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1 / 2)
大祭司宣布禮畢後,大家麵麵相覷,尷尬散去,隻剩下明月和珊珠在新房裡。
茶達也回了他原來自己那間帶書房的院子,本來明月想去送他,他擺擺手,叫來仆人背回去了。
兩根滴淚的紅燭已燃過半,珊珠呆呆地看著明月,等著她給自己一個解釋:
麓穀的女兒,全天下最驕傲自信的虎雪吟,就這麼,同時,嫁給,兩個男人了嗎?
明月自己也還在震驚中沒緩過神來,隻喃喃道:「茶達也是混蛋,也是混蛋。。。。。。」
穀雨。
湖心島的閨房一如既往的寂靜冷清,窗外的湖水輕輕搖盪著。
湖麵閃爍著銀光,像是有人扯了一片白月光,揉碎了撒進湖裡。
她將珊珠給她的羊毛披風解開,換了衣服,將唇上淡淡的血跡擦去,才從鏡中瞥見月華下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張秀逸俊美的臉,雖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目光卻如泉水般清澈,看向她時,周遭頓時安寧平和,一切紛繁蕪雜似乎都已遠去。
「你來了。」她莞爾一笑。
「也沒提前和你說就冒然來了。」茶達微笑。
他的皮膚被月光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暖銀色,看起來溫潤如玉。
夜色已涼。他扶著桂樹輕咳了一聲。
她立刻折返取出一件孔雀翎披風,為他披上。
「你不必親自來的。」明月輕聲道。
「我想還是親自來確認一下比較好。」他溫柔回答。
「你想問什麼?」明月道。
「你真的不介意嗎?」
「介意什麼?」
「我的身體,咳咳。。。。。。」
「不介意。」她不暇思索。她甚至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記得第一次相見,彼此才不過幾歲年紀。
在學堂裡,公然模仿先生們把鼻子湊到書上去看的滑稽樣子。
又互相戲稱隆兄和沐兄,撕了字紙折成紙扇表演戲曲,被老先生抓個正著,一起罰站打手心,一邊挨打還一邊偷偷相視而笑。
兩人要好得幾乎沒有任何秘密,即使後來各自回了家鄉,書信也是不曾間斷。
本也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設,但也許就是因著這過分的熟稔和百無禁忌,感情的種子沒有來得及生根發芽。
現在,卻驀然要換一個身份來相處。
他們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能給對方什麼,這樣的聯姻,豈非才是完美?
「那你介不介意。。。。。。」明月咬咬牙,幾乎就要和盤托出。
「過去,現在和未來,我都選擇相信你。」茶達打斷她。
「明月?」他輕輕喚她。
「嗯?」
他伸出雙手。
明月倩然巧笑,柔柔地靠在了他懷裡。
「明月?明月小姐?小姐!」
不是茶達的聲音。
明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小姐,快到中午了!」
麓穀帶來的小丫鬟瓦妹端著臉盆進來,發現她和珊珠兩個趴在桌子上哈喇子流了一地,忙叫醒了她們,對自家小姐說:
「按規矩小姐你一大早就要去給思竹夫人和隆老爺那邊請安的,但早上思竹夫人派人過來說讓你多休息一會,等會一起用午膳就好。」
「哦,等會珊珠你陪我一起。」明月揉著眼睛道。
「不是和茶達少爺一起嗎?」
瓦妹從早上一進門就覺得奇怪,怎麼新房裡的不是隆家的茶達少爺。
還有,珊珠在人家新房裡礙什麼事呢?
「茶達少爺現在身子弱得很,需要專人小心護理,和小姐在一間房裡不好。」珊珠道。
瓦妹憨憨地就信了。
她年紀尚小,還不懂得分辨,隻在心裡暗暗為明月感到惋惜,怎麼就找了這麼個病秧子姑爺。
剛近膳廳,丫鬟小翠便攔住了珊珠:「姑娘請隨我到菊園用膳。」
菊園是丫頭們和賬房先生等人用膳的地方。
珊珠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明月隻得充滿歉意道:「好珊珠,先委屈你了。」
隆府的膳廳題名錦食閣,裝飾擺設都極盡雅致。桌上餐盤森列,比起黔南沐將軍府更甚。
麓穀沐家相比之下自然顯得更寒酸些,但沐明月隨父親和爺爺數次出入黔國公府,也算見慣了大場麵,隆府比起來又算不得什麼了。
她按麓穀沐府的禮節給隆達和思竹夫人行了個土漢結合的大禮,接下來便目不斜視,一言不發。
古馬隔著一個座位,也不多言。
正好,她也懶得多浪費一個眼神。
茶達不在,也不知道是身體不適還是在生她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