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大明湖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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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慶堂上。

一襲華貴宮裝的禮郡王妃坐在主榻,賈母於次首,王夫人陪坐。

黛玉因王妃有言在先,於另一側緊挨著王妃坐下,眾人正有說有笑。

隻聽禮郡王妃看向賈母開口道:「上次自赴罷靖寧伯府的弄章宴回府後,也不知怎麼,我竟日夜舒睡不得,心神難靜,請了太醫來診治,隻開了幾劑安神的方子,雖也見好,但終究不治根。」

賈母開口道:「娘娘皇天福厚,吉人自有天相。太醫可曾說了緣故?」

「承老太君吉言。」

王妃先是回以一笑,又搖了搖頭道:「正是因說不出緣故,才惹人煩心。」

「竟是這般。」賈母聽罷,話音一頓,略做沉思,又說道:「請娘娘恕我老婆子多嘴幾句,娘娘正當年輕,原不該如此的,倒未見得是什麼症狀,多半還是心有所思,耗神所致,或可多請幾位太醫來瞧瞧,娘娘閒暇不妨與人敘敘話,打發打發時間,心無旁擾,累了自然也就困了。」

王妃笑道:「老太君是過來人,您說出來的話自然是有見地的。不瞞老太君說,後來也不知王爺從何處打聽來的消息,說城外的青羊觀有位積古的道長,修行有成,還專擅醫道,便陪我去瞧了瞧。那位老道長說的話,正如老太君一般無二呢。」

話音一轉又道:「那位道長還真如傳聞所言那般,是有修行在身的,竟一眼便看出我症結所在。」

說話間,麵容上流露出一股憂容道:「我嫁入王府已近三年了,幸得王爺寵愛照拂,怎奈何至今未得一兒半女,正是那道長所說的症結,因宴會上見過了貴府的公子,歸府後日夜常思,才致如此。王爺又問那道長該如何解此困局,道長說求子得子症結便可消除,那道長說我命裡當有二子,隻是未至瓜熟蒂落之期,又言若想不受憂思之擾,不妨可認一義子,請入府中暫住幾日,這又叫什麼『引子入門』。」

「我正想起當日見到貴府小公子的模樣,心中甚是喜愛,便想認作義子,是以今日冒昧來訪」

瀟湘館。

出了報春綠絨外,還有老仆周肆伍也被請了過來。

黛玉將禮郡王妃的來意告訴了報春,眼下長聲的親生父親不在,誰也做不了主,隻能征詢報春的意思。

「可姑娘不是說二爺來信讓我們南下,若是壽兒被王妃接進王府,豈不是走不成了?」報春擔憂道。

黛玉也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情我也聽著怪異,且不說王妃說的是真是假,隻是為何偏偏這個關口登門,壽兒的誕禮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了。」

「姑娘和老太太是如何回的?」周肆伍問道。

黛玉說道:「畢竟事涉王府,我日常也聽瑛二哥說起過朝中之事,雖眾人眼中咱們家與禮王府走的近,可事實卻並非如此,自也不敢應下,可又不好明言拒絕,隻說瑛二哥不在,無人做得了主,又怕王妃喚你當麵相問,隻能說壽兒近來遇喜,見不得人,以此推塞過去。」

「如此一來,王妃豈會聽不出推脫之意,惡了禮郡王,會不會給二爺添麻煩?」報春擔心道。

黛玉反而寬慰道:「瑛二哥的心思,我多少能猜到,未見得就是壞事。就算如她所言,為求子嗣那也是他禮郡王之事,如果真認下了壽兒,有這一層乾親聯係,兩家如何還能分的清,平白若再讓宮裡聽了去,反倒又添麻煩,到那時瑛二哥隻怕也隻能站在禮郡王這邊,連個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退一步再言,別說他家隻是一個郡王府,哪怕真的成了東宮太子,還能強人所難不成?未征人父同意,以勢相壓,擅自做主,這又哪裡有半分聖明之象。」

「隻是當下唯有一件事需得重新打算了。」

黛玉秀眉微蹙,無奈一聲說道:「當時一味想熄了禮郡王妃的心思,便借口壽兒遇喜一詞,既是遇喜,那便出不得們,更別提南下避禍了。」

雙方心裡都明白「遇喜」一說,不過是托詞,可正因是托詞,做戲才得做全套,如果轉頭一家人便離京南下,這托詞不就不攻自破了,到那時才真是落了對方的臉麵呢。

而且,眾人離京,本就是想無聲無息,誰也不驚動,如今被那邊盯上了,如何還能輕動。

卻聽老仆說道:「姑娘無需擔心,此事您處理的並無不妥,有些事情二爺沒同姑娘說,是怕姑娘擔心,咱們與禮郡王府,也並非一路人。」

聽到老仆這麼一說,黛玉才算安心,賈瑛從不與她過多談論朝堂的事,有些事情她知道一些,有些卻並不清楚,而周肆伍則不同,伯府裡的大小事情,都離不開他操持,又是賈瑛最信得過的,自然知道賈瑛心中所想。

隻聽老仆繼續說道:「南下,不過是最穩妥的一種避禍的辦法,是首選,卻不是唯一。即便姑娘和兩位姨娘留在京中,老奴也自有辦法護府裡周全,眼下還是要盡快給二爺去信,讓他知道京中的變故,早做準備才好。」

