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醒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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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兒,謹記家訓,世代陳氏,追求僅二:土地與飽腹,此乃根基,不可忘矣!」

「兒子,醒來吧,陳家無你,如斷一線。母雖後母,從未圖你不幸,實則憂心。切勿怪責阿爹!若此舉讓你阿爹知曉,怎生交待?」

「吃飽,吃好啊!竭盡全力,吾兒,向前看!」

「兒吶,娘不再介意你能吃多少,真心如此,絕不哄你」

陳曉帆耳邊回盪著爺爺嘶啞卻又充滿力度的話語與母在一旁悲泣。一時,他在臥床上緊閉雙眼,陷入思考。

靈魂深處響起三次拷問:我是什麼人?我在何地?我該做什麼?

童年時期,他夢想成為天才科研家;年稍長,他幻想至少是企業巨頭;及至青壯,他期望收入過萬。卻不料,大學畢業後薪水不足三千,最後選擇了「擺爛」。做起了自由職業者——間或失業的流浪者——這生活充實又歡樂。

直至老人百歲之日,喚回遠在他方的孫子,言說生命將盡,將傳家之寶贈予。若拒絕,祖父恐以斷食 ,陳曉帆唯有攜寶而歸。

那寶物是枚銅色鏈飾,鏈端掛有一隻如戒指大小、飾有提手的鑄鐵鍋,配有精巧銀黑的小廚鏟和炒勺。另有帶銅環的廚刀與銅鈴鐺,在微動時脆響動人。一端似耳環般掛扣在他耳畔,鏈端穿過另一端夾於發絲之間,成一獨特裝飾。

見到爺爺歡喜的模樣,陳曉帆未將其取下,任這精致配飾隨行在側,叮咚作響,陪伴他走向未知的《獵妖軍》生活。

陳曉帆對著鏡子照了一下,自我感覺還不錯,雖算不上英俊,但也還算過得去。他琢磨著回家去拍個照片,好在朋友圈炫耀一下他那輝煌的祖先們。

畢竟咱家族也有風光的日子。

那晚,爺倆分享了一鍋特意額外多煮了一碗米的大米飯,以及滿滿一桌佳餚。父子兩人盡享天倫之樂。

然而,當天夜晚,老爺爺微笑著離開了這個世界。隨後幾天,悲傷纏身的陳曉帆在渾渾噩噩中完成了老人的後事處理,直到連續沉睡兩天才恢復些許體力。

不曾想,當他再度睜眼,映入眼簾的不再是家中的熟悉天花板,而是一片低矮的草木搭就的黃泥頂棚。剛蘇醒時,手指蓋大小的泥塊恰巧掉落下來,一顆正好砸在他眉心。

盡管能嗅到鼻子前彌漫的陌生泥土味,但陳曉帆並未表現出驚愕,隻是平淡地閉了眼。抬手間,輕輕一彈,額頭上的泥點就被指尖挑落。

然後他心裡默默對自已說:「一定是還沒有完全清醒,接著睡吧。」然而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肚子的飢餓令他無法安眠。

一位中年婦女出現了,她捶打著他瘦弱的月匈膛哭喊不止,力道不小,讓他感到心口疼痛。細細一聽,這名喚作母親的女人其實是繼母,且她剛剛送給了他家傳的一樣物品。

陳曉帆閉眼間仍條件反射似的去耳後扌莫了扌莫,感覺到一個金屬物件掛著的沉甸甸的鏈條——鏈子末端串聯著一個鏽跡斑駁的黑鐵鍋,一柄破舊的炒勺,一把鏟具,還有磨破缺口的菜刀和搖曳作響的銅鈴鐺。

原來一切根源都在這串古老廚具鏈之中。陳曉帆意識到,自已的穿越定與這有關。

看到陳曉帆伸手的動作,婦人不再哭泣,凝視良久後怒聲責罵:「你個沒良心的小混賬,故意嚇你媽是不是?早就醒了一副死人樣都不出個聲,害得我流淚,你簡直是找死!」顯然,別期望這位新「娘」能為他下廚做飯。

