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就要見你我竟心跳不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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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得不見你。」

門「砰」的一聲被打開,木司南臉色漠然地出現在了宮雅麵前。

03

「你為什麼要這麼看我?」宮雅更加憤怒了,「你是來做什麼的?我們家不歡迎你,你這個為劊子手辯解的叛徒!」

「你說完了嗎?」比起宮雅的暴躁,木司南顯得是那麼淡然,「輪到我說了吧?」

「我不想聽你說!」宮雅現在很生氣,她覺得自己被傷害了。

「小雅,你還是三歲小孩嗎?」木司南心中其實並不好受,他不希望任何人受傷,可是現在宮雅傷害了夏拾雨,甚至可以說,夏拾雨的病,就是宮家人刺激出來的。

「你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說什麼嗎?」木司南的語氣越來越嚴厲,「毀掉一個人有多簡單,你知道嗎?有時候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那又怎樣?是她害死我哥哥的,我不要聽你說!」宮雅捂著耳朵不肯聽。

木司南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宮雅的手腕:「你真的愛你哥哥嗎?」

「我當然愛我哥哥!」宮雅說。

「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去傷害你哥哥最喜歡的女生!」木司南喝道,「你喜歡你哥哥,那你知不知道,他十八歲生日那天,為什麼沒有在家,卻要和一個女生去圓夢?他為什麼不在別的什麼時候,非要在那一天去潛水?」

「因為他想在那一天,告訴她,自己喜歡她!」木司南說,「傷心難過的,隻有你嗎?不是這樣的吧。最痛苦的,是夏拾雨啊!」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宮雅忽然劇烈地掙紮了起來。

這些話,她覺得特別刺耳。她不想聽到這些,尤其還是從木司南的嘴裡說出來的。

「她目睹了你哥哥的死,她自責不已,她還必須接受全世界的譴責,可是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木司南卻沒有閉嘴,他在繼續往下說,「她不過是應邀和你哥哥一起去了海邊,去等待他成功上岸,她不過是一個等待喜歡的男生和自己表白的女生而已!」

「你明白劊子手、殺人凶手的含義嗎?你知不知道你會毀掉她!」

木司南越說越憤怒,聲音也越來越大,這聲音終於引來了宮家其他人。

所有人都趕來了,木司南卻丟下宮雅,大步離開了。他現在情緒太激動,不適合和人說話。

宮雅「哇」的一聲大聲哭起來。

她被嚇壞了,剛剛的木司南全然沒有往日的溫柔。她委屈極了,她哭得那麼凶,可是木司南一次頭都沒有回。

「太過分了,竟然為了那個女生這麼說小雅!」宮媽媽撲過去抱住宮雅,「木司南是瘋了嗎?」

「他說錯了嗎?」本應該站在宮家的立場去憎恨夏拾雨的宮羽,卻淡淡地反問了這麼一句話,「他有哪一句說錯了嗎?那個女生有名字,她叫夏拾雨,是宮旭喜歡的女孩子。」

「你什麼意思?」宮媽媽的臉色頓時就不好了,「你覺得木司南說得是對的?」

「不然呢?」宮羽反問道,「你們覺得,小旭是被她害死的嗎?真的是這樣嗎?就因為小旭死了,她還活著,所以她就有罪嗎?」

「可是……」宮媽媽想要辯駁。

「呼吸調節器,是在水下三十米深的地方才出的問題,那種問題,在水麵上,肉眼無法覺察。」宮羽說,「就算是這樣,你們還是要把責任全都壓在一個小姑娘的身上嗎?」

「她有什麼錯啊?她隻是喜歡小旭,隻是喜歡一個人而已,卻遭遇了什麼啊?遭遇了全世界的譴責,遭遇了來自喜歡的人的家人最殘忍的指責和謾罵。你們明白嗎?心靈柔軟的人才會被傷害,她喜歡宮旭,所以才會被你們傷害。」宮羽作為一個旁觀者,很清晰地看清了前因後果,「你們知道司南為什麼那麼生氣嗎?」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宮雅捂著耳朵,尖叫著。

「因為你們無處安放、強加給她的憎恨,讓她患上了躁鬱症。這種病一輩子都好不了,就算短暫康復,被刺激了,還是會復發。」他說這些的時候,並沒有帶什麼感情色彩,隻是單純地在陳述事實,「患上這種病的人,有時候憂鬱得想去死,有時候亢奮得幾天幾夜都無法睡著,他們會特別暴躁,或者特別抑鬱……甚至……」

宮羽沒有再說下去。

宮媽媽的身體猛地一顫,臉色變得很不好,眼神開始閃躲。她似乎想要說什麼,卻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她想說,那個女生還活著就是罪過。可是,宮羽沒有說錯,事情發生之後,他們將呼吸調節器送去檢測,結果和宮羽說得一模一樣,但他們都固執地覺得那就是夏拾雨的錯。

總要有人來承擔這些憎恨,不然他們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可是他們都忘記了,那隻是個孩子,那孩子不過才十八歲,和宮旭一樣大,是他喜歡的女生。

