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私生子敗露，出行巡視（1 / 2）
次日，天微微泛沉，沒有往日晴天時那般明亮乾爽。
這種天氣正是睡懶覺的好時候，沒有始皇陛下那般宛如早課般的早朝，沒有繁重的作業，桑梨真想賴在寢被裡睡到日上三竿，昨夜安撫某位帝王太晚，才睡了三個小時不到，現在腦袋還在發蒙，上下眼皮直打架。
可一想到吃完早飯後，還得和嬴政一道去甘泉宮處理嫪毐一事，她就沒了繼續睡下去的心思，但還是在床上磨蹭了快半個小時，才不情不願爬起來梳妝打扮。
這般懶惰行徑，免不了被楚國送嫁而來的教禮嬤嬤一頓訓斥：「身為王妃，當晨昏定省，克已守禮，仗著受寵，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如此這般成何體統。」
臉色灰白，褶皺遍布的老嬤嬤教訓起人來麵目猙獰，極為可怖。
讓桑梨仿佛看見了令她中學時代遍體生寒的教導主任，由於身體本能條件反射，故而，被老嬤嬤教育時，她不敢有任何怨言。
「嬤嬤教訓的是。」
見她如往常一般乖巧懂事，老嬤嬤神色古怪的吭哧一聲：「不過也好，趁著新婚期間，多纏著秦王，主子交代的任務才能更早完成。」
她壓低聲線：「切記，在秦王麵前，可多撒嬌多哄著他，男人都喜歡溫柔小意的女子，但離開這座蘭池宮，定謹言慎行，切耽擱了楚國名聲。」
桑梨撇了撇嘴：「喏。」
梳妝妥善，她剛起身，就見翠蘭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秦國人一來，老嬤嬤便恢復往常不苟言笑的模樣，乖乖站到一旁。
「王妃，不好了，快隨奴婢去甘泉宮，王上發好大火，摔了滿地的東西，誰都不敢靠近。」
桑梨揉揉耳朵，覺得自已聽錯了：「王上不是說等我一同過去的嗎？怎麼提前去了？」
翠蘭滿臉窘迫：「奴婢並不知王上意圖，是趙大人說請王妃過去，說眼下隻有王妃才能讓王上冷靜下來。」
雖不知嬴政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但桑梨也知道他為何會暴怒，無奈道：「走吧！咱們一道過去。」
剛到甘泉宮外，就見外頭圍滿了看熱鬧的宮侍，桑梨蹙眉，忙讓翠蘭將宮侍們趕走，明令禁止將今天的事情傳揚出去，這種事太多人知道了可不好。
踏進院子，趙高擦著冷汗上前：「王妃啊！你可算來了，王上發了好大脾氣，再不進去，若鬧到丞相那處，這事就麻煩了。」
桑梨點頭：「安心，趙大人你且在外候著，別讓外人進來就是，特別是呂相。」
「喏！」趙高忙不迭點頭。
桑梨走進大殿，便看見滿地的家具殘肢，撇了撇嘴，朝偏殿走去。
「聽聞，長信侯在外自稱寡人假父！！」
「奴才不敢，不敢，王上饒命啊！」
聽著那道低沉沙啞的聲線，她不禁加快腳步。
剛踏進偏殿，就看見腫成豬頭臉的長信侯嫪毐護著兩個私生子跪了一地，而嬴政則舉劍與趙姬對峙。
桑梨撇了撇嘴，這趙高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難怪太後要為情人出氣。
「政兒，你當真要殺了母後嗎？」
嬴政滿眼盛滿憤怒，舉劍的手微微顫抖：「母後，你養內侍也就罷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弄出這兩個私生子來，叫萬民看秦國宗室笑話。」
「你叫秦國顏麵何存！！」
趙姬不服道：「宣太後都能為義渠王誕下私生子，她又顧及秦國顏麵了！」
嬴政怒道：「宣太後所做一切皆為大秦，母後你又為了誰？」
「你不配與之相提並論，宣太後能為大秦親手處死義渠王和私生子，你能嗎！？」
他頓了頓，將長劍扔在地上，眸光冷冽：「母後，你想與宣太後相提並論，那寡人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照宣太後作為，殺了長信侯父子三人，二……」
趙姬猛地跪地，阻止了嬴政後麵的話：「政兒，此事一切皆因在母後，他們是母後的兒子，也算是你的弟弟，母後求求你，看在往日被困趙國我們母子相依為命的情分上，饒他們一命。」
「如果你真要為秦國王室，殺了他們，那你就先殺了母後。」
「太後，太後，不要啊！」
跪在地上的嫪毐昂起還未消腫的臉，焦急不已，兩個孩子哭喊著喚著母親。
好一副情深似海，感天動地的做派。
「王上！」
桑梨不忍看到嬴政麵臨自已母親與別人相親相愛一家人，還故作堅強隱忍的樣子。
快步走到他身旁，安撫性的拍了拍胳膊，並將趙姬扶起來，她知道，一旦論起趙國，嬴政饒是心中有再大怨氣，也不忍對趙姬怎樣。
故而，就得由她來做這個中間和事佬。
嬴政閉上雙眸復又睜開，怒意已消退不少，看向桑梨：「既然王妃來了，便替寡人出出主意，如何處置為妥！」
桑梨被這話驚得瞪大雙眼，如同一隻受驚的小兔子【我隻是來當和事佬的，王上！趙姬身為太後，我一個小王妃怎麼敢置喙。】
【至於嫪毐，歷史上他必定會為兩個兒子發動政變，現在撞破私生子的事情，正好可以借機慢慢削弱他手中權利，免得到時候舉行冠禮時，鬧出太沉重的代價。】
【不過，眼下王上還未正式親政，若剝奪其權利，太後與呂相那邊可不好說啊！】
【唉……果然還是得把呂不韋和嫪毐一起除掉，王上才能正式掌握秦國實權，不然身為一國之君做任何事都得過問丞相，也太憋屈了。】
「臣妾隻是一介女流，不敢置喙太後之事，還是請王上親自定奪為妥。」
桑梨雖不明嬴政讓她來出主意是什麼意思，但眼下有趙姬在，她多說一句，就是為往後的路途添上一把鋼刀。
故而，無數想要說出口的秘密，她也隻能暫時擱置。
嬴政眸光微漾，穩定好情緒，攥住桑梨手心捏了捏：「你就是膽子太小。」
隨即滿臉冷厲地看向趙姬：「太後失德，既今日起，幽禁甘泉宮，無召不得出。」
趙姬滿臉灰白，將兩個孩子攬進懷裡，護子意味明顯。
這幅畫麵再次刺痛了嬴政，他眉心緊緊蹙起：「長信侯嫪毐，便罰其剝奪封地太原郡……」
「王上，處罰一事，還請再做商議。」
呂不韋來了。
趙高無法攔住，朝桑梨露出無奈眼神。
「仲父，你在質疑寡人處置一個小小內侍的方法不符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