於是,陳曉帆堅定起身,翻身躍出草屋,草鞋在腳下拖拉作響,走出那狹小的泥屋。

室外的天氣陽光明媚,溫度適宜。輕風拂麵,不烈不躁,正合適。顯然這是春天的下午,夕陽斜掛,金暉璀璨。

感受著手心的真實溫度,陳曉帆肯定無疑:他確確實實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關於這裡的記憶淩亂且零碎,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但他腦海裡的場景卻清晰得如真實經歷。

前任主人亦姓陳名曉帆,簡單淳樸如木,生活的全部就是吃飽、睡覺和勞作。房間裡可能不會有鏡子,但在院中有一個用來飲水的大水缸。飢餓難耐,不知還有無尿意,陳曉帆提起水桶,在近處端詳,映射著一張黑泥汙垢,還帶著斑斑點點灰黑顏料,以及一束淩亂的麻草編發高高地翹在他的腦後。

他本想用水洗臉,但觸及清涼的水時卻改變了主意。「要不再喝點?」眼前清澈的水看上去頗誘人,雖然或許是自已空腹太餓導致的幻覺。

他雙臂合抱桶口,嘴唇貼近,一陣痛飲。轉瞬,大半桶水便已見底,他體內如焚燒般的飢餓稍感平緩。

接下來是清洗麵部。 雙手、滿麵的灰塵和那不知名的青紅印記混在潔淨水中,轉瞬即刻全被染髒。陳曉帆清洗後的水質,比起畫家作畫用的顏料桶還要生動紛繁。

洗了幾輪後,陳曉帆忽然發現自已臉頰不但沾染了泥土和不明液體,還附著一層神秘物質。

於是,他用手指輕扣幾下。

剝下了一小片約指甲蓋大小的漆黑之物。

「這……難道我渾身都是積存已久的汙垢嗎?」陳曉帆神情一凝,撩開衣衫打量月匈膛。

異常的白皙,比尋常男性肌膚更加純淨透亮,沒有絲毫塵垢痕跡。

略感放心後,他倒掉渾濁的水,重新打了桶清水,全神貫注地刮擦皮膚。

陳曉帆的繼母站在門外目睹著這一幕,最終忍不住大聲責罵:

「逆子!我以為你的腦筋轉靈了,竟然是個蠢材,拿老娘的水桶洗臉!莫非嫌活膩歪了?等著……」她話語中斷在那裡,因陳曉帆回頭望向她。

繼母目光定格在他洗淨又揭下的髒物,那是一張潔白無瑕的臉龐。

白皙純粹宛如孩童麵龐。

眉形如畫,宛如精心裁剪。

睫毛濃密如烏鴉羽翼,眼神明亮有星辰照耀。

鼻梁挺直,鼻頭俏立。

嘴唇色彩淺紅,顯露出微微的生機。

額頭寬闊,下顎狹小。

清水自他的臉頰滑落,勾起了她對去年池塘邊荷花掛露珠的回憶。

忍不住趨近,她在陳曉帆臉上輕輕一撫。

那光滑度勝過於清晨藏匿起來偷食雞蛋,剝除蛋殼的質感。

不由脫口道:「我就料到那個英俊無雙的負心漢怎麼可能生個不堪入目的兒子!也不知道用了什麼障眼法 了我這麼多年!」

陳曉帆任由她的觸扌莫,保持極高的禮儀素養。

甚至在他想要她再次觸扌莫時,還體貼詢問:「娘親,要不要繼續捏?」

如果不扌莫,他可要去準備飯菜了,

大概會消耗你家米缸所有的存糧。

請別見怪。

對於其他人的穿越初始經歷,陳曉帆不甚了解。

但他穿越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淨手潔膚,掀開封口查探米缸的儲量,再刷鍋淘米準備烹飪。

動作必須迅速,以免下一秒餓得發慌。

這頓飯,陳曉帆幾乎吃掉了缸內糧食的十分之一。

依此計算,這桶米足夠供應他三餐。

麵對他的狼吞虎咽,他的繼母神色復雜,既有些安慰又略帶哀愁:

「還好,算你還有些孝心,留下點糧食讓老娘考慮該找誰幫忙借貸。」

不過,她想多了。

次日清晨還未到,缸內的糧食已被吃光。

因為就在那夜,陳家世代傳承的一樣東西,正式開始了認主的程序。

初次開啟血統之力,陳曉帆的第一需求,就是將自家的米桶吃得清倉淨空。

第二章:傳家寶玉刻炎黃秘法

餐後的傍晚,暗沉天際恰好迎來黑夜降臨。

陳曉帆安然地躺在床榻,雙臂置於腹前,以最安靜的心態開始反思起這突如其來的奇遇。

他思考,究竟是哪位神仙讓他遭受如此境地,

還是他曾冒犯過的某位尊者正受懲罰?