他們都忘記了,宮旭最不願意傷害的人,被他們傷得遍體鱗傷。

他們忘記了,全都忘記了。

「嗚……」宮媽媽小聲地哭了出來。

宮羽沒有繼續留在這個房間,他隻覺得這裡壓抑得可怕。

曾幾何時他和他們是一樣的,一樣地選擇逃避,將責任丟給莫名其妙的人去扛。

但他不會再這樣了,那個身在黑暗中的女生,卻給了他麵對的理由和勇氣。

他走出去的時候看到了倚著圍牆發呆的木司南,他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木司南輕輕地點了下頭,什麼都沒有說。

04

夏拾雨已經連續五天不眠不休,她一直坐在電腦前,哪兒都沒有去。她明明非常困,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很痛苦,這種痛苦讓她覺得自己無法熬下去了。

她敲下最後一個字,寫下了「全文完」。

《如果森林有童話》終於完成了,她鬆了一口氣,點了「保存」。

她站起來的時候,四肢百骸都在叫囂著疲憊,她需要睡眠,可是她睡不著。

她想起來自己答應了木司南一定會回學校,她不能言而無信,而且她還欠著木司南一個回答。在煙花盛開的海邊,他對她表白了,她還沒有給出答案。

她洗了個澡,換好校服,看了今天的排課表,帶著書下了樓。

夏媽媽在樓下做事,看到夏拾雨下來,有些驚訝。

「我去上學了,媽媽。」她說。

「可是你好幾天沒有睡覺了,休息一會兒再去吧。」夏媽媽心疼極了。

「我還不困,就是想去學校了。」她堅持要去。

「那早點兒回來啊,媽媽在家等你。」夏媽媽說。

「嗯。」她回頭對著媽媽笑了。

她覺得現在特別平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疲憊到了極致,所有情緒反而都平復了下來。

她一個人坐地鐵,一個人走在學校的小路上,忽然發現,沒有木司南在,這條路寂寞得可怕。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習慣一個人的存在,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事。

她想,她和木司南相遇的時機真是不對。

她到了學校卻沒有去教室,而是直接去了潛水社。

這個時間的潛水社,當然是沒有人的。

她推門走進去,裡麵的一切井然有序。這個社團在良性發展,將來一定還會有更多的潛水愛好者加入進來。

她想,如果宮旭還活著,一定也會這麼做的吧。

想到宮旭,她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她在社團的辦公室裡坐下。

抽屜裡放著一部小小的相機,相機裡麵有很多照片。她一張一張地翻過去,然後她看到了這麼一張照片——

鉛色的天空像是要下雨,銀杏的葉子將空間劃得支離破碎。

她記得這張照片,這是她去以前學校的那天拍下來的,再往下翻,會發現一張拍攝窗外的照片。

原來他也喜歡她,原來在她偷偷看著他的時候,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看著她。

那些深藏歲月裡,秘密穿行的視線,匯聚再分開。原來喜歡,是這麼溫暖的事。

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砸在相機上,模糊了照片。時光也仿佛被雨打濕了,朦朦朧朧的,再也無法分辨少年的模樣。

她放下相機。

真奇怪,她明明並不想哭的,但眼淚就是不停地往下落。她擦了擦,擦不淨,也就不擦了。

她站起來走到了社團存放設備的地方。潛水用具全都是她花心思找的。她能做的其實並不多,她隻是想讓更多的人能夠安全,說她是在贖罪也好,她就是想要這麼做。

她伸手輕輕扌莫了扌莫潛水服,心中仿佛有熱淚滾過。

「宮旭,你還好嗎?我很想你啊!」

05

今天是周三,下午是社團時間。阮子晴去得早了些,因為夏拾雨不在,她想盡可能多地幫她照應一下社團。然而當她推開辦公室的門時,她的心就落了回去。

「拾雨,你來了啊!」

桌子上放著的,是夏拾雨的雙肩包。然而她找了一圈,卻始終找不到夏拾雨。她打開書包看了一下,包裡都是今天要用的課本,這說明夏拾雨今天來過。

她急忙四處找了一遍,然而潛水社的辦公室裡沒有夏拾雨。非但如此,潛水服還少了一套。

她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很不好的預感,連忙打電話給木司南。

木司南這時候正坐在宮雅對麵,在說服宮雅去見夏拾雨。解鈴還須係鈴人,要讓夏拾雨走出來,必須要宮雅親自去解開那個結。

宮雅其實心裡已經明白自己錯了,但她到底還是放不下麵子。她這樣的性格,是不會輕易願意向別人道歉的。

就在這時,木司南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是阮子晴打來的。

他接起來湊近耳邊,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阮子晴焦急的聲音:「木司南,拾雨來過學校,她的包在社團教室,可是她人不在這裡,我到處找了找不到她,但是社團的潛水服少了一套,你知道她大概會去哪裡嗎?」

木司南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他臉色煞白地站起來,他有個相當不好的猜測:「去校門口等我,我大概知道她會在哪裡!」

「怎麼了?」宮雅看到木司南的臉色很不好,不禁有些擔心,剛剛她似乎聽到了夏拾雨的名字。

「你跟我走。」木司南一把抓住宮雅,將她拉了起來。

宮雅雖然很想甩開他,可是看到木司南的表情,她最終沒有這麼做。她忽然有點害怕。到底發生什麼了?為什麼木司南會是這樣的表情?夏拾雨……夏拾雨怎麼了嗎?

