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水 萍(1 / 2)
「沒安好心。」硯安奇怪地很冷靜,根本沒把這節外生枝當成意外。就像預料之中一般。
硯安蜻蜓點水般跑出村子,幾乎沒多少聲音被那些人聽見。他立馬跑向正在一旁休息的李煦熹。一把拉起李煦熹的手腕,左手提起月要,把他抱上了白馬。對桔熙說道,「桔姑娘,快上你的馬。」
「祝月,你早知道這村子不對勁了吧!」桔熙罵罵咧咧地跨到嫣嫣身上,拍了拍馬鞭。
「駕!」硯安回頭看了眼,這些突然瘋狂湧出的人群無一不拿著弓箭和火把。
「這群蠻橫要乾嘛!」桔熙跟在硯安和李煦熹身後說道。
「想死想瘋了。」他翻身踢了一棵樹,掉了一地果子。「東南邊有一個石洞,你跟著我。」
硯安回頭看了眼背後的李煦熹,他臉意外的很白。
「……公子,事在人為。」
「月兒,你應該懂我的……我知道,你有自已的考慮,我不會乾擾。我隻希望月兒不要隨意揣測我就好,畢竟在這種情況下,我這麼做是自討苦吃。」過了一會,李煦熹閉著眼,很難受的樣子。嘴巴閉得很緊,怕是忍不住想吐。
石洞離這不遠,硯安就繞了兩個彎子。那些人就找不到了。桔熙和李煦熹都不是夜路能消受的人,所以硯安很快找了一條河流。帶他們倆洗了洗臉,順便觀察一下周圍是哪。
這一片全是山,三人從水萍到東南邊的一處山溝附近。這裡植物種類還比較豐富,沒有太多尖石和硬木。好不容易趕了大半的路又重新回來了不少,桔熙的心情一直很不好。鼓著嘴坐在溪邊不說話。
「你明知水萍有險,為何還要去?」硯安靠著那匹白馬說道。
「那裡原名不叫這個,我試探了下那裡的乞丐,全是慌子。」硯安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公子可知「水萍鄉」?舊道橫行,星軌便能預知萬物。我不說清楚這些,您定會不信鄙人了。」
「「水萍鄉」?月兒可告訴我些許?」
以防那些人發現,硯安並沒有燒柴火。借著月光疏影,硯安瞥了李煦熹一眼,李煦熹惑人的眼睛依舊和昨晚那般,即使別的地方全是燒痕。
硯安轉過頭繼續說道,「水萍既暴雨中,無可憑借的浮萍;又為世人皆心神馳往的萍鄉水夢。在世人眼裡,既悲哀又美好。聖人無法為天道的判定而顛倒是非,那即使再神聖的地方,也可惜存在於紅塵。」
「這裡不為世人所接納,所以便叫『水萍』?」
「早就消失了,這是一個和它完全沒關係的村子。舊時名『朱古』來著。公子您應該知道的,那種似燈籠的紅果子。」
「月兒莫不是在說笑,我還沒到連朱古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地步。」
沙沙沙……沙沙沙……
「他們來了。」硯安拉著李煦熹躲在石洞裡麵的陰影下,默默注視著外麵愈來愈清晰的影子。
硯安將以前用發帶纏繞的彈弓指向石堆上的一處縫隙,山底石塊沉重而體積巨大,到了山溝這裡反而小的很。附近沒有河,所以並沒有河流的沖擊使這些石塊細小而圓滑,那麼隻能說明……這裡早期經歷過坍塌。向上延伸的石縫皆細小而不足支撐。所以使點勁兒,一碰便有可能再次坍塌。
「你這是……」李煦熹知道了硯安要做什麼,所以他什麼也不說,靜等硯安下一步的行動。
硯安順手撿起腳邊的石塊,在與那些人對視的瞬間。石塊擊打縫隙,洞口坍塌。那些人發現了不對勁,竟立馬往裡沖。在石塊掉落的瞬間,烏壓壓的石室裡塞滿了人。
硯安倆人頭頂有塊巨大的石頭,擋住了不少地方。這些人手裡的火光慢慢又燃了起來,一動不動,如同死屍般的眼球盯著硯安。他們應該是有領頭的,身高四尺五寸多的一個人走了出來,(她)應該是女性,頭戴山羊麵具,空洞的眼眶邊粘了些殷紅的血漬。(她)腦後的頭發很粗糙,一節一節的耷拉在地上。明明是一個孩子的感覺卻異常肥胖,衣服在火光下也隱隱約約全是髒東西。
(那是……喝血。人即使餓到瀕臨死亡也會殘留一絲人性。當周圍的一切扭曲到不可挽回的崩潰邊緣時,獸性往往殘存於所有人心中。它無聲無息的代替了人的感官,屠殺了不屬於自已的天性,從而迷失自我。)
「這是什麼東西?」李煦熹把背包裡的馬錢子全部塞到了硯安的棉衣口袋裡。
她的眼睛空洞無神,靜默了半晌。在空曠的山洞裡沒有一點回聲。硯安兩人與她對視片刻,隻見她突然咧嘴,嘴角撐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暗黃色的牙齒裡殘留著一些汙漬,正在硯安準備掏出匕首的時候,她突然神經兮兮地笑道,「嘻嘻嘻……這裡是「水萍」,您是第一次來這裡嗎?看著您眼生……誒呦,您可真漂亮……」
她的眼神在硯安臉上看了又看,往後微微望了望李煦熹,隨後說道「您絕對是今天的最後一位客人了,有什麼想吃的?跟我們來吧。」
她一下拉住了李煦熹的手,帶著疑惑的語氣說道,「怎麼……這麼醜,你別跟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