過去的生活雖非錦衣玉食,但至少飽暖無憂。

僅那頓飯就需要艱難取火。

記憶中的烹飪時光曾輕鬆便捷——

隻需一擰燃氣灶開關,\"啪啪\"作響,火焰瞬間升騰。

雖然需要花費金錢,然而日常生活裡,即使最慘也會有打火機、乃至火柴可供選擇。

此刻取火,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得依賴堅硬的石火柴點燃枯草枝葉,憋足一口氣,拚命扇風。

連呼吸的方式也要有分寸,才不會讓火焰熄滅或撲空。

氣孔小,呼吸則深沉

沒點燃,便持續吹拂

燃燒後,把茅草置入灶內,慢條斯理地添加木柴

添多了,易熄滅火光

添少了,照舊會因他祖父的技藝而迅速消失

火力既不宜太大亦不應太弱

大火可能糊鍋,火力小則難以飯菜煮熟

陳曉帆在這一點上頗有些才華,配合殘留的身體記憶,才沒嘗到半生不熟的食物

如此日復一日,未免單調無趣

洗衣服,親手搓揉

取水飲,往返井邊負重

沐浴所需,則需親手煮燒熱水

至於務農……或許隻能徒手挖掘

在現代社會做個凡人已算是嚴酷懲罰

何況他還這般碌碌無為

這是地獄級別的再升級

曾幾何時,幼年的陳曉帆期盼老師的來電,隻為祖父的生活困難——學校或許會募集財物援助

僅因此,他幼時夢想超脫於普通人

或許他擁有特別的才賦,日後成就偉業

結果發現,那都隻是癡心妄想

他食量雖豐,但並無其他異稟

力氣與外貌均普通,在人群中平淡無奇,無半點超越之處

天賦乏善可陳,平凡至極

在現代,胃口旺盛還算正常,總歸溫飽有保障

在此處?

恐怕隻有飢腸轆轆直至消磨生命

這容貌與先前相比,多出一分英俊,卻仿佛更加引人注目

難道指望容貌養家糊口?

挑戰人性底線,不僅僅是是否吃得下問題,而是能否忍受

在現代社會受挫了,至少還有喊一聲\"姐姐,我餓,能給點吃的嗎?\"的機會

在這片土地,想找富婆或許比登天還難

不然性別設定再鬆動些?

也許…或許行

然而,不,他依然會選擇回歸

陳曉帆反復思考,還是認為返回更適宜

做個普通的鹹魚在現代也比這兒自在

安逸躺平不是躺在冰冷的木板上,而是柔軟的大床

或許正是他懶散的心態觸怒了他的祖先,或是強烈回鄉意願觸動他們的眷戀吧

他思索的過程中,耳後的傳家寶似乎隱隱發熱

而且似乎正逐漸逼近危險極限

最初陳曉帆未多加留意,畢竟那是族譜傳承,隨意拋棄顯然不合適

所以他並未動過摘除的想法

然而如今愈發熱燙,挑釁他的決心是何意?

烈焰烘烤還是金屬燒烤?

陳曉帆蹙眉打算起身,去除這片刻的壓力

它作為厄運起因的角色,這般昭示存在豈不過分?

