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宮牆內外:兩世為人的安陵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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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點點頭:「好。」

「那你先歇著。」他起身走出樹洞,把頌芝叫到跟前,低聲吩咐道,「去附近摘幾朵野花,洗淨晾乾送來。」

頌芝猶豫片刻:「公子……奴婢想跟著您。」

沈玉皺眉,訓斥道:「胡鬧!你是女兒身,怎麼能隨我拋頭露麵?」

頌芝委屈的撇嘴:「我是女兒身又如何,奴婢早晚都要離開公子。」

沈玉頓了頓,無奈道:「罷了,隨你吧。」

頌芝歡喜道:「多謝公子!」

沈玉帶著安陵容去溪流旁坐下來休息,他用木棍攪拌著水,試圖讓它變溫。

「你渴了吧,喝口水。」他遞了杯水給安陵容。

安陵容搖頭道:「我不渴。」

沈玉不信邪,執意要餵她:「你就喝一口嘛,喝完了我們再慢慢聊天。」

他堅持不懈的態度終於打敗了安陵容,安陵容勉為其難地喝了半杯。沈玉滿意地舔舔嘴巴,然後繼續用木棒攪拌水。

水溫稍稍暖和了一些,沈玉又舀了一瓢水澆在安陵容的傷口處,她疼得縮了縮脖子,沈玉忙停止,緊張兮兮道:「弄疼你了?」

「不……不是。」安陵容連忙搖頭。

沈玉這才鬆了口氣。

安陵容的手臂被劃傷了,血跡斑斑。沈玉用袖子擦了擦,把傷藥撒在她的傷口上。

「嘶……」安陵容倒抽了口涼氣。

沈玉立馬慌神:「弄痛你了嗎?我輕一點!」

安陵容擺擺手:「沒事,不疼。」

沈玉又用沾濕的布巾擦拭安陵容臉上和手上的泥土。安陵容的手臂腫脹得厲害,皮膚已經有潰爛的趨勢,他看得觸目驚心,忍不住紅了眼眶。

「姐姐,這可怎麼辦啊!」沈玉急哭了,抓住安陵容的手,「我該怎麼治你的傷?我求求你不要留疤……你要是毀容了怎麼辦呀!嗚嗚嗚嗚……」

安陵容看著沈玉這副模樣,既心酸又想笑。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已經懂得男女授受不親了。可是她卻一次又一次地利用他,讓他不斷地對自已好。她明知道他並非單單是喜歡她,卻還是不願放棄。

她的確很卑鄙。但是她不後悔。

「別哭了,我沒事。」安陵容安撫著他,「你忘了我以前也受過很嚴重的傷嗎,不照樣挺過來了?」

沈玉抹了把眼淚:「那怎麼一樣!我不想讓你有任何閃失。」

安陵容輕笑道:「我真的沒事。你忘了,當初你的胳膊被蛇咬過一口,那蛇是有劇毒的,我替你拔除了蛇毒,還給你敷藥包紮了傷口。」

提起這件事,沈玉便有些不好意思。

他當初被蛇咬後渾身發癢難耐,不僅脫衣服抓癢,還把自已撓得遍體鱗傷。他實在受不了,便跑到溪邊想撲騰兩下洗澡,哪知腳底下突然冒出一條巨蟒,差點沒嚇暈過去。那巨蟒吐著猩紅色的信子,朝他遊過來,眼看就要把他吞掉了,卻被一支箭射殺。那時候他才知道有高人救了自已一命。

想到這裡,沈玉嘆了口氣,他抬起頭問安陵容:「姐姐,究竟是誰救了我?」

安陵容怔愣片刻,淡淡道:「不記得了,我已經忘了。」

沈玉有些詫異,姐姐向來記性極佳,這次怎麼會記錯呢?

