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大軍入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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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中的小洲上別有一番亭台景致,小洲並不大,東西南北長寬大致相同,如無亭台樓榭阻隔,一眼便可覽盡洲上景色,可惜少了幾分天然的凋飾,多了幾分匠氣人文。

亭在中央,簷牙高啄,鬥拱承托,八根朱色立柱攢尖寶頂蔚然大觀。

尚有幾處建築群落,無非遊廊軒閣,布局簡致,但於洲上環顧四方,一邊湖光山色,楊柳繞堤,芙蕖撼波,狎鷗野鷺,蛙聲蟬鳴,景況怡月匈舒懷,讓人不得不嘆河山瑰偉。

賈瑛是踩著點來的,渡口距此並不算太遠,隔岸相望雖不大真切,卻也隱約,濟南府自知府以下,此次鄉試的場官都已到場。

賈瑛這個外來者顯然成了此時此地的焦點,濟南知府一一為其引薦,已經記下了大半。

「賈大人,先請亭內一敘。旬日前幸聞兩位大人將到我山東主持鄉試,我山東諸僚無不翹首以盼,今日接風之宴,布政按察兩位大人也會前來,賈大人請稍待片刻,這歷下亭雖比不上那些名樓園林,但勝在安靜雅致,岸止汀蘭不過如此,我帶大人略做參觀。」

「李大人請,有勞。」賈瑛客隨主便。

「刑部的劉大人到了嗎?」賈瑛又問道。

劉培俊正是此次鄉試的主考官,位居刑部右侍郎,也是翰林出身,賈瑛和刑部的官員雖然打交道的次數不多,可在京城也曾見過幾麵。

「劉大人比您早到一日,這會兒應該也在來的路上了。」濟南知府一邊回應,一邊為賈瑛介紹道:「此處乃名仕軒,取自杜子美的『海右此亭古,濟南多名士』一詩,內有歷代雅賢遺刻,賈大人請。」

「諸位大人請。」

山海關外,遼東大地。

一行人馬奔騰疾馳,為首的正是大乾昭親王楊儀,連著幾日不停歇的奔波趕路,遼東鎮大營已經盡在眼前,楊儀此刻也沒了京中時的雍容之氣,風塵仆仆,麵容顯得格外疲憊,但唯獨一雙眼睛透著晶亮,為即將到來的大事既有一種迫不及待的興奮,也有一種前途未卜的忐忑。

一但失敗,他將死無葬身之地。

「何人闖營?」

「轅門下馬!」

一名護衛當先一步驅馬奔出,手裡舉著黃詔,嘴裡高喊道:「朝廷欽差,昭親王儀仗,速速打開營門。」

轅門將士聞聲,不敢怠慢,當下便派人匆匆往中軍大帳稟報,不過多會兒隻見七八名將領腳步匆匆向轅門處走來。

「臣遼東鎮副總兵童濟,率各營將領恭迎王爺大駕。」

馬背上的楊儀斂去了臉上的疲色,問道:「皇叔呢?」

「回王爺的話,忠順王爺已於數日前啟程去了奴兒乾,王爺走之前有吩咐,讓遼東都司準備迎接欽差,與諸部約定的會盟地點就在忽兒海。」

楊儀聽罷點了點頭,卻沒有問起有關會盟的事,而是問道:「遼東鎮各營主將可都在此處?」

童濟回道:「遼東鎮本部大營隻有定遼四衛駐守,蹤跡兩萬人馬,其餘大軍依舊駐守與各地衛所關隘。」

「傳本欽差令,遼東鎮自遊擊以上將官,限明日辰時正刻趕到大營報道,有失期者,斬!」

童濟聞言一愣,沒有忠順王的命令,將領如何敢擅自離營。

「王爺,這沒有王爺的軍令,隻怕」

「自怕什麼?本欽差身負皇命,難道還指揮不動你們?」

「可,可將領回營議事,是需要王爺將令的,沒有將令,擅自離營,斬立決之罪」

「聖旨何在?」楊儀沉聲喝道。

「聖旨在此。」

楊儀一把拔出月要間的利刃,搭在童濟肩膀上,目光森冷的說道:「童副總兵,本王身負皇詔,臨行前陛下有口諭,授本王相機決斷之權,聖旨皇命難道指揮不動你遼東的將領,還是說你們想造反?」

