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藏的秘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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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知道,你們始終喜歡的都是馨果,我知道!可是媽媽,我也是您的孩子啊!」

草果的心裡不斷地吶喊著,可是她隻能不停地朝前奔跑,隻有這樣的奔跑才可以令她平靜,耳旁的風呼嘯而過,刮得臉生疼。天色暗沉得幾乎看不清任何景物,直到沒有力氣了,她才停下腳步,重重地跌坐在馬路旁,看著黑暗而沉寂的夜空。

好幾次,她想要回過頭,看一看身後有沒有人追來,可是腳步不聽話,似乎蓄積了渾身的力量,更加奮力地朝前跑去。

因為空曠的夜色中,回盪的隻有她自己的腳步聲,她不敢回頭,那樣深深的失落一直藏在心底,無法觸碰。

夜風從黑漆漆的草坪中卷起幾根枯草,在眼前飄盪一會兒後落在地麵,發出輕微的聲響。窒息的黑暗重重地壓下來,沉寂的夜空沒有一絲星光,就像那年沉在人工湖裡時那樣讓人無法呼吸的黑,叫囂著要將她淹沒。

如果那時候就淹死了,會不會比現在快樂一些?

黑暗盡頭遠遠地露出一點燈光,距離她越來越近,直到跑到路燈下,她才停了下來。

橙黃的路燈發出朦朧的光芒,映照在她的發間。她粗重地喘息著,慢慢抬起頭,朝家的方向看去。那條路漆黑,沒有盡頭,恍然間,已經變得那麼漫長……

這一刻,她是多麼希望有一個人能陪在自己身邊。

哪怕不願跟她說話,哪怕不喜歡她,哪怕會狠狠地凶她、捉弄她!

她的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一張冷漠冰冷卻俊美異常的臉……

「以後再也不允許你跟那樣低賤的人混在一起,你看看你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如果你有馨果一半懂事,就不會在鈎藤家做出那麼丟人的事情來了!」

媽媽剛才說的話不期然地在腦海中回響起來,那樣尖酸刻薄的語氣,令草果無法忍受。

她真的不明白,分明是一家人,為什麼卻有低賤和高貴之分呢?

現在的鈎藤焱,已經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總是狼狽地出現。她看不出他和新有什麼區別,他們都是鈎藤家的孩子,就像自己和馨果。

可是,分明她們都是媽媽的孩子,為什麼她做什麼都是錯的……

眼睛乾得有些發澀,每一次想要哭的時候,她總是會強忍住淚水。她討厭淚水的味道,苦苦的,鹹鹹的。她寧願在受了委屈的時候大聲笑出來,也不要當著別人的麵流下淚水。可是一個人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忍住的淚水倒流進心裡,那樣苦澀的滋味便會在心中蔓延不止。

「韓草果,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突然起身,朝著夜幕大聲地喊!

空盪盪的街道回響著她的聲音,她用盡全身力氣,將心底壓抑的所有情緒都發泄出來,喊完之後,整個人便輕鬆了許多。

既然總有一天要離開這個世界,為什麼還要讓自己活得那麼痛苦呢?她知道爸爸媽媽為她選擇了一條怎麼樣的路,所以,她更應該快樂地在這個美麗的世界度過每一天。

她微微揚了揚嘴角。

路燈將她的身影斜斜地拉長,草果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步伐變得不再沉重。看著來時的路,她突然不想再走回去。她知道,如果現在回去,媽媽一定會發火,生氣地吼她為什麼要亂跑。

草果知道,媽媽擔心的其實一直是另外另一個人罷了。

她怕她走了,那個人也再也不見了。

她一直朝前走。

這個時候,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呢?

腦海中,又出現了那個熟悉又冷漠的影子,那雙漆黑的眸子似乎蘊含了夜晚中所有的黑,沉得像個旋渦一樣,將她不斷地吸進去。

那個雖然卑躬屈膝但依舊倔強的鈎藤焱!

「如果你變得太完美的話,會不會有一天,也不再願意理我了呢?」

她對著夜幕無聲地發問,又似乎是在問自己,可是,清冷的空氣沒有給她答案,她的心卻悄悄地吐出聲音:「其實,現在的他好像也很少理我的。」

想著,自己卻先傻傻地笑了起來。

皎潔的明月不知何時從雲層中透出光亮,在草果的身後傾灑了一地落寞。

【二】

清風飄過臉龐,明月給寂靜的黑夜帶來微弱的亮光,草果仰起頭,感受著風的涼意,將心中所有的不快都讓風兒帶走,微笑著,輕輕跳躍在寂靜的夜裡,感受著一個人的寧靜。

這是草果第一次離家出走。

不知道是不是壓抑太久了,迫切地想要任性一次,還是她隻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安靜地放鬆下,反正草果是半夜離開家了。

