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少年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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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橋對麵,有路障,有拒馬,更有一堵新壘砌的石牆,雖然看不清石牆有多長,但其後卻隱隱藏了很多的火銃。石牆橫在石橋對麵,將一條原本通行的直道,分到了兩邊,所有經過石橋,以及兩側通道行走的人和車,都處於火銃的射程之下。這哪裡是什麼路卡?分明就是一個堅守的陣隊。石牆就好比是城牆。

麵對這樣的陣地,如果沒有大炮相助,隻靠強攻,沒有三倍的傷亡,是絕對拿不下來的。

由此可知,這路卡的主官,有些能耐……

「尤振武?你就是榆林尤振武?」

白廣恩正驚疑時,身後另一個總兵追上來,大聲的喊問。

聽到此,白廣恩似乎猛然驚醒,剛才他隻是覺得尤振武的名字有些熟悉,但並沒有來得及細想,現在被叫聲提醒,他立刻就想到了這個名字的不同尋常之處。

追上來的正是固原總兵鄭嘉棟。

潼關大敗,他跟著白廣恩,從西門逃出了重圍……

鄭嘉棟和白廣恩的年紀差不多,四方臉,濃眉毛,長的很威武,是世襲武職,還曾經中過武舉人,但他跟在白廣恩身後,亦步亦趨,氣勢上卻比流賊出身的白廣恩差了一大截。

「正是卑職。」

尤振武肅然抱拳。

鄭嘉棟和白廣恩相互一看,眼中都有驚異,白廣恩問道:「我聽過你的名字,你在這乾什麼?」

「奉孫督密令,在此防衛石橋,如敗,收攏兵馬,有序撤退,回防西安。」尤振武道。

白廣恩和鄭嘉棟更驚異,相互一看,都是不信,因為就他們所知,孫傳庭一心死守潼關,絕沒有二意,就算有,也應該是總兵副將一級,而不是派一個沒有上過戰場的年輕人守在這裡。即便因為預測大雨和秦王奇案,這年輕人的名字,已經名震陝西。

「你有多少兵?」鄭嘉棟問。

「二百。」尤振武同樣據實相告。

「啊,二百?」

鄭嘉棟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他瞪著尤振武,感覺聽到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但大敗逃命之中,他卻又笑不出來,隻是搖頭:「二百,二百,二百個天兵天將還差不多……」

白廣恩也驚訝了一瞬,但很快就又恢復了他麵無表情的樣子,目光看尤振武,問道:「你父親尤見龍已經戰死在汝州,你知道不知道?」

尤振武低眉:「知道。我當殺賊盡忠,為他報仇!」

「好誌氣!」

白廣恩敷衍一般的贊了一聲,目光仔細審視尤振武,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比傳說中,更加令人捉扌莫不透---這裡雖然有橋,但河淺水少,但並不是天險,敵人隨時都可以在他處架橋,繞行背襲。

兩百人,橋頭紮營,就想要阻擋萬千追兵,完全就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

可偏偏尤振武神情鎮定,好似成竹在月匈……

鄭嘉棟則急切的說道:「你父親是勇將也,可惜老天爺瞎了眼,賢侄,潼關已經失守,闖賊大軍馬上追到。快帶上你的兩百兵,隨我們一起撤吧。」

尤振武抬頭,悲痛中透著堅毅:「孫督呢?」

「孫督在南門死戰,不肯撤退,我和白總兵拚死救援,幾次沖鋒,但賊兵太多了,救援不及……」鄭嘉棟嘆息一聲,好像很是愧疚。

尤振武看白廣恩,

白廣恩不吱聲,顯然他認同鄭嘉棟的說法。

「你是說,孫督已經陣亡……」尤振武問。

鄭嘉棟不直接回答,隻痛心疾首的說道:「不是陣亡,怕也要陷於賊手,唉。我等死罪啊,沒有能救出他老人家~~」說著,眼眶裡好像還泛起了淚光。

周邊一片寂靜,連逃兵們這時也都不再鼓噪,很多人低頭默哀,有幾人還悄悄的試淚。

為孫督,為死去的同袍兄弟,也為自己……

此時,李應瑞和王守奇站在尤振武身後,聽到鄭嘉棟的回答,李應瑞嘆息,王守奇卻已經是淚流滿麵,哽咽的說不出話。

尤振武卻依然冷靜,火把光亮中,他臉色無比堅毅,望著白廣恩鄭嘉棟以及他們身後的所有逃兵,他扯開嗓子,大聲喊道:「不,孫督沒有陣亡,更不會被俘!孫督對我有過密令,他一定會來到這裡,如果沒有意外,此時此刻他應該已經脫離險境,正撤來此處!」

聽到此言,眾軍一陣驚訝。

鄭嘉棟更是瞪大了眼,用驚訝的表情看著尤振武,心說這小子莫非乍逢大敗,承受不住,開始胡言亂語了嗎?