「真的忘了。」安陵容補充道。

她確實是忘了。她隻記得她當日被蛇咬中昏迷之際聽到一陣琴音,那琴音縹緲悠遠,似乎隔空傳至數百丈遠的另一端,令她耳膜震顫,腦海轟鳴。她隱約記得自已像是跌到了什麼東西上,之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現在的狀況,就是那種「我睡了好久」的狀態。

安陵容想,或許那是夢魘。

夢境是虛幻的,她現在的遭遇隻是她夢寐以求的。這是老天爺賜予她的機緣,她必須牢牢抓緊。

沈玉不疑有他,轉移話題道:「姐姐,我帶你出宮吧,去看看外麵的世界,見識一番。」

安陵容搖搖頭:「我暫時不能離開皇宮。如果貿然走動,很容易惹禍上身。」

沈玉急切道:「那怎麼行?萬一你的傷口惡化了怎麼辦?」

安陵容道:「我的傷口沒有惡化,你不用擔心。我需要時間靜養。」

「靜養?」沈玉不解道,「靜養什麼?」

「靜養心。」安陵容緩聲說,「我想好好想想我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沈玉更加困惑了:「姐姐你為什麼要走?我爹爹和祖父已經決定讓你做他們的孫媳婦了。」

「他們決定的不代表我想要。」安陵容苦笑一聲,「我不想嫁給任何人。」

沈玉道:「那我娶你。」

安陵容搖頭:「我不想耽誤你。」

「那我就不娶妻。」

安陵容愕然地睜大了雙眸。

沈玉握住她冰涼的手,認真說道:「姐姐,不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陪著你。」

安陵容望著他的眼睛,心跳驟然加快,她抿了抿唇,垂下視線:「我累了,想歇會兒。」

「那你休息。」沈玉乖巧地站起身。

「我扶你躺下吧。」沈玉伸出手欲攙扶安陵容。

「不,不用了。」安陵容掙脫開他的手,「我自已能走。」

「哦……」沈玉悻悻收回手。

華妃見沈玉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心疼地說:「阿玉,你別多想,她不過是一介賤奴罷了。」

「母妃,您怎麼能這麼說!」沈玉瞪大眼睛,「她是我姐姐啊,我們的姐姐!」

「我知道你舍不得她,你放心,以後母妃一定好好待她。」華妃寬慰沈玉,又吩咐宮女送茶水點心。

安陵容躺到床榻上閉目養神,卻覺得自已根本無法安眠。

沈玉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盯著她瞧,臉上滿是憂慮。

安陵容忽然開口問道:「你喜歡我嗎?」

沈玉呆愣住了。

「我是指,你對我的感覺。」安陵容再度問道,「我是說,你喜歡我嗎?」

「……嗯。」沈玉低著頭,臉頰通紅。

安陵容的嘴角浮起一絲淺笑:「那我們以後就在一起,好不好?」

沈玉猛地抬起頭看向她:「真的?」

「真的。」安陵容點頭,「我想好好想一想,你先回去讀書吧。等我想清楚了,我會告訴你。」

沈玉激動地點頭:「好,我等你!」他興奮地轉過身,蹦蹦跳跳地跑出去了。

安陵容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野裡,才慢慢平復心緒。

她的心裡湧起一股悲愴。

她曾經以為,前半生是她孤獨寂寞的旅程,直到她重活一次才發現自已的親弟弟竟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不願意再重蹈覆轍,不願意再被任何人所左右。可是,她現在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安陵容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幕幕片段,有沈家兄弟嬉戲打鬧,有母親的諄諄叮囑,有安氏的溫暖慈祥。她忍不住嘆氣,閉上眼睛。