黛玉點點頭,又說道:「記得派人到縣主府通知一聲,齊姐姐還在等咱們的信兒呢。」

「老奴知曉了。」

轉眼數日已過,七月十三這天,來州府三萬大軍,分做三批先後拔營北上。

「傳令下去,大軍行進逢三十裡宿營紮寨。」宋律騎身馬上向身側的人吩咐道。

「大人,如此一來,咱們可就無法按期趕到約定地點了,禮郡王那邊」屬下聽後愣了愣神,提醒道。

說話之人是備倭兵的營指揮使,同樣是宋律的心腹。

隻見宋律皺眉說道:「什麼禮郡王,本官隻聽朝廷的。」

「下官失言。」那名心腹連說道。

宋律臉色這才轉好,說道:「寵了媳婦得罪了娘,本官是兩頭都難啊,禮郡王遠在京城,可另一位祖宗如今就在山東盯著呢,你說本官該聽誰的?」

手下說道:「屬下不明白,那賈瑛不過是一個伯爵,又非世爵,大人官居二品,就算文武有別,咱們也不用看他的臉色吧。」

宋律冷哼一聲道:「你懂什麼,傳令就是了。」

宋律心中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他們家世代軍戶,直到他父親和叔叔那一輩,才在衛所中搏出個一官半職來,自己十六歲承了父職為候補衛鎮撫,軍中熬了十年,才從候補衛鎮撫使轉遷為候補衛指揮同知,他的弟弟宋倫則是承襲了叔父的千戶職位。

宋律自然不願意一輩子隻當一個候補,可軍戶出身的他身份低賤,根本攀附不上那些京中的權貴人家,更別提像楊佋這樣的皇子郡王了。當初他進京走官也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幾次碰壁之後,卻在兵部衙門前遇到了賈瑛,結果就是他順利的去掉了候補二字,還從衛指揮同知一躍成為衛指揮使。

這才不過二三年光景,已經是都指揮同知了,更不提麾下數萬大軍在握,而賈瑛從始至終都未曾向他要求過什麼。

世上從沒有什麼一味付出而不求索取的事情,這個道理宋律自然清楚,他欠賈瑛的人情,遲早是要還的。

倒不是說他宋律因此就可以將自己的性命賣給賈瑛,死心塌地,隻是與楊佋比起來,他還是更信得過賈瑛多一些。

就如方才所言,以他們宋家的出身,或許在來州府還算是一個號人物,可在京中那些貴人眼中他依舊是個小人物罷了,若不是因為賈瑛,他根本沒資格接觸像楊佋這樣的王爺。

可楊佋為何突然向他拋來了橄欖枝,又是許官又是送禮的,還不是因為他手中的備倭兵嘛,為此還差人送來了十萬兩銀子,而給他的要求,不過是在行軍北上時,在約定的時間趕到保定府紮營。

宋律心中對此本來就有疑惑,楊佋一個王爺,怎麼突然插手起備倭兵的事情來了?

而且保定府可離著順天府,離著京城不遠。

雖說行軍途中,大軍在保定府停留幾日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但卻足以觸動宋律的敏感。

他倒不會大膽到認為楊佋會有謀逆之心,就算真的有,難道楊佋會幼稚到認為他會配合嗎?

可一來,他確實有求於楊佋,他的登州水師如今還是一個空殼子,江南水師和龍江船廠的新式戰船讓他眼饞不已。二則,心中未嘗沒有僥幸,萬一將來楊佋得繼大寶呢?

可僥幸終究是一種冒險,他反而感謝賈瑛的出現,打碎了他心中的那絲僥幸。

隻要牢牢將備倭兵掌握在手中,管他明年皇帝換了哪家,自己都有講價錢的資本,當然他心理明白,自己很難像賈瑛那樣,即使離開了,卻依舊能夠保持對軍隊的控製,那是勛貴幾代人才攢下來的人脈關係,而且賈瑛是文官出身,身份上天然就有蔑視武將的優勢。

他與賈瑛相視於微末,心裡上還是更信得過賈瑛的為人。

正如方才的手下所言,他已經官居二品了,武將的路就要快走到頂了,封爵隻是一句奢望,他沒必要為此而冒險。

而此時的賈瑛,則已經在趕往濟南城的路上了。

八月初九就是鄉試的日子,山東省的各地考生已經陸陸續續來到了濟南府,就像當初他在京中參加會試時看到的那一幕,城中的客棧會館已經沒了空餘的房間,各地湧入的士子讓整個濟南城都熱鬧了起來,市井之中已經開始討論今歲中第的熱門人選,甚至賭坊都在街邊上開了注,攤位上擠滿了人群。

這種時候,最熱鬧的當屬各大會館了,這裡的會館可不同於京中的那種,由各地鄉紳豪富出資建造的地方會館,而是專供騷客顯貴聽曲兒尋樂的高端勾欄之所。

賈瑛感到濟南城時,已經是兩天以後了,身份此次鄉試的副主考,濟南城的官員自然少不了關注的,才在驛館下榻,驛丞便已派人通知了知府衙門,不消多會兒,濟南知府便帶著衙屬幕僚趕到了驛館,言說要為賈瑛接風。

和光同塵的道理,賈瑛自然是懂的,他此次來是主持科考的,又不是來巡撫地方的。雖說朝廷對赴地方主持鄉試的考官有著嚴格的規定,自聖旨下達之日起十日內必須離京赴任,不準攜帶家卷,不得攜帶過多仆從,不得辭客別友,不得遊山玩水,到了地方不得與當地官員聯絡勾結。

不過卻沒有不能與同考官和場官見麵一說。

鄉試的同考官,多是由地方的知府推官、知縣擔任,除此之外,還有監試官、提調官,供給收掌彌封謄錄對讀等等場官。

監試提調一般都是有各省大員擔任,有巡撫總督的,則以巡撫總督充任監試,布政司二員其一出任提調,沒有的,則以布政司和按察司長官分別出任。

說白了,就是主持鄉試的一攬子官員,大夥兒事前碰個頭,並不是什麼犯忌諱的事情。

宴會的地點,就在濟南城的大明湖畔的歷下亭,時間定在第二天的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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