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六十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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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弦含笑反問:「可以嗎?」

顧見深道:「當然,你能去朕很開心。」

沈清弦說了句意有所指的:「如今帝獨行,臣相伴,待到以後……」

顧見深擰眉道:「日後你也必須在朕身側!」

沈清弦笑道:「臣是說等陛下立後,臣就……」

又是沒讓他說完,顧見深打斷道:「朕不會立後。」

沈清弦道:「立後是國之根本,陛下理當……」

顧見深心頭生氣一陣煩悶,他看向他:「為什麼忽然說這個?」

沈清弦道:「臣之前身子不好,一直賴著陛下,如今既康復了,自然要為陛下分憂。」

顧見深心中的煩悶逐漸成了森然寒意:「朕立後,你也不介意?」

沈清弦笑了下:「屆時臣定送上衷心祝福。」

顧見深驀地起身,麵無表情。

沈清弦仰頭看他……澄澈的眸子裡略帶疑惑,似乎不知道他為什麼而生氣。

顧見深隻覺陣陣冷意從腳底竄到月匈腔,將心底極力掩藏著的濕冷盡數喚醒。

他什麼都沒說,拂袖離開。

這絕對是第一次,他第一次對沈清弦生氣。

沈清弦如今信不過這小白眼狼,也拿不準他到底是真氣還是假裝。

不過他要繼續挑戰他,看看他真正在乎的到底是什麼。

夜深後,顧見深沒回來。

沈清弦睡得也不踏實,他早就習慣了顧見深,身邊少個人隻覺得空落落的,哪裡睡得著?

再說他也不放心,雖然顧見深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但離了他睡不穩這個應該不假。

畢竟同床共枕這麼多年,他稍微離開他懷抱,他都要驚醒,轉而一抱住他又會沉沉睡去。

這要也是演的,沈清弦就真服氣了!

沈清弦想了下,披了外套出門,迎麵就看到了他家陛下。

看著站在淒冷月色下的高大青年,他又忍不住心軟了。

人就是這樣,用了心,傾注了感情,哪怕知道這個大混蛋,可還是忍不住心疼他。

顧見深見他出來,眸色一深:「你要去哪兒?」

沈清弦嘆口氣道:「陛下這又是在做什麼?」

顧見深不出聲。

沈清弦上前握住他手道:「陛下,仔細身體。」

顧見深垂眸看他,雙眸平靜無波,可卻幽冷如深淵古潭。

「你是不是要離開我?」他啞著嗓子問他。

沈清弦硬是被他這模樣給戳得心肝一疼。

顧見深反手握著他,聲音裡竟夾了些哽咽:「你說過,如果我立後,你就離開……」

沈清弦怔了下。

他說過這樣的話嗎?倒也有可能……兩人蜜裡調油的時候,他生怕顧見深一個不小心娶妻生子,回去後他沒法向他交代,所以還真有可能說過這樣的話。

顧見深見他不出聲,隻覺得心裡更冷了,他用力握著他道:「我不會立後,也不會納妃,誰都不會有,你……你別離開行嗎?」

他情緒一失控就會忘了自稱。

沈清弦仰頭看他,看到他漆黑眸中的彷徨與不安,看到他緊繃的嘴角上壓不住的輕顫,看到他凝重的神態中無法掩藏的孤寂。

這瞬間,他還是心軟了。

這個笨蛋,大概什麼都不懂吧。

沈清弦笑了下,湊近他道:「陛下,你喜歡臣嗎?」

難得的……顧見深沒有馬上開口。

沈清弦卻覺得有些開心,他口勿了他一下道:「還是說你隻是怕我離開?」

顧見深瞳孔猛地一縮,眼中有無法掩藏的慌亂。

沈清弦這一下是徹底看明白了。

雖然還是生氣,但更多的是無奈。

顧見深會變成這樣,也實在是童年的經歷太殘酷。

他不信沈清弦,不信他會無緣無故地對他好,不信他是真心對他好,也不信他會永遠陪著他。

至於喜歡……

其實顧見深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

喜歡和信任無關,不信任一樣可以喜歡。

但是顧見深不敢去喜歡。

從小到大,沒得到過純粹的愛,所以也就不敢去碰觸這種感情。

既然付出就會受到傷害,那從根源上切斷不就行了。

不去喜歡就不會受到傷害,可他又貪戀著一份真正的溫暖和愛。

於是死死抓著沈清弦不放,一邊他堅信這是虛假的和不牢固的,一邊又拚了命地去緊握著,希望能真正得到。

就是這樣的矛盾與……病態。

沈清弦擁著他道:「陛下,沒有誰是永遠不會離開誰的,但隻要心在,離開了也仍是沒有離開。」

顧見深愣住了,似乎聽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沈清弦也沒再著急,他會讓他信他,讓他喜歡上他,然後……狠狠揍他一頓!