「姑娘,您醒啦!」

安陵容聞言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的麵孔。

「姑娘,您別怕,我叫頌芝,是您的丫鬟。今天我照顧您照顧得很仔細,您還滿意嗎?」

安陵容看了看屋內,確實擺放著一套嶄新的梳妝台,桌上的胭脂盒裡插著幾枝鮮艷欲滴的花朵,還有一支金簪和一串瑪瑙珠子,顯然是新買的首飾。

她輕聲道:「多謝你了。我睡了多長時間?」

「姑娘一覺睡到天亮,現在已經巳初了。」頌芝笑嘻嘻地說,「您餓了吧,奴婢去給您端吃的。」

安陵容點點頭。

頌芝端來兩碗粥和兩碟小菜,一盤是雞肉餡的包子,另一盤是白米飯,還有一碗清湯麵條。

「姑娘請稍候。」頌芝道,「奴婢馬上就好。」

安陵容捧著碗默默喝完了整碗稀粥,然後用銀針試毒。她這才發現這粥裡加了不少名貴藥材,還有桂圓肉和枸杞。

安陵容暗自納悶,這是誰熬給她的?

「姑娘慢些吃,小心燙到。」

頌芝在一旁悉心伺候,將雞汁包打開用筷子沾了點包子上的湯汁,放在口中小口地吃了起來,吃完後拿起另一碗清湯麵也慢慢地吃起來。

安陵容忍不住問:「你也吃?」

頌芝微笑點頭:「當然要吃了。姑娘不吃,這小碗裡的東西難道要餵豬嗎?」

安陵容愣了一下:「你剛才不是說隻熬了一份粥嗎?」

「姑娘不要介意,粥是熬了好幾份。姑娘的那份是最少的,這些是宮裡剩下的那些。因為姑娘昏迷不醒,所以奴婢就先拿給姑娘解饞。」

「原來是這樣。」安陵容頓悟,原來自已現在是在深宮之中,是宮裡的人。她的心裡一陣後怕。

安陵容將最後一口菜吃完,放下碗筷:「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頌芝,是姑娘貼身的丫鬟。」

安陵容心裡一動,難道她也叫頌芝?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奴婢父母早亡,家裡隻有妹妹,但因為貧窮,隻好將妹妹賣到了江南的一個府衙做官奴。」

「官奴?」

「是啊,就是給官員當丫鬟的意思。」頌芝解釋道,「因為奴婢在江南的時候是大戶人家的仆役,所以沒有賣掉。家裡無以為生,隻好將奴婢賣到了江南最大的綢緞莊,又被轉賣到了這裡。」

安陵容知道這裡說的是什麼地方,那就是京城外城最大的繡品店錦瑟繡坊。

「你為什麼會被賣到這裡來?」安陵容問道。

「家父是個秀才,在南方經商,結果被人騙光了所有的錢。母親受不了這刺激,病倒在床。家父無奈之下隻好將奴婢賣給了錦瑟繡坊。」

頌芝見安陵容聽得很認真,便繼續往下講道:「其實奴婢小時候也是大家閨秀,也曾想過要讀書識字,可惜父親沒有那個條件,隻能把奴婢買給人家做侍女。後來,夫人和家父商量,就把奴婢賣到了江南最大的綢緞莊。夫人家境富裕,家父家母都樂意將奴婢賣給他們,因此奴婢就被送到了這個地方。」

安陵容明白了,這頌芝的身世和她很相似,都是從小生活在大戶人家,有教養,會識字,但是因為家貧,才不得不賣身為奴婢。

「我聽說你在錦瑟繡坊裡是個有名的繡娘,你繡的一幅《山水圖》賣了一百兩銀子呢。」

「是的。繡坊是家父的朋友開的,所以我才賣命去繡圖。」頌芝一臉苦相。

安陵容疑惑道:「你說你家是南方來的,為何會來到京城?」

頌芝笑了:「奴婢是說南方來的,並沒有說老家在南方。」

「你的家鄉在哪裡?」

「奴婢是京城人氏。奴婢隻是去南方參加了一個科舉考試,結果遇到了一個人,奴婢家父就同意了這個人將奴婢送給他的請求。」

「那你現在是乾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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