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欲離京南下祭掃,會軍門明敲暗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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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儀並沒有在京中久留,此時的京城,在他眼中就像是一隻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鋒利的獠牙,還有幾欲讓人窒息的腥臭味。

雖說事情的發展依舊如他所期待的那般,如願能夠以欽差親王的身份前往遼東,但鄔玉卿的叛逃依舊在他的心中埋下了幾分陰雲。

讓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他以為那晚的談話是一次促膝長談,可預料中主仆至此上下一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反而更進一步促使了鄔玉卿的背叛。

他並不是毫無一絲防備,不然也不會在鄔玉卿離府後第一時間就被他發現,並派出人去追殺。隻是鄔玉卿投效到他門下足有四年之久了,久到讓他一位兩人已經無法分割,久到他在王府挖通了一條通往外麵的暗道自己居然毫無所知。

可見這廝從一開始就沒有真心的歸附於他,悖逆之心早已有之,楊儀暗恨為何當初就沒有發現呢?

在一眾護衛的擁簇下,楊儀正邁步想府門外走去,送行的不是王妃,而是南槿。

此時南槿察覺到楊儀的分心,開口道:「王爺還在擔心鄔玉卿的事情?」

楊儀回過神來,點點頭道:「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南槿聽了此話後,凝脂般光滑玉白的麵容上同樣有著意思憂慮,楊儀並不清楚,派出去追殺鄔玉卿的不知是昭王府的人,她自己也動用了手段。正如楊儀所言,他知道的太多了,這種時候沒有人願意圖生波折。

不過南槿並不像因此而乾擾了楊儀的遼東一行,朱唇輕啟道:「沒有消息,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起碼鄔玉卿並沒有落在任何一方手中,也沒有去揭發咱們。以他貪生怕死的性格,豈會不清楚既是他出賣了咱們,知道了那麼多,參與了那麼多,他依舊難逃一死。」

楊儀點點頭道:「我並不擔心他會去揭發本王。」

鄔玉卿的身份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他的祖師法孝真人當初也是隱姓埋名大半輩子,才得以苟活,似他們這種人,一但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朝廷是不會留下活口的。

人們隻知道繡衣衛是皇家的鷹犬,豈不知司禮監手底下還有一個秘諜司,專門處理這些涉及到皇家的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隻是怕府裡會有對麵的人,一但鄔玉卿落在他們手中,後果不堪設想,這也是為何本王要立即離京的原因,隻要本王先一步到了遼東,大局就落定了。」

「他什麼時候入京?」楊儀忽然問道。

南槿神色微微一頓,反應過來楊儀口中的「他」指的是誰,狹長的雙睫細微的一眨,說道:「王爺放心,該來的時候,他自然會出現的。」

「都到這個時候,他還在等什麼?」楊儀有些不滿道。

南槿笑回道:「王爺也說了,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他已經將前路給您鋪好,何時到京還重要嗎?」

楊儀目光深邃的看了南槿一眼,忽然笑了起來:「你說的不錯,走到這一步本王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京中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不管那人是不是還有別的心思,亦或是以他習慣了躲在陰暗中的性子,還要進一步觀察事態的發展,如果自己勝了一切好說,如果敗了,他全程都未曾出麵,還有機會與自己分割乾淨,但對於他楊儀而言,不管成敗隻能一路向前,哪怕是深淵萬丈。

說罷,便轉身上了馬車。

就在楊儀車駕前腳剛剛離京,南槿這邊也收到了消息,鄔玉卿逃了,派出追殺鄔玉卿的昭王府刺客卻都不見了蹤影。

不見蹤影?

南槿百思不得其解,鄔玉卿會有這麼大的能耐?哪怕就算是追殺失敗了,也總該有人活著回來才是,怎麼會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難道是有人在暗中幫助他?

那又會是誰呢?

可惜沒有人給她答桉,而且也不重要了,楊儀已經離京了。

禮王府。

「這麼說是有第三方出現,救走了鄔玉卿,會是誰?」楊佋蹙著眉頭說道:「今日就是楊儀離京的日子,希望不要出什麼變故才好。」

南懷恩想了想說道:「屬下沿路打探過,同一時間在那附近方圓百裡內出現的大隊人馬,數十人以上的隻有三隊人馬,其中兩個都是京中的商隊,有跡可查,另外一個則是從江西轉遷入京的按察使一家,這三夥人馬都沒有幫助鄔玉卿的可能。」

