤是很致命的，鬼知道從陰暗的走廊中會沖出什麼樣的怪物。但在一瞬間好奇心大過了對環境的恐懼感，我找來一根杆子，把它塞到玩偶背後，抵在牆邊向左方用力一推，那玩意應聲倒了過去，整個動作變成了向著光明爬去的樣子。
它的手被光線罩著，上麵同樣是褶皺，部分皮套零件從上麵滾落，露出了裡麵生鏽的機械：中指斷了半截，露出了連接處的鐵絲銅線，大拇指相比其他手指少了一截，看起來也像是斷了。繼續把它推入光照中，它比想象的更笨重，我不得不去前麵，然後用更大的力量去拖拽，直到人偶整個進入了光線，我才鬆開手；破舊不堪，這是第一眼的評價，上麵全都是破洞，我的手也被染上了一大堆黏糊的玩意，略微發黑，聞了一下手，染上去的大概是腐爛的青苔之類的玩意，沒地方擦手乾脆就抹在牆上了。
「叮…叮叮……哐！」
等我處理好雙手後人偶已經不在那了，被拖動的痕跡、杆子都還在，那家夥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和先前一樣的姿勢。但是頭抬起來一些了，光照到了它長長的耳朵；左耳斷了半截，裡麵的電線盡數露出，另一隻耳朵也好不到哪去，上麵全是被撕裂的痕跡。我往回退了幾步，站在一個稍遠點的地方繼續觀察著，我每一刻鍾都帶著焦慮看著，但那股好奇心仍在高漲，心中的矛盾與快感不斷沖擊我的底線，現在不得不要做出一個選擇：滿足對生命的安全感還是滿足自已那份好奇心？
我的生活太枯燥了，基本上每天就是睡醒找吃的、吃飽去睡覺。偶爾在給自已整口飯吃時能遇見幾個人，雖說他們都會把我漠視掉，或者繞開我。這成為了我平日裡喜歡找刺激的其中一個誘因：我想要做出極限動作讓人們來關注、陪陪我。試過加入速切玩家，換來的倒是頭破血流的撞在牆上、把原本潔白的牆壁染成了猩紅，我也許不太適合這種相當於自殺的極限運動。之後我印象裡是去了某個救援的組織；每天走在未知層級的最前線，和最恐怖的實體手下搶人，每天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鬼知道自已會不會哪天屍骨無存。
當然，我是幸運的，每次都能在搏鬥中取得勝利。當然這個勝利指的是把實體趕跑或者是給弄死，大部分情況下能救出的隻有一團血肉模糊、五官不清的爛肉，這已經讓我很滿足了。我繼續望著陰影中的人偶，心中是忐忑與不安，有種預感告訴我快了，有東西快活過來了。人偶頭抽搐地抬起來望了眼我，又迅速繼續低下去；我們對視上了，我看見了如同天使光環般的眼睛，它看見了猶如紅寶石的雙瞳，彼此都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威脅，人偶在沉默片刻後便尖叫的撲過來，這已經完全不是之前發出的聲音。
它對我的臉撲過來，我向著它側麵躲，第一次成功了。「咚！」的一聲巨響，那玩意重重地砸在了欄杆上，堆積多年的灰塵像大雪一樣被揚起，整個環境頓時變動煙霧繚繞。人偶撐起已經被砸的變形的欄杆再次向我撲來：這次我的腳踝被某種圓形的東西絆了，整個人失落重心地跌倒。它成功的撲到我身上、我的頭被這一壓重重地砸在地上，頓時全身充斥著天翻地覆的感覺，人偶仍沒有停止尖叫，能聽見的隻有聲音開始變得愈發扭曲，就像是要撕裂聲帶一樣，它比想象的更難掙脫。
我開始瘋了似地眨眼，希望它能回到該待的地方去，至少不是我的身上，這種幻覺的感受遠比我想象的更加真實、更疼。事情並沒有如預想的那樣發生，人偶用滿是鐵鏽的手死死地掐住我，快要喘不上去了，我的腿在胡亂地蹬著，希望踹到什麼東西能讓我出來，但結果隻有無盡的掙紮聲。我終於從那眼眶的縫隙中看清了皮套裡麵的樣子：那是一張高度腐爛的，被強行穿過機器而被卡住的臉，那痛苦的表情就像是被扼住脖子的人是它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