童濟心中一慌,趕忙說道:「末將不敢,末將不敢。」

「末將這就派人前去傳令。」

他隻是一個副總兵,文貴武輕,別說來的是一個王爺,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請出聖旨斬了他,他也無處喊冤。

待到傳令兵離營,隻聽楊儀又道:「即刻起,大營封禁,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違者斬!」

此行,隨身攜帶的聖旨,就成了楊儀最大的依仗,主將不在營中,軍中諸將無人敢頂著聖旨違抗欽差之命。雖說封營也不一定就能阻止有人前去給楊熾通風報信,可等到那時,大軍早就不在遼東鎮了。

京郊。

十幾名護衛擁簇著一輛馬車,停在玄真觀外。緊接著車簾被掀開,一個看上去病懨懨的老者從車廂內走了出來,護衛急忙搬過馬凳,攙扶著老人走下馬車,嘴裡一邊說道:「老爺,您慢點。」

老者下了馬車,瞞著褶皺的手掌推開了護衛的攙扶,說道:「不用扶我。」

他此行前來,是要見故人的,時隔多年,好不容易回一次京城,他不願意讓故人看到自己病弱的模樣。

已經有護衛進入玄真觀通傳,言說故人來訪。

有小道士領著老者向賈瑛玄修的殿宇走去,留下護衛們守在門外,不讓外人靠近。

吱呀。

殿門被打開,一束陽光打下,灑在了身形輕瘦的賈敬身上。

「何時入京的?」

「剛到。」老者看向賈敬緩緩說道:「二十年了,眨眼而過,你也老了。」

賈敬則是盯著老人看了許久,開口道:「你快死了。」

老者聽後,並未生氣,反而笑道:「還是被你看出來了,人總是有這麼一天的,沒幾日好活了,趁著還能喘氣,出來走走,見見古人,看看這大好河山。」

「將死之人,不請進去坐坐嗎?」

賈敬側開了身子。

大殿內,隻有兩個蒲團,席地對麵而坐。

「老友重逢,你這招待未免寒酸了些,茶無所謂,大夫也不讓喝,可連個棋盤都沒有。」

賈敬手執拂塵,盤膝而坐,說道:「清修之地,自然比不得你的王府,你找我來有何事,不會隻是為了和我下棋吧?」

老者抬頭看向賈敬說道:「怎麼說都二十年未見了,故友重逢之喜,何必一副生人勿進的姿態。」

賈瑛搖了搖頭道:「於我而言,並沒有什麼可『喜』的事,比起見到你本人,我更願意聽到你的訃文。」

老者輕輕笑了笑說道:「快了,不用著急,每個人都有這一天,也許我之後就是你呢。」

賈敬說道:「我壽不長久,這點早有心裡準備,這麼多年殘喘,就是為了等你的訃文。」

你不死,我如何安心走。

「秦業如何了?」

「你來了,他也快死了。」

「雖然我已是將死之人不假,可閉口張口總提一個『死』字,也太不吉利了,論年紀,你和他,都要比我小一輪往上,你年輕時一心想重振家中門楣就這麼算了?或許麵對的不是死局,而是凰鳥涅槃更進一步呢?」

「出來幫我把,在這玄真觀多了大半輩子,就不想出去轉轉?」

賈敬忽然笑道:「我不過是一個無官無爵的修道之人,已是殘喘之年了,就算出去又能幫你什麼?二十年一代人,你我的年代早已過去了,過去的就不必再提,如今我隻求一麵蒲團,殘了餘生。」