當他在思索時,耳後的銅鈴輕聲叮當作響

清亮悅耳,如風鈴般搖曳

視線模糊後

身後鎖鏈輕微顫動,映現一個微縮的星辰光影

接著光影旋轉,一顆鈴鐺朝他迎麵而來的幻影顯現

幾乎是直覺地,陳曉帆看向這枚掛飾

在他的注視下,鈴鐺內部忽然飄出一本書

《炎黃玄功》四個大字赫然在目

書頁自動翻動,扉頁首章中,居中寫道:神奇奧秘之 ,世代傳遞於子孫。

頁麵右下角還有幾個字:「始祖炎黃共撰。」

陳曉帆明白了,這本其實是叫炎黃共的一人所寫。

「……」

感知到他的心意,這冊微微顫動,似乎想將翻開的書頁再度闔上。然而停頓片刻後,它仍繼續翻到了第二頁。

陳曉帆見到第二頁,才恍然發現先前的理解錯了,這本並非是由一個人炎黃共寫的,而是一位傳頌的炎帝與一位著名的黃帝合作完成的。

自已先前的判斷的確稍顯愚拙……

無所謂,反正沒人會知道這些。

……

打開書冊後的第二頁,左側麵的首章內容便是兩位大帝的自述。閱讀後,陳曉帆得出了兩個印象:

炎帝——神農氏,精擅務農,且喜好品嘗食物。

黃帝——有熊氏,專長於戰鬥,同樣喜好進食。

炎帝嘗試各種植物百無畏懼,而黃帝麵對妖魔鬼怪,從未敗陣。

這兩人關係親密,終生忙於部落生計,主要是找尋充足的食物。

他們的對待世界眾生的態度非常直接:能吃的盡數吞下;無法下咽者也想方設法處理;即便是不可用之物,也會轉化為藥材,實在無法利用的,即刻銷毀以免損耗天地靈能。

陳曉帆忍不住同意,換言之,對他們而言,無法使用的生物都是浪費空氣和土壤的廢物。

對此,他點頭贊同,並從書中讀出這樣的信息。看到這裡,書冊再次輕輕顫動,流露出一抹愉悅的情緒。

翻過這頁的右邊,映入陳曉帆眼簾的是:

《神農之呼吸導引術》

名稱樸素無華,內容更加平實易懂。

僅僅寥寥幾行寫道:心隨意行,靜入禪定。呼吸之間引動靈力,氣化為種子於體內遊走。脈絡運轉如周天星象,收納歸根,壯大根基。日常澆灌,飽餐之後自然生長。此道強身健體,成就非凡。

僅是如此,沒有進一步的導引法則或者修習方法嗎?

陳曉帆看著「呼吸」與「吃飽喝足」這八個字,有些驚訝地眨眼。難道隻有這些?!

接下來,他翻向第三頁。左邊那一麵清楚地印著:

《黃帝家傳刀法》

旁有三個人形圖案,分別展示了三種不同的刀勢:站姿弓步,刀向下砍;再是同樣站姿,刀向上挑;最後一步是弓步橫斬。

這是招式無疑。然而修練的方法居然如此樸實無華?

