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歲安（1 / 2）
周霽眠一路上心事重重，一直到趕在天黑之前，他和江岷終於到了三道溝村裡。
這個村人口不多，大概五十來戶，大部分都熄燈入睡了，江岷找了家還亮著燭火的村民家敲開了門。
開門的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手持個煙杆，一臉怒相。
「你們誰啊？」老頭見到江岷和周霽眠兩個陌生人，眼神瞬間變得警惕起來。
江岷笑得恭恭敬敬的：「爺爺您好，我和我弟弟是來這邊玩的，順便來拍點風景照。現在天黑了，想找個借宿的地方您看方便不方便？」
老頭一聽就想關上門：「不方便，趕緊滾！」
江岷急忙抓住門，並從口袋裡掏出兩百塊遞過去：「爺爺，我們不會白住的。而且我們真的是來拍照，我們還免費給您拍照呢！」
老頭接過兩百塊，哼了一聲：「不愛拍照，不過你們兩個人，我這地方不夠住啊？」
江岷秒懂，又遞上兩百塊。
老頭這才把門敞開：「隻能住兩天！」
「好勒！謝謝爺爺了。」江岷笑得那叫一個燦爛，爺爺叫得也可親昵了，不知道的還真誤會是他親爺爺了。
周霽眠則一直很沉默地跟在江岷身後。
老頭把兩人帶到了一間房子後，留下一句「不要亂動東西」就走了。
江岷很懂事地道謝並目送老頭離開後，這才關上房門。
房間很小，就一張木板床，還沒有被子，房頂還有好些瓦片空了，露出幾個大洞來。
好在這是夏天，倒也涼快。
周霽眠也適應得快，眉頭都不皺就躺了下去。
江岷看了眼，笑道：「小小年紀倒是挺能吃苦的。」
周霽眠道：「我又不是嬌生慣養的孩子。」
兩人也沒聊什麼，很快就閉目了。
不過周霽眠根本睡不著，在知道陳禾的消息後，他更加惶恐不安，他想了一夜，一直到五點多鍾才緩緩睡去。
大概是一夜沒睡，周霽眠睡得有些沉，連江岷何時起來的也不知道。
十點鍾時，江岷就從門外回來叫周霽眠起床了。
周霽眠還很困，但也無心再睡。
那老頭也不管他們吃喝，還好江岷早有準備，他背包鼓鼓地就是帶了許多吃的喝的。
周霽眠隨便拿了個麵包來吃。
等周霽眠吃完早餐，江岷就小聲跟周霽眠說了自已早上去打探村裡的消息。
江岷早上六點多拿著照相機就出去了，說是拍照，其實就是為了觀察這個村有沒有陳禾的影子。
但是一無所獲。
而且江岷發現這個村子裡的人對陌生人都很警惕，即便他已經是用最善意的微笑去交流了，但村民們都是守口如瓶，半點消息沒透露出來。
而且江岷還發現這個村子裡根本沒有年輕女性，甚至連幼女都沒見到，最年輕的也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了，最老也有六十幾歲，而且那些婦女見到陌生男性都不敢出來。
不過因為江岷一直舉著照相機引起了一些小男孩的興趣，雖然被大人嚴厲嗬斥不讓他們靠近江岷，到底還是有調皮的男孩子偷偷跟在江岷後麵。
江岷也知道卻沒拆穿，就讓小男孩一直跟著他走走拍拍，一直到遠離村落的山月要上，他才拿著零食哄騙那小男孩出來了。
小孩子嘴不嚴，何況有好吃的誘惑，很快就將村子裡有「買媳婦」這種惡習供出來了，不過沒幾個，大部分都是村與村之間做交易換取來的女性。
這些山村裡的女性根本沒有地位可言，丈夫不允許她們出門，稍微有點不聽話的就是打罵。
至於陳禾，還是沒有半點消息。
下午時，江岷又說要去拍點風景，那老頭也不出門，整天坐在門口盯著他們。
周霽眠被看得膈應，也跟江岷出去了。
雖說這些山村風俗不好，但是風景還是很秀麗的，看了一個下午的風景，周霽眠心底的陰霾也散了不少。
天很快就黑了，準備打道回府時，他們路過一間屋子時，裡麵傳來了一聲細微的呼喚。
江岷耳朵靈，聽得出那是女人的叫聲。
他忙示意周霽眠安靜點，觀察了一下周圍確定沒人後，才帶著周霽眠小心翼翼地靠近。
那泥屋門口被幾塊廢木板擋住了，屋頂也堆滿了雜草，若不是有人呼喚，真沒人知道裡麵會有人。
周霽眠和江岷搬走了木板，才露出一個正方形的洞口，那原先的門口已經被黃泥和石塊砌沒了。
從洞口望進去，就見到裡麵坐著一個披頭散發又髒兮兮的女人，正求助地望著他們。
周霽眠看呆了。
江岷似乎已經料到這種結果，沒有多餘停留，而是圍著屋子轉悠了一圈，研究怎麼從這個封死的屋子把這個女人救出來時。
這時，裡麵的女人就開口了：「幫幫我。」
江岷皺著眉：「我在想辦法救你，但是這屋子裡唯一的門口被堵上了。」
那女人又說：「不用救我，我是自願進來的。」
江岷聞言也是一驚：「你進去乾什麼？」
那女人這時從身後抱出一個小嬰兒，小心翼翼地遞到洞口邊，她壓抑著哭腔道：「求求你，幫我把孩子送出去吧，送給誰都行，隻要她能平平安安地長大。求求你了。」
那洞口不能鑽出一個大人，一個小嬰兒還是可以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