「宮旭。」木司南頓了頓,像是為了將什麼情緒壓下去,「宮旭出事的地方,你還記得嗎?」

「我當然記得,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裡。」宮雅的語氣有些沖。

「很好,帶我們去吧。」木司南說,語氣是那麼不容置疑。

「我不想去那裡。」去了就會想起哥哥死的樣子,宮雅已經不想再去回想那個畫麵了。

「那麼你希望夏拾雨死掉嗎?你就真的那麼希望她去死嗎?」木司南停下了腳步,他的眼神很冷,那是一種不帶任何感情的眼神。

「什麼意思?」宮雅心裡咯噔一下,那種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夏拾雨來過學校,她去了潛水社,帶走了一套潛水服。」木司南說,「她能去的地方,隻有那裡。」

宮雅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不好,她渾身止不住地戰栗起來。

「如果,我是說如果。」木司南拚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如果她死掉了,宮雅,那一定是你害的。」

宮雅顫抖得更加厲害了。當加害者這個身份壓下來時,這個少女的傲慢和任性,瞬間被擊垮。

再快一點兒吧,請再快一點兒。

坐在大巴車上的三個人,心中都在這麼祈禱。

他們沒有人敢給夏媽媽打電話,因為沒有人知道夏拾雨到底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木司南隻是覺得她就在那裡,她發病了,好多天都沒有睡覺,來了學校,卻隻去了潛水社,那麼她最大的可能,就是去了宮旭出事的地方。

他不是怕她一心求死,他怕她出意外。

她的身體已經超負荷了,根本無法潛水,如果她一意孤行,隻會釀成可怕的後果。

「我們……還是給夏媽媽打個電話吧。」阮子晴忍不住說,「或許,或許她隻是回家了呢。」

木司南沒有說話,宮雅當然更加不會開口了。

阮子晴最後還是撥通了夏媽媽的電話。因為夏拾雨的病,木司南和阮子晴都有夏媽媽的電話號碼。

「是子晴啊,今天拾雨在學校還好嗎?」夏媽媽語氣很溫和。

「阿姨。」阮子晴心裡很不好受,「拾雨沒有來教室上課,她拿走了一套潛水服,人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和司南正在趕去宮旭出事的地方。」

「哐當——」

電話那頭傳來了什麼碎裂的聲音。

「阿姨,您不要著急,我們去找找看,她也不一定就在那裡。」阮子晴忙說。

「阿姨沒事。」夏媽媽的語氣裡隱忍著某種情緒,「阿姨也去找找看。謝謝你了,丫頭。」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她沒有遲疑地去車庫開車。她要趕去宮旭出事的地方。很奇怪,沒有什麼理由,她就是覺得夏拾雨在那裡。

夏拾雨的確就在那裡。

隔了兩年,再次來到這片海域,夏拾雨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覺,隻覺得眼淚怎麼也無法停止。

這個病就是這樣,情緒失控了,哭和笑都無法控製。

「宮旭,兩年前你在這裡說你上來了,有很重要的話要和我說。」

「你這個騙子,到最後都沒有告訴我你喜歡我。」

「時間過得真的很快,兩年就這麼過去了。這兩年來,有一年我是渾渾噩噩的,有一年是清醒的。而現在,我也是難得地清醒著。」

「你知道嗎,宮旭?我害怕,我害怕我一睡著,就再也無法保持清醒了,於是我不敢睡,越不敢越難以入眠,很奇怪,對不對?」

「我要趁著還清醒,來完成你兩年前沒有完成的夢想。」

「等我上了岸,宮旭,我就忘記你,你說好嗎?我本來是決定好了的,完成了你的夢想就去見你,可是現在我竟然做不到這種事了。因為媽媽在等我,木司南還在等我的回答,子晴是我很好的朋友,潛水社也才步入正軌,我也還想去看看木司南說的森林、草原、沙漠。有那麼多美麗的明天在等我,所以……所以我不想死的。」

「宮旭,對不起啊!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夢想,潛到一百五十米的深處,你等著哦!」

她換好了潛水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撲通」一聲跳入了水裡。

細碎的水泡浮上去,無聲地炸裂,她好像看到那靜謐的海底,白襯衣的少年在沉睡。

不知是不是她的到來驚醒了他,他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朝她遞過來一隻手,她笑著朝他撲去。

然而那裡有的,不過隻是一片茂密的水草,緊緊纏繞,像是少女糾纏的黑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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