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陳年舊事（1 / 2）
闊別三年，顧雨第一次回到江城——這個她從出生到大學本科畢業都所在的地方——江城。她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熟悉的氣息。剛下飛機，她就聽到了那熟悉的方言，雖然是罵人的話，但她忍不住笑出了聲。「隻有離開了故鄉，才真正擁有了故鄉」。
「骨頭？骨頭！」
顧雨知道這是朋友來接自已了，咧開嘴趕緊朝方為走去。她也著實不想讓自已的「名字」在大庭廣眾下再被喊上幾次。
方為的笑容裡閃爍著久別重逢的喜悅。
「等很久了吧？都說了別來接，我二號線地鐵不知道多方便。」
方為擺擺手，笑著說，「我來接你然後一起坐地鐵去吃飯啦，好久都沒見到你了，有三年了吧？你也是狠，整三年，一次都不回來，工作就那麼忙不開啊。」
顧雨和方為是高中同學，家住得近，大學也是校友。性格相投，加上從少年到成年的交情，兩人的關係一直很好。而方為，也是真正了解顧雨，了解她內心深處那個空洞的，為數不多的幾人之一。
「路上都還順利吧？一會兒我們去江漢路吃大排檔吧，我好久沒去了，就等著你回來一起去呢。」方為笑著，眼神中帶著期待。
「嗯，還好。不過我想先把行李放回家。要不就在家附近吃吧。今天周末，等下就晚高峰了，江漢路那邊估計人很多。下周再陪你去，好嗎？」
方為一邊點頭一邊說，「啊，好啊好啊，對哦，忘記你今天舟車勞頓的，肯定累了。你……今晚回家住？」她有點猶豫，聲音也低了下來。
顧雨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對啊，不然我睡大街啊？我媽知道我回來，她在家。」
「你可以住我那！我爸媽出門旅遊去了，我一個人在家可自由也孤單了嗚嗚嗚。」方為故意裝作可憐的樣子，逗得顧雨笑了出來。
顧雨知道這是朋友故意調節氣氛，也沒多說什麼，「好好，過兩天去陪你住一晚。我這麼久沒回，肯定要先住家裡吧，明天應該還要去外婆家吃飯。」
方為關切地問道，「你媽媽，身體都還好吧？」
顧雨點點頭，「還好，你等會兒就可以親眼見到了。」
應該還好吧。顧雨在心裡和自已說。
地鐵很快，不用換乘，二號線就可以直達顧雨家小區附近。出了地鐵站，熟悉又陌生的街景讓她恍惚了一瞬。地鐵站旁的奶茶店換了家品牌，前麵的燒烤店原來似乎是火鍋店，再往前……常青城，就是顧雨家小區。
「我都記不清上次來你家是什麼時候了，感覺有四五年了，那時我們大二還是大三來著？」方為回憶道。
「大三暑假。」顧雨淡淡地回答，但聲音中有一絲溫暖的懷念。
方為笑著驚呼，「我靠，你記這麼清楚？啊，我想起來了，那時……」
「嗯。」顧雨及時叫停了方為的回憶。她現在還不想聽到那個名字。
雖然，誰都不會料到，她不久後就會遇到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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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門鈴，顧雨努力讓自已自然地呼吸。方為感受到了顧雨的緊張，沒有出聲。
門開了，一位中等身材的中年婦女，穿著圍裙，麵露欣喜而復雜的神情，看著顧雨，沒有說話。
「媽……」顧雨低聲喚道，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情感。
「張阿姨好！阿姨好久不見，我是方為，您還記得我嗎！」方為熱情地打招呼，試圖緩解一下氣氛。
「哎記得記得，小方，小雨的高中同學，之前來過幾次的。快進來吧。」張丹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招呼她們進門。
張丹沒有回應顧雨，但地上早就擺好的拖鞋，餐桌上用保鮮膜罩著的水果，都暴露出她對女兒的愛。顧雨看在眼裡，心裡輕嘆了一聲。
「不知道你幾點到，就沒有做飯，菜家裡有，你們坐會兒，我炒兩個菜去。」張丹邊說邊往廚房走去。
方為看了顧雨一眼，說，「阿姨，其實我們等會兒想出去吃，附近有家餐廳我一直想去，專門等著顧雨回來一起去呢。您辛苦一天了，休息休息。」
顧雨微微皺眉，「媽，我們……一起出去吃吧？」
「啊，你們去你們去，我懶得出門。外麵菜口味重我也吃不慣，正好也沒做飯。你們去吧。」張丹邊說邊把餐桌上的水果端到茶幾，「吃點水果再出門吧，現在天乾燥得很。」
從家裡出來，顧雨和方為相視一笑，「太飽了。」
方為捧著肚子誇張地說，「你媽媽還是那麼熱情，三種水果，每種都那麼一大盤，我晚飯都沒肚子吃了。說吧你怎麼補償我。」
顧雨笑了笑，「水果消化得快。你想去吃的餐廳在哪，我們走過去吧？」
方為笑著說，「不遠，在我家那邊，走過去要20分鍾。」
顧雨點點頭，「那剛好，慢慢走吧。」
方為拿出手機導航，沒看前麵，剛出電梯就撞到一個人。
「Sorry sorry, 不好意思哈……額，周老師？」方為猛地抬頭，臉色有些錯愕。
聽到這句話的顧雨，轉過身。
周頻看著方為，一時沒想起來她是誰，但猜到應該是自已曾經的學生，便看向一旁的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