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獵人(2 / 2)
一個人心思再單純,對自己的水平如何總有了解。
而且以她哥哥的能力,又怎用得著作弊呢?
「不要說了。」他低聲說道。
「對啊,年輕人何必糾結於這些高深的問題呢?讓人們停止彼此傷害,是天子要考慮的事。」鄭鎔笑道。「我們應該想的,是怎麼在被踩踏前,反過來踩踏想要傷害我們的人。」
鍾澄無奈說道:「假如在正式入職後分到與前輩同隊,我真不知該開心還是不開心。」`
「那就意味著我們活過了今晚,怎麼不該開心?」
朱雲打斷了他們。
「閒話回去再說,我們到了。」
在一個小小安平縣的小小城鎮,文廟理所當然不會建得十分華麗壯觀。
畢竟今上雖聲稱儒道兼重,但以新興的儒家底蘊和財富,尚撐不起那些京城道觀或是煉丹司的氣派。
廟裡夜間燭火黯淡,隻堪堪照亮門前走道,以及祭壇前不知姓名的讀書人雕像。
供奉的大概是至聖座下其中一位再傳弟子鍾澄暗暗責怪原主知識貧乏,用時恨少。
晚間廟中已不見旁人,如同小鎮上每一角落般奇異地幽靜。
鍾澄覺得這也是穿越的壞處之一,夜間生活缺乏樂趣,間接地逼人早睡。
忽聽朱雲悄聲道:「你們瞧!」
鍾澄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瞧見了窗外學堂所在的山丘。
「從學堂俯瞰而下,文廟會成為視野的中心點。正因如此,短期內沒有人能想到殺手竟藏身於此,而他也必然會相信此地是安全的。」
「他狀態未復,沒參與監視我們。而一路追蹤我們的他的同夥,想必已與陳大人交上了手。」
朱雲朝祭壇上的雕像一抬手掌。「無路可逃了,朋友!」
鍾澄霍地望向蓬的倒地的讀書人雕像,但見飛塵碎石中,一條人影驀地殺出,手中尖刀毒蛇般直刺距離最近的朱雲月匈口。
朱雲不慌不忙地拔出鐵劍,隻見劍身上刻度鮮明,看起來確實像一柄鐵尺。
劍尖朝下疾刺,霎時間入地三寸。
「定身!」
相近的術法,以品秩接近玄階所用丹器的「半丹器」使出,拘束力自比殺手以「虛弱」定身鍾澄時更強。
殺手身形一滯,陶桃眼捷手快,一箭射穿了他的肩窩。
擅長近身擒拿的鄭鎔隨即撲出,將殺手雙臂卸得脫臼,利落將其壓倒在地。
考慮到雙方陣容差距,這本是鍾澄意料之中的結果。
他隻是訝異於殺手身後勢力竟全無後手,才智簡直比國師差了十八條街。
「不對勁!」他忽然喊道。「你們看他月匈口流出來的血是甚麼顏色!」
陰暗燭光之下,隻見殺手右月匈曾被「禿鷲」劍氣洞穿處,漸漸流出墨汁般的漆黑濃液!
再看殺手目光煥散,眼白微微發青,哪裡是昨夜冷酷精練的神態?
鄭鎔驚呼道:「是丹毒!此人早已瀕臨毒發,即將墮落成魔了!」
鍾澄頓時想起原主初入學時所學的基本常識。
世間丹藥均有毒素,若然於體內日積月累,一經猛毒觸發,便使人立時神智盡失,化為渾身致命毒素的丹魔!
「這就是給他遁形丹的真正用意嗎?越境服丹會加速毒素累積,經過精密計算後,果然準確地在我們找上門一刻爆發!」
他刷的一聲抽出裁紙刀,銀光如虹,卻不敢上前一步,握有增益丹藥的左手微顫不已。
「根據紀錄,墮落成丹魔者一炷香內必死,但自行兵解剎那,體內毒素會一舉爆發,威力足以將整個鎮中心化為毒海。」
「如果留下來嘗試將其擊殺,或可避免爆炸,但以我們的實力,既難製住毒發後,力量至少提升一境的他,更沒可能抵擋近距離的毒素爆發」
鍾澄失措之際,卻聽丹魔猛吼一聲,頃刻掙脫鐵劍的鎮壓和鄭鎔的擒拿。
他急揚被丹毒染成碧青的雙爪,勢如被逼入窮巷的猛虎,迅疾襲至鍾澄麵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