嗯,也許在修行上回歸根本才是製勝之道。

他忍不住依循書上的姿勢比劃,然後滿意地點點頭,顯然他頗有這方麵的天賦,這也是祖先流傳下的技藝,遺傳在血脈之中。

這種領悟來得如此輕而易舉讓他欣喜。這似乎並不難,讓他對自已的修煉有了更多自信。

本擔憂以往的教育與認知可能會阻礙修行,但現在看來竟如此順暢。正當他興味盎然想要了解更多時,目光轉向頁麵右側……隻見,沒了小人圖樣,招式已結束,隻留一把單刀。

那把刀很眼熟,背麵厚實,刀刃寬闊,切麵呈大切開的形狀,很像家裡常用的那種兼有文治武斷特色的廚師用刀,而且刀背上還懸掛著九枚銅環,正是家中代代相傳的家族寶刀。

整個版麵的一大半被它占據,剩下另一半刻有「帝鴻」二字。下方是一句小字提示:「專斬要穴。」

讀到這裡,滿含期待的陳曉帆問道:「然後呢?」

第3章 拜別親娘赴嶽丈府

陳曉帆嫻熟地為自已準備了一大鍋小米米飯。

就在土爐灶的小瓦罐內,伴隨著咕嚕的響聲,鹹菜和著飯吃得有模有樣,他的胃裡開始有了些底。

糙米蒸出的米飯口感自然無法比肩白米飯的醇香,但對於飢腸轆轆的陳曉帆來說,任何糧食在餓的時候都無比可口。

於是,他果斷啟動蒸第二個飯鍋。

火爐台上,放置了兩隻不同的炊具,一為大蒸鍋,一為小炒鍋。大鍋負責米飯,小鍋負責配菜烹飪。

在添好木柴,調至適宜火力後,陳曉帆去準備一顆白菜來佐餐。

初春季節,家裡沒什麼存貨。

找不到食用油。

他便找出一塊豬皮,在鍋沿上刮擦以作油脂,這樣就能保證不至於燒焦了菜。還好有瓶醋在手。

陳曉帆用醋做調料,為自已炮製了一道簡單的醋溜白菜。

這顆白菜體型不小,經過切割烹飪,足矣盛滿小半鍋。

蘸著醋溜白菜,陳曉帆又將剛剛那鍋飯填進胃裡。

然後他環顧鍋缸,還剩些許飯粒,可是感覺隻是勉強填飽了六分之一的空虛。

於是,他不再猶豫。

又啟動第三輪蒸飯流程。

這鍋不是光米,他加了一些水,煮出了稀粥。

雖然口感稀軟些,但對於充飢來說,這種細膩度正好彌補先前吃得太快的粗糙感。

長時間啃乾糧容易堵嗓子,此刻胃已漸漸緩和。

夜色逐漸散去,晨光微露,家中繼母張采薇聽到廚房的聲音,走出堂屋,手裡緊緊握著一根手臂般粗壯的棍棒,徑直朝灶間走來。

沖進屋的那一刻,她舉棒欲擊,然而在看清對方是陳曉帆時不禁泄氣,罵道:「本以為是誰不懂分寸的小 潛入,結果卻是你這小子……」

她瞪大了眼,眉毛擰在一起,嘴巴張開卻止住了罵語。

陳曉帆的麵龐如畫,雖有幾點米粒點綴嘴角,絲毫未損害他的清俊,這讓張采薇心中暗暗一怔。這輩子她的目光幾乎為男人所傾倒。

當初若非看中陳曉帆父親的容貌,也不會急急忙忙要跟他婚配。為了他的傻兒子,她付出了多少辛勤努力來撫養長大。

嘆息一聲,她瞥了一眼陳曉帆碗裡的稀粥,眉頭皺起說道:「怎麼又喝粥呢,餓了應該吃點實實在在的糧食填肚子,這種粥隻會讓人越喝越沒飽腹感。」

她走向糧倉,意圖替這個繼子做另一鍋乾飯。

直到她掀起沉甸甸的木蓋子查看,目光立刻驚異地睜大。

「陳曉帆,我們的家被竊了!」

那大缸原本裝滿了足以供全家人幾日消耗的米。

昨日她還親自裝滿了米。

但現在滿滿一大缸糧食卻憑空消失。

除了小偷,她想不出其他原因。

聽見聲音,陳曉帆轉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手一抹鼻子說:「母親,我隻是剛才實在太飢餓了,才煮了兩鍋糙米飯。」

看著堆放的白菜和缸中空盪盪,張采薇忍不住抱怨:「不止這樣吧?你竟然連我也辛辛苦苦養大你的菘萊(白菜)也吃光了!」

陳曉帆點頭坦然:「對,吃過醋溜的,很美味。母親您種植的菜品,味道清新甜美,是否也想品嘗一下?我給您做一份?」

「嘗!為何不吃?」張采薇翻了翻眼珠,將棍子隨手丟在門後坐下說,「隻有吃飽才有體力磨米,要不然今夜又將餓肚子。」

「好的,遵命!」陳曉帆吃完飯,麻利站起身開始做事。

吃別人的糧食,回報一個菜,這難道過分了?並不過分。

再怎麼說,尊親盡孝乃是理所應當。

他的繼母或許並非親生母親,但她提供了食物與住所。

原句:他就著鍋屋陶罐子裡的鹹菜,吭哧吭哧的炫完了以後,肚子裡有了點底。翻譯為:

He relished his meal of ickles from the earthenware jar beside the cooking ot, satisfying his immediate hunger