周圍的建築都很空曠,漫無目的瞎走走累的草果,找了家還在營業的餐廳走了進去。

她餓了,而且她也累了,想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並且睡一晚。

就算是突然離家出走,草果的身上還是帶了足夠的錢。

不管媽媽是否喜歡自己,最起碼在生活上沒有虧待過自己。

韓家大小姐該有的待遇她都有。

她有張數額不菲的銀行卡,每次到有需要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用。

因為就算出了事,也很少有人會管她。草果習慣性地將那張卡藏在身上,怕萬一出了什麼事,沒人救她,她還可以自救。

這就是雜草,就算低賤,也是那麼渴望想要生存下去。

幾下吃完點的餐點,草果注意到餐廳服務員身上的名片卡,才驚愕地發現,自己來的店不是別處,而是鈎藤家旗下的餐廳。

嘴角揚了揚,草果有些苦笑。

這麼大的世界其實有時候很小,不管她走到哪,都走不出那個圈。

吃完飯,草果在大堂經理的帶領下,去客房休息。

餐廳的櫥窗外。

之前還漆黑一片的夜空不知何時已經掛滿了繁星,明亮的星星如同一雙雙好奇的大眼睛,在幕布般的天空中閃爍。月光如水般傾灑向大地,摻雜著薄薄的白霧,美麗的夜空仿佛鋪了一層銀色的輕紗,神秘而朦朧。

草果微微勾起了唇角,她想,這應該是一場難忘的經歷。

隻是她沒有想到,之後的事,才是令她真正難忘的……

因為,無論眼前的一切多麼美麗,依舊掩飾不了夜幕之下籠罩的黑。

當她轉過身的時候,天空的一角,黑色悄悄地彌漫,一點一點將狡黠的月光悄然吞噬,將這家酒店慢慢籠罩,預兆著即將帶來的暗湧。

草果沒有想到,鈎藤家的生意做得如此之大,竟然連這麼偏僻的地方,都有他們的連鎖店。

刷卡的時候,似乎已經知道了草果的身份,經理的態度很是謙和。

「韓小姐,您今晚就住在這裡吧!」經理帶她在三樓中間的一間門前停下。

草果扭頭看了看,隻見角落裡門口相對的兩間房子,從走廊的窗戶看出去,似乎緊鄰著一片美麗的花田,無盡的山脈在朦朧中縹緲蔓延,月光將那一片花田映照得格外靜美。她遠遠地站在那裡,似乎都能聞到那淡淡甘甜的清香。

「我想住那邊的房間。」

草果往那個角落裡一指,看向經理。

沒想到,經理卻因為她的話渾身一震,有些驚懼為難地看著草果。

「那……那邊不可以,已經,已經有人住了……」

「兩邊都有人住了?」

草果懷疑地看著他慌亂的目光,趁經理沒回神,突然朝那邊跑去,嘴裡咯咯地笑著:「我才不信呢!」

「韓小姐!」經理大驚失色,急忙快步跟了過去。

可是草果已經眼疾手快地敲響了其中一間房門,屋裡沒有人回應,草果挑眉看向經理,得意地說道:「你說謊哦!小心我告訴鈎藤叔叔他們,你服務態度不認真哦!到時候,你就完蛋了!」

草果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經理看到草果敲的是右邊的房門,警惕地往左邊看了一眼,才悄悄鬆了一口氣,一聽到草果提到鈎藤先生,神色更加慌亂,急忙勸道:「韓小姐,你,你小聲些……這裡雖然安靜,可是……」經理皺著眉,猶豫了片刻,還是不知道怎麼說,想了想道,「那邊還有很多豪華套間,韓小姐,您是不是……」

「豪華套間啊!那更不適合我啦!我是雜草,還是比較適合住這裡!好啦!我已經決定了,就住這裡了。你可以走啦!」

草果開懷地笑道,突然伸手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門卡,極速地打開門一頭鑽進去,將房門一甩,把還來不及說話的經理關在門外。

房間內田園風的裝飾,讓草果感到很愜意,她很喜歡。

簡單地洗了個澡出來,草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光著腳走出陽台。陽台下的花田影影綽綽,看不清楚種的是些什麼花,可是在月光下依然顯得神秘美麗,淡淡的幽香夾雜在清新的晚風中送入鼻翼,令人心曠神怡。

草果在陽台的藤椅上躺下,仰望著夜空。

聖潔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皎潔得有些過分。

她多希望自己的心也如同這樣的月光,沒有像今晚一樣摻進任何雜質,就這樣快快樂樂,無憂無慮地度過……度過她還不知道會有多漫長的人生。

忽然——

「我要求你們做的事情,到現在你們都隻處理了一半,如果你們還繼續這樣拖下去的話,後果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