秋收祭,帝王儀仗浩浩盪盪地去了祥盛山。

這已經是顧見深繼位後的第十次祭天。

除了第一次由衛璡代行,之後他都是自己親臨祥盛山,為萬民祈福。

幸運的是,這十多年衛國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當然和祭天無關,一來是顧見深治理有道,二來是沈清弦卜算有理。

兩相結合,才有這十年康泰。

今天沈清弦可不是心血來潮才要來主持祭天。

他要忽悠一聲,通知大家,他還在,也讓大家知道,「神」也在。

顧見深用了幾年時間才把他的勢力拔除,而他想要得回那些,隻需要這一瞬。

顧見深祭拜時,身著純白長袍的沈清弦抬手,陡然間,一股聖光從天而降,光芒極盛,極耀眼,仿佛將太陽的光芒引了下來!

這奪目的光輝連接了蒼天和大地,而立於其中的男子長發無風自動,純白的肌膚猶如晶瑩美玉,空靈的聲音響徹雲霄:「諸子心誠,神佑大衛!」

顧見深抬頭,看到了這如夢似幻的一幕。

他心心念念之人就在他麵前,神聖又美麗……

這樣近卻又那般的遙遠。

他心一慌,伸手欲碰,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山下臣民跪了一地,全都在高呼著神跡顯靈,大衛無疆!

待到光芒散去,沈清弦的身體軟倒,顧見深大步靠近,扶住了他。

他也沒真暈,隻是做做樣子,大約就是被神上身,神去了而他自然得暈上一暈。

如此大陣仗一搞,明日他這國師的頭銜又穩如泰山了。

顧見深卻隻憂心他的身體,下了山後便尋來了朱子林。

朱子林自是眼睛一亮道:「國師乃大福之人!這身體已然全好了!」

顧見深鬆了口氣:「如此便好。」

為了顯示神靈的偉大,沈清弦昏睡了整整三日才醒來。

這一醒來自是容光煥發,別說病痛了,瞧著整個人都年輕了許多。

他比顧見深年長十餘歲,如今看來竟似比他還要年輕。

顧見深見他無事,既放心又不放心。

因為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沈清弦雖然還是同他很親昵,卻不再時時黏在他身邊。

兩人晚上還是會相擁而眠,但顧見深抱著他,卻總覺得什麼都沒抱到。

時間不等人,一晃眼又是數月。

入冬時,有宮人倉皇闖進禦書房,福達命人攔下,但聽了他的稟報後又放他進來了。

「陛下!」那人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地高呼,「太後……太後不行了。」

顧見深怔了下。

自衛璡死後,孫氏便被軟禁在後宮,他也不再遮掩對她的恨意,雖然留她性命,卻也在用寂寞空耗著她。

如今……她終於受不了了?

顧見深道:「擺駕千祥宮。」

福達領命:「是。」

人都要去了,他也該去看看她了。

曾經風光一時的千祥宮如此幽冷殘敗,像這深宮中無數凋零的枯木一般,忘記了春夏的繁華,徒留秋冬的孤冷。

顧見深神色平靜,他對於孫氏,沒有絲毫憐憫。

他恨她,從有記憶的那一刻便極度恨她。

她是他一生見過的最自私狠辣的女人,偏偏這樣的人是他的母親。

都說虎毒尚不食子,孫氏卻連親生孩子都恨不得拖入地獄。

顧見深看到了蒼老的孫氏。

其實她不該是這副模樣,十年而已,她隻比沈清弦大了四五歲,可如今卻狼狽得像個耄耋老嫗。

乾枯的肌膚,混濁的雙眼,還有瘋癲的神態。

她不行了,躺在床上已是半具屍體。

顧見深冷冷看著她,眸中沒有丁點兒憐憫。

孫氏看到他,麵上忽然湧現了一股光輝,她掙紮著起身,雙眸詭異得明亮著。

顧見深擰眉,有些嫌惡。

她卻開口了,聲音嘶啞,像從地獄爬出的厲鬼。

「報應!這就是報應!你們……哈哈……你們父子二人都被那狐媚子給勾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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