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住店逢賊(2 / 2)
鬥笠之下,繡眉微蹙,心有不忍道:「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鐵扣也是一聲嘆息,他雖是江湖中人,可也懂得孝悌羞恥四字,如今卻要驚擾亡魂,心中自也難安,隻是看齊兄弟如此,他卻不好表現出來。
隻道:「齊兄弟,你我皆是大仇在身,隻有藏身於棺中才有機會脫身,那書生顯然是個有功名的,鮑祀憹的那些鷹爪輕易不會查他,眼下隻能冒犯了,大不了事後鐵某任主人家處置便是!」
此刻齊思賢心裡卻是想著要與亡者同棺,心中害怕不已,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隻是聲音帶著顫抖道:「鐵大哥,可我害怕!」
鐵扣心道:「這齊兄弟遇事冷靜果斷,怎偏生如此膽小!」
當下開解道:「人死燈滅,沒什麼好怕的,實在不行,我便把你打暈過去,你隻當睡上一覺便好。」
說罷也不給齊思賢反應,拉著她便往馬車走去:「先同我把棺蓋撬開!」
這邊二人忙碌不堪,偏又怕人發覺,鐵扣便罷了,齊思賢是頭一遭遇到這樣的事情,但有一絲響動,便先把自己給唬住了,鐵扣無奈,隻能讓她在一旁等待,自己動手,當下便向著馬車走去。
另一邊,賈瑛也很無奈。
任他如何勸說,周肆伍都不答應,哪怕搬出主子的威風,老仆也隻是脖子一梗,你能奈何。
賈瑛心計一轉道:「伍叔若是執意如此,倒也好辦!」
轉身向喜兒道:「喜兒,你把爺的被褥也一同搬出去,一介老仆都能如此忠義,沒道理爺這個做兒子的卻知冷怕熱的,傳出去一個不孝的名聲,怕是科考也無望了!」
周肆伍聞言心中一急道:「這怎能行,夜間寒冷,便是二爺身子骨再好,也怕有個萬一,若因此耽誤了春闈,老仆如何同故去的老爺夫人交代」
賈瑛卻不做理會,隻道:「你不必操心這些個,爺隻關心別抹黑了爺的臉麵。」
周肆伍卻不做聲了。
賈瑛見狀,又說出個折中的法子:「伍叔但凡寬心在屋內休息,若真擔心外邊,隻需多起幾次夜,別睡實了就好。」
周肆伍也隻能答應。
賈瑛心中方是一喜,卻隻聽一陣隱約的的鈴鐺聲傳來。
麵色頓時一冷,邁步便要往後院而去。
一旁的老仆反應比之更快三分,抄起一側的月要刀,撞碎了窗戶,直直從二樓跳了下去。
賈瑛反應過來,樓下直通後院,當即也跟著跳了出去。
喜兒雖慢上一線,可一行一動之間,身形也分外靈活。
主仆三人,俱是一身凶悍之氣。
鈴鐺聲一響,鐵扣便知壞事,未曾料兩輛馬車之間尚有一根不易察覺絲線,連著銅鈴,當下也顧不得其他,拉起一旁發愣的齊思賢便朝著後門而去。
怎知,匆忙之間,尚未回神的齊思賢腳下一歪絆倒在地,腿骨磕在了旁邊的雜物棱角之上,一時難以起身。
這一拖延,鐵扣更是心急。
方才暗中觀察,他卻是看出了那老仆也非尋常,身上一股悍勇之氣,倒像是軍中的路子,這會兒怕是早已反應過來了吧。
眼見齊思賢短時難以行走,隻能一手將其扛在肩上,奪門而出。
賈瑛主仆三人來到後院,隻看見馬車旁的地上丟著一把鐵撬,四下望去,卻不見一人,隻是後院大門半掩。
三人正待追索而去之時,大門卻又被人推開。
卻是鐵扣扛著齊思賢狼狽返回,一把關緊了大門。
一旁的周肆伍此刻早已長刀出鞘,幾個箭步便向著鐵扣二人撲去,一刀辟出,有去無回。
鐵扣看著閃起的刀光,直指肩上的齊思賢,他又有傷勢在身,反應自然比不得平日。
慌亂之間隻能把肩上的齊思賢向著旁邊空地順勢一拋,自己又腳下一個急轉,堪堪避過刀芒,順勢拔出身後長劍迎上化劈為削的刀刃。
那邊被拋出的齊思賢還尚未落地,隻見另一側賈瑛腳下幾個起落便飛撲而來,順勢一腳踢在齊思賢的背部。
「哇!」
一口鮮血自齊思賢口中噴出,身體被巨力撞進馬棚,生死不知。
「齊兄弟!」
鐵扣看在眼裡,心中萬分焦急,偏偏眼前這老仆刀法太過霸道,他隻能被逼的連連後退。
另一旁的喜兒,雙手之中也不知從哪裡變出兩把彎月短刃,身形一彎,步伐奇快,直向鐵扣的下三路攻去。
鐵扣一時間更是手腳慌亂,巨大的運動幅度連帶著剛結痂的傷口又撕裂開來。
賈瑛卻是不再理會對戰的三人,而是走向一旁,檢查棺蓋的完好情況。
慶幸的是,老仆周肆伍提前在馬車旁布下了機關,對方還沒來得及靠近,便被驚動了!
另一邊,不過十幾個回合,在周家父子二人的瘋狂攻勢下,鐵扣長劍脫手,大腿和小腿上被劃出兩道血淋淋的口子,加之原有傷勢,讓他再難堅持。
單膝一軟,跪倒在地。
下一瞬間,三把明晃晃的刀刃便架在了他的脖頸間,其上還粘著他的血。
周肆伍滿臉殺意,周喜兒也沒了平日的嬉笑,陰沉至極。
賈瑛正待上前拷問,忽然聽得後院外街上一陣腳步嘈雜,還夾雜著刀兵出鞘的聲音。
緊接著,便聽見前院響起咚咚咚的叩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