陰冷的警告聲,從另一邊的陽台傳過來,草果錯愕地愣在那裡,那個聲音,仿佛穿透了她的靈魂,直抵她的心髒,那麼熟悉……

【三】

草果悄悄地爬起來,露出半個腦袋朝另一邊的陽台張望去,若不是陽台的門沒有關上,她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那麼陰冷的聲音竟是從他的口中發出來的。

「我要他們……還有,下個星期一定要把你那邊控製……抽出一半,要是……還不肯讓出股份,就將資金全部抽走!」

「可是,那邊的最新……都已經簽了,萬一我們抽走……資金,公司不能準時……很可能……為了占有那間公司……不會讓你亂來!」

「倒掉?哼!」那邊一聲冷笑,陰冷得就像地獄的撒旦,不帶絲毫感情,「如果拿不到手,他們的公司倒了也沒什麼不好……」

「那可是你父親的……我不會同意你……」那人似乎正準備發火,突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那邊的聲音若有若無,草果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不過草果聽得出來,這是酒店電話特有的鈴聲。

那邊「餵」了一聲,聲音突然就靜止了,安靜得如同掉進了另外一個時空裡。

草果的心不由得緊張起來,手指沒來由地發涼,似乎感覺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正穿透厚重的兩層牆壁盯在她的身上。

她屏住呼吸,仔細地聆聽著,一些細碎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似乎還壓抑著怒火——

「什麼!為什麼這麼遲才說!我不是吩咐過不許任何人靠近這邊嗎……來不及製止?這就是你的辦事能力?行了……這不是理由,如果出了問題,你自己看著辦!」

幾乎在聲音停止的那一瞬間,陽台的門被整個拉開,「呼」的一聲,如同掠過草果的心髒,她震驚地愣在原地,看著陽台後露出的臉,然後——

相同的震驚!

他冰冷的目光在看到草果後,先是震驚,怔愣,然後似乎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地鬆了一口氣。他的臉色稍稍柔和了一些,雖然有些無措,但很快便鎮定了,隻是眼神中不再有任何情感,漆黑的瞳孔似乎隱藏了世間最為黑暗的色彩,沉重的令人無法喘息。

「你聽到了多少?」

「你希望我聽到多少,還是全都沒有聽到。」草果有些心疼地看著他,並不是因為他做的事,而是他的防備。

分明,就隻隔著一個陽台,可是他這樣的語氣,卻令草果覺得,這短短的距離,如同千山萬水般遙遠,眼前的這個人,那雙漩渦般深邃冰冷的眼神,明明那麼熟悉,卻再也不是小時候那個朝著她吼、捉弄她的鈎藤焱。

「焱!」身後突然多出一個黑影,「你準備怎麼處理?」

「做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不用你管!」鈎藤焱的目光沒有離開她,聲音驟然冰涼。

「可是……」

「要我再說一次嗎?」

「好,我不管,不過,你最好不要亂來,你必須清楚,我們是合作關係!」那邊傳來憤怒的腳步聲,然後是重重甩門的聲音。

他終於回過頭,隔著窗簾,草果還是清楚地感覺到那股寒意,她看到簾子後的那個人影,輕輕地顫抖了一下,立刻退了回去。

「讓開。」鈎藤焱回過頭,命令草果。

「嗯?」她不解,但還是乖乖地讓到一旁。

再次抬頭,鈎藤焱的身影已經從陽台消失。

隻見他緩緩地後退了幾步,突然一個箭步,俊秀筆挺的身影騰空而起!

俊美的身姿仿若騰空展翅的雄鷹!

月光傾灑在他俊美的容顏之上,冰雕般精致,水晶般透明,獵獵的夜風鼓起他雪白的襯衫,黑發傾瀉至額際,他恍若從天而降的天神一般,遮擋了所有的月光!

草果還沒看清楚,隻覺得眼前一黑,一陣狂風迎麵襲來,再睜開眼時,鈎藤焱已經站在她的麵前,她驚愕地張大嘴巴,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沒想到他竟然從陽台跳了過來。

「進去。」他簡潔地命令道。

水珠順著草果的漆黑的發絲流下,滴滴答答地印在地毯上,她怔怔地聽從她的命令,一邊扭頭看著他,一邊走進屋裡,他踩過地上的水跡,在身後留下一道道腳印。

「你到底聽到什麼了?」

鈎藤焱沒有絲毫緊張的神情,或許在他看到草果的那一刻,心莫名地安定了。

盡管討厭她,可是他知道,不管他做什麼,草果都不會做出背叛他的事,哪怕是與所有人為敵,這種認知讓他的心髒被什麼捏了一把,那一瞬間,他仿佛窺視到心髒深處隱藏的什麼東西,可是來不及看清楚,就很快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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