第八章

望著那道糖醋溜白菜佐粥的菜餚,張采薇喝掉兩大碗白粥後擦了擦嘴角,微笑著說:「味道還可以,不過得謹慎一些,這口鍋可珍貴得很,是我娘的陪嫁,可值錢了。」

「娘親,一口鍋而已,哪裡比青銅鍋貴上幾分呢?」看到這裡,陳曉帆順勢調笑道。

「瞧瞧,看來你這傻氣也沒完全恢復嘛。其實鐵鍋的價格可能不比銅鍋貴上多少,但要找到一口上好的鐵鍋,卻難得多,整個大唐能有個鐵鍋隨嫁出門的婦人屈指可數。」張采薇得意地笑道。

隨即起身,陳曉帆跟隨母親走進堆放糧食的東廂房,拿起米袋來到村口大樹下的磨坊去碾磨糙米。

初春之時,家家戶戶的糧食儲存尚算充足,估計無需排隊。

但還是要趁早出發回家,別誤了其他的緊要之事。

陳曉帆掃視屋內糧倉:一個小糧倉滿滿當當,還存放著六七袋稻穀。

難怪吃完飯米缸見底,張采薇也沒太生氣,看來家中並不缺糧食。

這麼多糧食夠娘兒倆吃上一兩年,自然指普通飲食需求的兩人,還沒算開始修習《炎黃玄功》的陳曉帆進賬。

十五天過去,短短半個月,東邊的屋子就被吃得隻剩空空盪盪。

猶如鼠輩倉惶搬家一樣。

張采薇坐在院中沐浴暖陽,卻感受到身體如寒霜入侵,脊背與月匈腔間透涼徹骨。

不由得輕嘆一聲,她怕已無法供養如此消耗的兒子。

這夜晚,兩人一同用餐。

清貧之餐隻有糙糧煮成的稀粥與自家菜園挖來的一籃野菜。

「孩子,家中糧食已罄,最後一顆穀粒你也都盛進鍋內。」在一頓沉默如黃金的飯桌上,張采薇終於放下筷子說道。

陳曉帆點點頭,略帶歉意的笑笑,他並不願如此。

但飢餓真的太強烈了。

不,是他修煉《神農呼吸吐納之法》帶來的副作用。

這十五天讓他深刻體會到「飽餐一頓」的精髓,以及靈氣自生需要日以繼夜嗬護的道理。

一旦修煉不止,就得不斷進食填補 ,否則便會在身體難以抵擋餓感時受苦。

他心中早已明白,這一切源於《神農吐納呼吸法》。在每次氣息的吞吐中攝取靈氣,並在此法下不打坐時,也能如遊戲掛機一般緩慢提升修為,讓靈氣流入經脈、補給丹田。

這是一種額外的力量,但卻有缺陷。

其他修煉者吸收靈氣的過程或許冗長,能讓身體適應調整直至匹配需求,可這快速提升的方式剝奪了煉體的時光,還對軀體有所要求。

但這問題好辦,《神農吐納呼吸法》本身兼修體魄。

練氣的同時也鍛煉了肉身。

精魄洗滌,骨頭淬煉,皮膚磨礪,乃至器官和丹田的強化一一體現在其上。

但是僅憑吸入的靈氣還不夠,必須獲取其他補充能源。

而最好的補充就是……吃得足夠頻繁,從中汲取能量。

這樣看來,族譜中的美食食譜大有裨益。

或許這九成的內容皆為菜單,也就不難理解了吧。

難怪祖先如此細致考量食物,總怕後輩會營養不足,果然深思熟慮。

他們是……

陳曉帆淚流滿麵。

……無語啊!

簡直是坑爹級的。

在這半個月裡,他如同豬仔一樣被束縛著,每日都在圍欄中填飽肚子,一整天如此循環。這段時間下來,陳曉帆對外界所知的一切僅僅停留在這是一個叫大唐的時代而已,其他的幾乎是一無所知。

而他賴以生存的,都是張采薇提供的糧食。

即便臉皮再厚,他此刻也無法忍受了!

