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憶起曾經的自己（1 / 2）
去江淮有三條路，走水路是最近的一條。黎懷英已經先我們一步回去了，我便和紀南蕭登上了去淮南的郵輪。
再次上郵輪，其實我的心情是復雜的，總會想起那晚甲板上那噠噠噠的軍靴聲。
「怎麼？不開心？」
紀南蕭走到了甲板上，遞給了我一杯果汁。
我享受著甲板上獵獵的風，看著那藍色的卻又不平靜的海麵，將心裡的那些不安全都壓下。
「隻是想到會經過金陵，有些惆悵。」
「那我們在金陵下船，逛逛？黎司令的壽辰還有一段時日。」
「在聊什麼呢？」柳煙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們身後，她背後的不遠處還站著一臉調侃的長生和麗雨姐和二娃他們。
我臉有些發燙，紀南蕭倒是很坦然地說道：「船經過金陵，憐夢她想下去看看。」
「去逛逛唄，說起金陵，我也有幾年未曾回去過了。」柳煙姐說道。
我搖了搖頭，不想平添麻煩：「在船上看看就可以，它既是故鄉，也是傷心地。」
聽我這麼一說，柳煙姐也有些悵然，但仍然安慰著我：「沒事啊，都過去了，在船上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呢。」
輪船在淮河口岸停了下來，有陸陸續續地有人上船，有帶著小孩的婦人，也有拿著公文包匆匆趕路的旅客，我卻被一個賣胭脂的小姑娘吸引住了目光。
她約莫十來歲，臉上髒兮兮的，那根長長的辮子也已經淩亂，毫無生機地垂在她的脖頸處，那身灰撲撲的衣裳，看不見原來的光彩。可她手上的胭脂盒卻是乾乾淨淨的，不染一點塵埃，顯然是悉心擦拭過的。
她張著那張蒼白乾裂的嘴唇，一遍一遍地說著：「夫人，先生，買些胭脂嗎？」
可是路過的人，或鄙夷或嫌惡，沒有人正麵看她一眼，如同她是什麼垃圾堆裡出來的臭蟲，避之不及。
她還是一遍遍地重復著那句話，用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過往的路人，期盼他們能大發慈悲，買兩盒自已的胭脂。
我看到她，仿佛就看到了當初那個帶著小弟在雪地裡掙紮的我自已，那是我的身邊也經過了形形色色的人，我求他們施舍給我一口吃的，施舍給我一口水，讓我們能存活下去。
可是那些人不知是否真的如此冷漠，他們忙著趕路，忙著逃難，沒有人會在乎兩個破小孩的死活。
直到我暈了過去，柳煙姐將我叫醒，我才知自已是被她救了，而我的弟弟，沒有我這般幸運，活活餓死在雪地裡。
我恨世人的冷漠，恨老天不公的世道，隻要他們憐惜我們一點，隻要柳煙姐出現的早一點，是不是我那粉雕玉琢的弟弟，就不會麵黃肌瘦活活餓死！
我見不得那女孩如我一樣受難，我要把柳煙姐給我的善意，傳遞給她，如同當初柳煙姐救我一樣。
我扯了扯紀南蕭的衣袖，道：「南蕭，我們去幫幫那個小女孩吧。」
他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便恰好看見了那女孩被人踹倒在了地上，盒裡的胭脂撒了一地，而那人隻是嫌惡地離開，如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