----闖賊大軍幾十萬,如風卷殘雲一般,席卷了整個潼關,官軍全線崩潰,已經無人能擋,整個官軍的中堅骨乾,也就是潼關大戰的主力大將,白廣恩和他的火車營都已經被殺的丟盔棄甲、魂飛魄散,闖賊大軍已經徹底占領潼關城,他和白廣恩也是拚死才殺出,剩餘的官兵,都已經被闖賊大軍團團包圍在了潼關城裡,這種情況下,孫督怎麼可能逃出潼關?

「賢侄!」鄭嘉棟大叫一聲:「追兵在後,時間緊迫,容不得開玩笑,你快快讓開吧。」

說話間,他終於是露出了不耐煩。

此前,他一直耐著性子和尤振武說話,若非尤振武帶兵攔著路、若非看在榆林尤家的麵、若非軍中的那些傳說,他早就一馬鞭抽過去了。

一個小小的四品僉事,兩百兵,在他麵前,豈有撒野的資格?

「我沒有玩笑!兩位總鎮如果要離開,我絕不阻攔,但此時孫督正在歸來的路上,兩位總鎮難道就不想等上一等,以見孫督一麵嗎?」尤振武說的堅定。

身後,王守奇迅速抹乾淨了眼角的淚水,別人對尤振武的話不相信,但經過這麼多,他對尤振武的話,卻已經不再懷疑。

鄭嘉棟心說,我見不到孫督,怕是要先見到闖賊的追兵,繼而就會見閻王。於是搖頭:「尤僉事,聽本鎮勸,隨我們一起撤吧。」

尤振武看向白廣恩。

白廣恩始終是麵無表情,他好像一直在仔細審視著尤振武,此時見尤振武望來,他想了一下,然後問道:「你說孫督派你在此,又事先安排,不知道是什麼安排?孫督又如何從潼關脫困?」

尤振武清楚回答:「我帶兵扼守石橋,壘石牆,挖壕溝,多布旗幟和疑兵,以拒追兵,我兵雖少,但使用自生火銃,足可以以一當十。至於孫督如何脫困,卑職並不知道,但卑職相信,以孫督的韜略,一定會安排的恰當,讓我在這裡等,就一定能等到。」

白廣恩的眼中又閃過驚異,但細想之後,卻是撇嘴冷笑----作為一個身經百戰,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悍將,說什麼他也不會相信,孫傳庭能從重重包圍的潼關逃出來,因為在逃出之前,他和鄭嘉棟不是沒有給過機會,他們兩人在城中死戰,想要掩護孫傳庭撤退,但孫傳庭堅決不退,直至中箭。眼見大勢已經,他和鄭嘉棟才打開西門,從西門倉惶逃出。

現在尤振武卻說,孫督早有安排,一定能撤到這裡,他如何能相信?

尤完全就是在胡說八道。

不符現在的形勢,也不符孫督剛烈不屈的脾氣!

想到此,白廣恩陰沉著臉,冷笑道:「尤僉事,本鎮不知道你是什麼用意,但這裡是軍前,我們所有人的腦袋,都在月要帶上係著呢,沒時間多耽擱。我敬你父親剛烈,不想與你為難,你讓開吧。」

尤振武抱拳,肅然問:「兩位總鎮不等嗎?」

「不等!」鄭嘉棟搶著回答。

到這時,李應瑞終於是忍不住了,大聲道:「兩位總鎮,為什麼就不能相信,督師會突出重圍呢?難道兩位總鎮在軍中,就沒有聽過九月大雨的事情嗎?河南大敗,潼關之失,一切都有跡可循,現在我們扼守五家橋,接應孫督,也依然是計劃中的事情,就算兩位總鎮不信,也不必著急離開,就在五裡橋後麵紮營如何?如果我們接不到孫督,願受兩位總鎮的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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