沒辦法,既然知道張采薇欣賞他那張英俊的臉龐,隻好多展露些微笑吧。

沒想到堂堂穿越者,如今竟然要以笑容維生以度日,實在罪過啊。

然而家中確實已經斷糧,他也需要另外想辦法謀生路。

雖然對外界茫然無知,但他還是決定走出這個角落。

然而陳曉帆萬萬沒想到,張采薇連退路都已經給他安排好了。

她嘆了口氣,從袖子裡拿出個小包袱。解開來看,是一塊殘片木質令牌。

\"孩子,娘已經無法養活你,這裡有塊相思木製作的一半令牌。\" 說著,她將令牌放在了陳曉帆麵前。

繼續說道:\"這是你從小和萬家訂下的親事信物,帶著它去萬家長作入贅女婿。留在這裡,娘怕你誤了自身,會忍不住吃了我。\"

\"娘親,這不行的。\"陳曉帆用力搖頭,堅定地說,「我又不是禽獸,不會吃人啊。」

他怎麼可能會吃人呢?況且張采薇一直以來待他都不薄,怎能報恩反而結怨?更何況同類相食可能會帶來朊病病毒感染的隱患。

\"……你拿著吧。\"看得出,她的慰藉未能撫平張采薇的心結。

話語間她有些哽咽,然後表情嚴肅地續言:\"萬家如今是安縣首富,州城內也是數一數二的顯貴。之前因你神誌不清,我們貿然上門定親是為害人家,太不道德。我也擔憂他們會惱羞成怒,私下處置。為了你,我一直未將此信物拿出。如今你清醒了,拿著令牌去找,要會察顏觀色。如果他們不同意,也別硬逼,我的意思是你要理解,懂了嗎?\"

\"懂了,娘親。\"陳曉帆連聲回答。

明白了。

他的母親是要他拿令牌去萬家居,若是萬家同意這樁親事,他就成了女婿,今後就有生活來源。

若萬家不願承認這份親事,那就通過友好協商尋求補償,至少未來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

無論哪種結果,他都不會虧待自已。

至於為何對現在張采薇的擔心不抱幻想……當然在於,她深知萬家不可能那麼對待他。誰會對一個上門的智障直接索女嫁呢?即使真做出極端行為,地方縣令也不會為此大費周章乾涉。

更何況陳曉帆現已恢復心智,長相也非常出色。他的身形修長挺拔,穿上整潔衣物便令人驚艷。即便是拒婚,萬家應該也不會 手置之死地,他們畢竟是縣內的大人物,有方法以合理方式讓婚約解約,並不用犯法招致責罰。

即使是涉及生死的問題,隻要縣令掌握這樣的把柄,他們更傾向於花費財力換取安寧。

破落貴族的報復絕不是善茬,對底層人民更是毫無節製壓榨財富的機會。況且萬家底蘊尚淺,在朝廷內無有力的支持勢力,舉止行事不會像世家豪門那般傲慢無常。

看著陳曉帆似乎已明白,張采薇嘴角微揚點頭,算是對兒子最後的心照。

你的娘沒法養育你,隻好讓你去尋求丈人家了。

\"娘親,我會拿了錢回來帶你進城去。\"陳曉帆沉吟,自知家貧,想做萬家贅婿怕是無望,但並非鐵石心腸,承諾解除婚約的同時,他會分給她一部分錢財:\"不必了,\"張采薇心中欣慰,卻還是推辭道,\"兒郎有了財富,就在城裡找個工作,不要掛念娘。離開後我就會回家娘家,等著找個英俊郎君再嫁,到那時給你寄喜帖。記得到時來賀啊。\"

\"好吧。\"陳曉帆立刻點頭答應。

沒問題,就算要接送新娘出嫁,他也願意幫忙。

第四章 碰上 自許住宿膳食

第二日拂曉,張采薇與陳曉帆搬起那些家裡不再需要且不能隨身帶走的家具,用以物換食與鄰居換取了些稷麥。新冒出的蔬菜也全摘了下來,一同拌上山蔬剁細,混入粥米之中,蒸滿了滿鍋窩窩頭,並用鹹菜佐餐飲盡了這頓豐盛的早餐。接下來,二人分享剩下的窩窩。

張采薇從家裡拿出近五百文錢,打算平分給他倆,可是:

陳曉帆怎麼好意思接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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