踐行(1 / 2)
看見範艾材倒在門前,杜思雲終於鬆了口氣,她的身體已經無力再支持她做過多的糾纏。伴隨著過度失血的暈眩感很快就要將她擊倒。耳邊不再是清晰的人聲,而是一道道嘈雜的雜音。
她看見王承湘收回劍,大步走過來,步子不乏幾絲慌亂。
對了,對了,還有一人。
她用充血發紅的眼最後望向了陳知眉,她沉默地站在原地。除了震驚,臉上更帶有一絲復雜的情緒。
王承湘接住她幾乎要倒下的身體,高聲向旁邊的人吩咐了些什麼。杜思雲用沾滿血的手緊緊攥住對方的袖子,在上麵抓出了幾道血印。
「還有……還有一個……」杜思雲撐住自己,低聲說道。她幾乎是用哀求的眼光看著對方,但心裡並不清楚自己是想要求什麼。
殺人滅口?不,那是她同門師妹。可是要怎麼辦?
身體和心理上的雙重壓力將她夾在中間,她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既想要就此昏倒,卻又放心不下自己的身份是否會被揭穿。
王承湘沒有側臉去看她指的方向,他隻是平靜地看著她的臉,看不出情緒的澄澈眼眸,在纖長的睫毛加持下,竟也多了幾分溫暖和安慰。
他隻是不斷地重復道:「我會解決的。」
杜思雲不知道他要怎麼解決,但得了他的話之後,卻像抓住什麼保證似的,一下放鬆了,意識也就昏昏沉沉地進入一片黑暗之中了。
後來,她才知道。
範艾材的身份被識破,金塔樓表示願意賠償,但一定要他們返還屍首。王承湘拒絕了,以墮入邪魔妖道的名義,將所有屍首用雷火焚化了。
兩派因行事風格,做事理念不同,早有分歧。如今遇上這事一催化,更是勢同水火。
但範艾材確實行事不端,找不到報仇的借口。金塔樓便借著泰山大比的名義,以切磋討教為由,向高座上端坐的王承湘發起挑戰。
金塔樓素愛招攬「人才」,出手大方,響應之人絡繹不絕。再加上是切磋討教,王承湘不能下死手。所以一劍封喉的名號在此時也不管用了。前來挑戰的人能從半山月要排到山腳鎮子裡。
王承湘將多數的散修供奉等雜牌軍交給了其它弟子,專門點金塔樓內門弟子比試。
他開始前,總愛說一句話:「刀劍無情,請小心了。」
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傷著了別怪他。
果然,對手有被劍氣震傷的,有被劍意嚇退的,反正沒有安然無恙退場的。
王承湘又一次在所有人麵前證明了自己無可匹敵的實力。聽說金塔樓幾位金丹圓滿的前輩也有挑戰的想法,但是在赫赫聲名的一劍真人之前還是退怯了。
泰山大比,天都府取得了一個預料內的好成績。在回門的過程中,發生了一點小波折。
梵海觀、赤霄派不滿修真界的安排,即把兩派的弟子送到一線去送死。兩派合力謀劃了一個陰謀,布下法陣隔絕天地靈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天降奇兵,一支身披黑甲的重甲騎兵突然趕到,擊破了他們的陰謀。
鬱夷國稱這支軍隊實在剿滅土匪的路上,聽說梵海觀和赤霄派的陰謀,連夜奔襲,這才及時趕到。可有些人覺得這事太巧。
無論怎麼說,在場的各派修士都欠下了鬱夷國一個人情。
梵海觀和赤霄派兩派不僅弟子被押去前線,門內奇珍異寶在高座幾人指點間,就被瓜分完畢。
杜思雲昏了一路,無論是王承湘一劍力壓眾人,又或是兩派陰謀,都沒看著。以上消息皆出自陳知眉之口,不保真。
自打泰山大比回來之後,陳知眉就經常到天樞峰來。有的時候是找她聊天,可有的時候,人就不知道去哪了。
她也是從普通弟子的嘴裡才知道,陳知眉是為了看王承湘才來的。
不止一次,她被人看見站在王承湘的門外。她有時是帶著自己編的野草野花環,有的時候帶著自己捉到的兔子,有時兩手空空,隻用脆爽如香梨般的聲音同裡麵的人敘話。
至於為什麼是站在門外,而不是在門內,這已經不重要了。關鍵在於王承湘沒有拒絕,沒有把她從天樞峰小山峰上趕下去,在眾人眼中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了。
「都說烈女怕纏郎。我估扌莫也是。看來這高山上的石頭也要被人捂暖了。」
杜思雲作為曾經的閒談主角已經不可避免地走向落寞了,但她也挺奇怪的,為什麼陳知眉不進房門,而非要站在門外。
難道是門外空氣更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