「那會是誰?」

南懷恩想了想,說道:「昨天清晨賈瑛離京了,也是往南走的,他們走的旱路,從京城通往山東的官道最近的隻有那一條,算算時間,或許有可能正好經過那裡。」

「賈瑛?他不是要去山東主持鄉試嗎?帶了多少人走的?」楊儀問道。

南懷恩搖了搖頭道:「明麵上隻有一個小廝和兩名護衛,暗中就不清楚了,要不咱們派人去查一查?楊儀的成敗,也事關咱們的大計。」

楊儀搖了搖頭道:「暫時不必了,好不容易把他弄走的,隻要他不回京,就先不要去招惹他。就算是他把人救走的,可鄔玉卿並不清楚咱們的事情,再者賈家未必就是敵人。」

南懷恩聽罷,沒有做聲。

「怎麼,你不放心?」楊儀了解身邊的這位,不表態,就代表著他對賈瑛並不放心。

南懷恩說道:「王爺,直至今日,賈瑛都未曾真正拜入王爺門下,不要忘了,賈家在宮裡不是沒有人,他未必會站在王爺的立場上,考慮大局。」

「楊倬?」

楊佋失聲笑道:「一個剛剛會走路的稚子罷了,懷恩你未免也太多心了吧。」

「有備無患。」

楊儀沉默了片刻說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賈瑛一心重振寧榮祖上門楣,為了自保甚至親自將史鼎送入大獄,連賈史王薛四家祖上的情分都能不顧,這世上還能牽製到他的事情可不多。在我看來,賈家那幾個酒囊飯袋,賈瑛未必真的在乎他們的死活,不過倒也不是沒有缺點。」

「他為了林如海不惜與勛貴反目成仇,可見林家,或者說林如海的那個女兒在他心中有多重要,另外則是他的那個寶貝兒子了,王爺應該是見過的。」

楊儀點了點頭,當初靖寧伯府弄章之喜時,他也攜王妃去恭賀過。

「可這兩人一個是女子,一個是尚在繈褓中的嬰兒,懷恩你總不能讓本王用這兩樣來牽製賈瑛吧。」

「成大事者,又何必在乎什麼手段,達到目的就是了。」

「可關鍵是以什麼名目?難道還能去搶人不成?」楊儀皺眉道。

「請王妃出麵,隻說王妃喜歡孩子,邀林家的那位姑娘和賈瑛的兒子過府一敘,或可小住幾日也無妨,王爺若是願意,認個義子也無妨。」南懷恩道。

楊儀笑道:「懷恩想的也未免簡單了吧,賈瑛和林府的那位姑娘尚未成婚呢,如今他人不在京中,誰能做得了主?」

「成不成的,到不重要,哪怕人不來也沒關係,隻是借此正告一下賈瑛而已。以前咱們需要拉攏他,可再過一陣,就該他求到咱們頭上了。」南懷恩說道。

楊儀思慮一番,最終點頭道:「就依你所言。」

而此時的賈府,黛玉在收到賈瑛的傳信後,雖不明白為什麼,可還是照做了。一麵吩咐報春和綠絨做好準備,自己則帶著老仆周肆伍去見了賈政。

夢坡齋。

雖然入府日久,但黛玉與賈政說話的次數卻並不多,也隻是剛入府那會兒,賈政偶爾會將幾個姑娘一道喊來,問問可有缺補的,這還是她頭一遭自己登門來找舅舅。

「瑛兒不是去山東主持鄉試嗎?好好的,怎麼又想著接你們南下了?」賈政聽完周肆伍的話後,不解的問道。

黛玉沒有搭話,她是晚輩,有些話不好張口,且與賈政之間隔著輩分,很難平等的對話,是以一切都交給老仆周肆伍來應對。

「原是沒這個打算的,二爺說,因是南下途中夜宿時,夢到了已故的老爺和夫人,驚醒後思量再三,覺得應是老爺婦人在天有靈托夢給了二爺,想要見一見自家的孫兒。二爺想著,如今伯府已經有了後嗣,也該是回想祭掃一番老爺和夫人的墳塋了。」老仆有禮有節的說道。

「又想著府裡姑娘們熱鬧慣了,未見得習慣分離,路上也孤悶,便想請幾位姑娘一道,此行南下也未有其他要事,府裡其他內卷若願意同去的,也可一道,彼此也有個照應。金陵畢竟是祖地,回去看看也好。」

時人最是信奉鬼神一說,尤其是先輩的英靈托夢。

賈政聽罷老仆的話後,也不由回憶起了當初賈敇的樣貌,似乎都已經有些模湖了,至於木氏,賈政滿打滿算也隻見過兩次,到現在已經無法在腦海中形成畫麵了。

心中一時也不免有些悲戚,自也不想再多問別的。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如此也好,是該告慰一下先人,以安亡者英魂。」

