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鎮的山穀（1 / 2）
外麵灰蒙蒙的，黑雲像是要把整個小鎮壓死一般，雷聲一陣陣地轟擊著山穀。
「嘿，你知道嗎，咱們鎮子上出現了一樁子命案誒……聽說……」電話裡的聲音有一陣沒一陣地響，次啦啦地惹人心煩，那人談起這樁「百年難遇」的案子異常興奮，隔著電話我都能感受到他口水飛濺的樣子，就像是獵狗找到了他們期待已久的獵物。「餵，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憤怒中夾雜著無奈，「這次，終於可以交差了，這就叫什麼來著『借題發揮』，要是拿到了頭版，說不定還能一飛沖天。」電話裡傳來他的笑聲，越來越狂妄的笑。
我掛掉了電話，順帶插頭給拔了，慢悠悠地走到小院裡，呼吸著暴風雨前的空氣，泥土和雜草的氣息在此刻愈加濃烈。「媽，別再坐在門口了，快進屋裡去。」
「我在等我兒子回家，我不能進去。」她低著頭，玩弄著自已的已經發黃的衣角。
「我不就在嘛，你快點進來。」我語氣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好說歹說地把她拉回來。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搖椅旁，隨後又慢悠悠地躺下。「媽，咱們鎮子上聽說死人了，」我搖著蒲扇，「也挺奇怪報社的同事現在倒是活過來了。」我自顧自地繼續說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人平日裡也挺好的，也不知道惹了誰，現在連屍首都還沒找到。」我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
老太太已經睡著了。雨天，她的右腿愈發顯得臃腫。
我穿好雨衣和雨靴，帶了一副橡膠手套出了門，一路走到河邊，豆大般地雨重重地打在我的臉上和身上，耳邊都是雨捶打的聲音，嘈雜異常。河水漫過了河床，我站在岸邊靜靜地等，等到雨勢變小，等到河中央有東西浮現，我找了一根粗長的枝條，把那東西撥到岸邊。他身上好像已經有些發臭了，但是還沒爛掉，臉色是嚇人的慘白卻能清晰地辨認出他是誰。我脫下雨衣，把他裹起來，一路拖著他，剛長出的小草死在了我的腳下。鎮子上的人雨天基本都在家裡，河邊隻有綠草作伴還有我和一具死屍，我把他拖到了後山，用石頭滑爛他的臉，希望泥土滲進他的骨肉，把他惡心的靈魂侵蝕乾淨，我把他扔進準備好了的坑裡，用土埋實，再在上麵撒上植物的種子。
雨勢又變大了。
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