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收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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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農村的孩子總在不知不覺中長大起來,老人常說孩子們邊乾農活邊順便就長大了。三歲這年,慶江有了弟弟,懷弟弟期間,淑月的生活更加勞累,繁重的農活全部由她和公婆來做,弟弟出生在七月,正值收小麥的季節,村裡的人通常早晨五點出門割麥子,中午兩小時吃飯和餵牲畜,晚上八點多回家,經常忙到吃不上晚飯。淑月雖懷六甲,但仍參與其中,所以弟弟生下來後體重較輕,也生的黝黑,似乎還沒有三年前慶江幸運,弟弟的名字沿「慶」字再取「東」,慶東也開始順便成長起來。這年作物小有豐收,實在忙不過來,金盛便提前向建築隊包工頭請假回家收麥,而淑月在家帶孩子做飯,才開始輕鬆些。

農村收麥是個饒有趣味的事,至少在慶江和同大的孩子眼裡是如此。

有很多農戶在收自家小麥前南下天水、陝西附近幫助收麥,稱作麥客,一天掙得五十塊辛苦錢。因為甘肅地勢較高,所以小麥晚熟,麥客收完後恰逢自家麥子成熟,這個時期也剛好趕上學生放暑假,大人和孩子們也都下地勞作。

一眼望去,兩麵的陰陽兩坡山上黃綠相間,綠的作物是土豆、玉米、胡麻、豌豆等,當然還有綠的發油的樹,不過陰麵樹多,陽麵樹少。金黃色的自然是清一色的小麥。看著是兩麵大山坡,中間是一條深溝,山實際是土質的,溝也是土,說是土丘更為準確,在這以灰黃為底色的黃土高原,數萬年來被雨水沖刷出千溝萬壑,隻有在夏季時被綠色所覆蓋,才看起來不再那麼紮眼,層層疊疊且不規則的田地反而顯示出獨特的生機,以及區別於城市方塊樓層建築的別具一格的美,無所定義,自由生長。

天是很藍的,天與地清晰劃開,萬物明朗,晴朗的日子便意味著勞動,總是居多,所以忙碌總是充斥著莊稼人的日常。農村的天氣像樸實的農民一樣單純而暴躁,愛憎分明,好與壞都寫在臉上,一言不合也會下起猛烈的暴雨,屆時黑壓壓的「惡雲」快速逼近,來勢很凶,也大張旗鼓,給忙碌的人們準備逃離的時間往往不多。

麥子生長期間需要雨水,但是在成熟的半月左右關鍵時間,雨水一旦多了,小麥就會發芽並爛掉,甚至造成絕收,大自然的設計者是知道這點的,所以成熟期雨水不會太多,不過生長期間也不會太多,在造化者看來,農民嘛!能解決溫飽就剛剛好。

眼睛順著地裡一片金黃看去,盡頭是忙碌的大人和小孩,收麥通常從田地的一端開始順勢割起,整齊地掃盪過來,後麵留下的是一個個紮起來的麥件。大人割麥的速度是極快的,彎著月要,撅著屁股,右手握著鐮刀把,用鐮刀刃在麥稈中間攔一大把麥子到左手,左手半握麥稈,右胳膊再放低將鐮刀平放到地上,隨著右胳膊的用力和回拉,屁股後頂,麥稈底部唰的一下被整齊地切斷,再往左下方後撤腳步,開始下一把的攔割。大人通常三把後成為一抱,抱至地上平鋪著的提前用麥稈擰好的月要繩上,再加兩抱便為一件,然後跪地雙手將躺著的麥稈月要繩交叉拉住,膝蓋緊緊頂住麥稈中間,膝蓋和麥稈邊搖晃邊用雙手使勁拉拽,四五秒的預緊後便用特有的紮法將月要繩擰固,一個麥件便產生,像是一個胖女人穿著裙子,又為了顯示身材,中間被月要帶狠狠地勒住,中間細弱,向兩端延伸出豐滿。但因為鐮刀危險,所以一般十歲以下的孩子不讓割,隻負責撿麥穗,一個麥穗上麵有很多粒糧食,大人盡可能不讓一粒糧食留在地裡。

中午時間,大人小孩一起將麥件拉到一塊兒,即將摞成麥落,十件一落,因為麥件還要在地裡放半個月左右,為避免雨淋,這摞法頗有講究,淑月摞的正、低、穩,風吹雨淋都不會坍塌,金盛自然沒有老婆能乾,他摞的堅持不了幾天就會傾倒,還需要返工重新來整理,所以便索性交給淑月一次做好。孩子總是羨慕看著,也學樣做,腦海裡已經早早熟練,不過還得再吃幾年飯才能夠得到。

農村一塊地的大小,通常叫十個糞,也就是十個糞堆攤開的麵積,當時沒有畝的概念,後來換算一畝等於兩個加半個糞,所以當時一塊地就是四畝,按此算法通常一個農戶家庭要種十二至十六畝小麥,需要割十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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