賈敇是戰死的,自然就是英魂了。

說著,賈政看向黛玉道:「你可去各方看看,有願意一道的,就一同去吧,老太太那裡自有我去分說。」

黛玉得了允,當下也不拖遝,先是去征得了眾人的同意,便開始準備南下事宜。

寶玉知道眾人要離府的消息,心中也起了心思,眾人都走了,隻留他一人如何肯應,又不敢去求父親,隻能到賈母那裡不斷央求。

賈母自不願寶玉離開身側,可又實在不忍隻留他一人在京。

賈母又看向黛玉探春幾個問道:「除了你們幾個,還有誰要去?」

「寶琴妹妹、岫煙妹妹,還有李玟李琦兩位妹妹都要去的。我們幾個商議,鳳丫頭久日臥病在床不見風,這會子總算是見好了,不妨也出去走走,散散心。」黛玉知道賈母素來喜歡熱鬧,一下子人都走了,家裡未免孤悶,看著賈母心中著實不忍。

可她也沒有辦法,賈瑛信裡說了,府裡的人不能一下全都走光了,隻能讓姑娘們提前離京避難。

可府裡的姑娘們多了,又該帶哪個,不帶哪個,哪個願意去,哪個又不願意去,未必就好周全。若依她的意思,兵亂一起,最是無情,最好是姑娘們都跟著南下,留下那個都是不好的。可又發愁該怎麼和幾個妹妹們說,據實相告南下是為了躲避兵災也不現實,人多口雜的,倒不是擔心她們會說出去,隻是畢竟事關重大。

好在一聽是賈瑛的提議,探春湘雲幾個便先答應了下來,三春素來是少分開的,迎春和惜春自也不用擔心,再者幾人也有過一次南下的經歷,見過江南的景盛,心中也有意動。有她們幾個帶頭,寶琴岫煙四個也自沒什麼意見了。加之寶琴和岫煙本就是江南人士,入京之後,也不免思鄉心切。

鳳姐房裡的事情,黛玉是知道的,見她整日鬱鬱寡歡,心中自也不忍,正好可以一道南下散散心。

這大大小小十幾口子人,還不說各自身邊的丫鬟婆子,哪怕是都定好了要去,也不可能立即起行的。

賈母又看向李紈問道:「你可也要去?」

李紈移步,行至賈母身邊倚著站定後說道:「我便不去湊那個熱鬧了,府裡總要留下一個半個的陪著您老,再者也不能都走了,府裡沒個幫著太太管事的。」

賈蘭還在國子監求學,李紈如何肯丟下他一人在京。

黛玉也曾勸過,怎奈李紈執意,她也無可奈何。

這邊賈母又擔心路上的安全,賈瑛原本是安排賈芸護送眾人南下的,隻是在賈母看來,賈芸畢竟隔著遠了些,不大放心。賈璉和賈瑛又都不在京,賈母便又點了賈蓉陪著眾人南下,一並還有寶玉兩個男子,再有府裡的家仆和賈瑛安排的護衛,這才放心她們去打點行裝。

另一邊。

第二日一早,宋倫便準備好了船隻,還派了一隊兵馬護送。

交代了宋倫留意京中賈府傳來的消息及時遞送給他後,賈瑛也不在天津多留,坐上行船,迎著海浪向來州府而去。

膠東半島上,原本都是來州府的地界,隻是後來宣隆早年因登州蓬來一代倭寇鬧得嚴重,而登州則成為朝廷抵禦倭寇的前沿,登州古港的重要性越發凸顯,是以宣隆帝下旨升登州為府,與來州分治膠東。

今歲開春後,朝廷又下旨設立山東備倭都司,府衙所在就在登州。隻不過眼下宋律本人則是在來州府。

來州是宋氏兄弟的家鄉,而應召北上的備倭兵的如今都集結在來州府,隨時準備經由青州府、濟南府,走河間府北上薊州。

一處空曠的軍營內,賈瑛第二次見到了宋律,上次見他時,還是賈瑛在兵部任職方司主事時,宋律進京走官見過一麵。

宋律的年紀遠比宋倫要大上許多,是一副中年武將的打扮,不過兩兄弟的樣貌倒像是雙胞胎一般,極為相像。

「伯爺,自朝廷下旨組建備倭兵以來,歷經小半年,如今備倭都司麾下已經有大軍近十五萬人,其中水師三萬,大部分都是原山東衛所的士兵改製而來,我親自招募的也就大人眼前看到的這些,包括前次已經北上的一萬人,合計四萬人馬。」

「新進招募成軍?」賈瑛注意到宋律話中的關鍵,不免有些擔心在即將麵臨的大戰之前,這些備倭兵的戰力如何。

宋律似乎猜到了賈瑛的擔憂,說道:「伯爺放心,雖說時間緊迫了些,不過下官借鑒了伯爺當初在湖廣時組建湘軍營的經驗,是從各地衛所選拔老卒充為骨乾,又招募了一匹鄉中壯勇,淘汰了那些混軍餉的老兵油子,備倭兵雖然年輕,可戰力卻未見得下降。」

說話的同時,賈瑛也在打量著備倭兵的操練,依照的同樣是賈瑛編撰的《武備要略》中的步兵操典,單看陣勢,還挺像那麼回事,不過到底為經歷過戰陣,真正的戰力如何還有待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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