老者沉默了半響,方才說道:「你知道嗎,當年我從那府裡帶出來的其實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人。」

「其中一個被你寄養在秦業家中,這種事情自然做不到密不透風,不過好在隻是一個女娃兒,先帝不想對自己的子嗣趕盡殺絕,皇城秘諜司自然就睜隻眼閉隻眼了,可笑楊煌還拿他當做一個秘密,當初就以此威脅過賈瑛。」

「所以,我並不恨先帝,他是帝王,與他而言,那皇位就是一切。」

卻見老者忽然麵露猙獰說道:「我恨的是另外一個人,這點你一直都知道的。」

賈敬心中終於有了一些波瀾,這麼多年最困擾他的就是家裡的那位,當初賈瑛來問過他,他沒有說實話,可就算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這件事情,皇家早就知道了。

但先帝於四年前殯天了,先帝願意留下自己兒子的一脈香火,可另一位就不一定了,這才是他一直戰戰兢兢的原因,誰知道哪一天噩耗就會臨頭。

當年穆鴻利用他的愚忠,他並不後悔,但他不願因此而牽連整個賈家。

是以這麼些年,他才一直將自己禁足於玄真觀,盡力讓自己澹化出皇家的視線,以防哪天睹今人而思昨日,卻又不能離得太遠,確保在秘諜司的監視範圍之內。

當初之所以將人寄養在秦家,一來是他當時還承著寧府的爵位,賈家太過讓人敏感,二來當時秦業的夫人恰好是王府上的奶娘。

某種程度上,秦業也算是被自己牽累的,所以當初才有以賈蓉與秦氏聯姻一事。

秦可卿自然不是義忠的親子,他們還不會愚蠢到將王府的嫡係公子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帶出王府的地步,那樣宣隆帝就真的不會容忍了。

二十年前,他不過而立之年,義忠比他還要大幾歲,早已有了傳後子嗣,秦可卿隻算是義忠王府的第三代,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安穩至今。

可現在對方突然說不止一人活了下來,這點讓賈敬不得不變得敏感起來。

可再轉念一想

賈敬搖了搖頭,緩緩說道:「當年的事情,我也是親歷者,時間和人選都對不上。」

見賈敬不信,老者緩緩說道:「也是一名女子,你當該知道是誰的。」

過了片刻,賈敬從往思中回神,不確定道:「她?」

「先帝圈禁自己的兒子兩年,賜死後一年王府才被抄家,人我是在王府被抄的三年之前就已經帶走了,某個人向我保證過,不會趕盡殺絕,可最後還是死了個乾淨。」

「跟你說這麼多,不是為了追思什麼,義忠或許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君王,但也僅此而已,死了這麼多年了,也沒態度值得回憶的。」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還有機會。」

對於穆鴻直呼義忠其名,賈敬並不奇怪,事實上他對於已故的千歲,同樣沒了當年的那份愚忠,人過半百,許多事情都能想通了,這世上哪有什麼完美無瑕的王,所謂忠心不過是年輕時為逞血勇罷了。

「那是你的機會。」他知道穆鴻心中有仇恨,這麼多年從未消散,可賈家並不是東王府的附庸,賈敬搖了搖頭道:「就算如你所說,一個在世人眼中根本不存在的人,你如何讓他光明正大的走到前台。」

老者便是東平王府的這一代的家主,穆鴻。

對於賈敬的拒絕,穆鴻並不奇怪,別說事情都過去這麼久,就算是當年賈敬也不可能為了義忠王府而搭上整個賈家的,即使如此,他依舊堅持來見賈敬,自然是有原因的,而且,賈家早就已經是船上的人了,此時還下得了船嗎?

「不用急著拒絕,我還能撐一段時間,你還有時間考慮,至於你所說的那個問題,盡可拭目以待,我會讓他光明正大的走到台前的,隻是到那時,希望你不要再拒絕我的好意。」

「慢走,不送。」賈敬起身送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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