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萌的戀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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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鈎藤焱再次回到學校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有餘。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暮光學院的操場一圈環繞著無數碧綠的梧桐,巴掌大的葉子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一眼看去,到處綠樹如茵,頭頂的太陽光被碧綠的樹葉過濾過一樣,一掃之前的毒熱,顯得清澈沁涼。金燦燦的陽光從湛藍的空天釋放出無數光線,折射出一圈圈的光暈,灑落在操場上。

在老師宣布自由活動之後,同學們立刻雀躍地跑到陰涼的角落裡,三五成群地談天玩耍。

草果遠遠地便看到鈎藤焱獨自坐在沒有陽光的角落裡。

陰霾的光線將他完美的五官勾勒出來,刀削般的臉頰顯得比以前更為消瘦,鼻梁也顯得更高更挺,一雙黑玉般深邃的雙眸,沉靜得仿佛深不見底的深潭。一眼看去,就像墜入一個彌漫著霧氣的懸崖,讓人情不自禁地一直墜落,墜落,觸不到底。

清冷,沉靜、孤獨的氣息彌漫了他的全身。

任何一個看到他的人,腦海中都會出現一種極具攻擊性的動物——

草原上的孤狼!

草果看著他的眼睛,感覺自己像掉入一個夢般,有種難以自拔的感覺。

他之前的事已經被很多同學知道了。自從他傷好了之後,一來到學校,就會被同學們取笑。有些人本來被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震懾,可是後來發現,不管麵對怎麼樣的取笑或者捉弄,他都顯得不屑一顧,絲毫沒有反擊的意思,那些同學慢慢就變得肆無忌憚。

特別是伊娜,總會莫名地從某個小角落裡鑽出來,想著各種方式整他。

「焱!」草果小跑到他的身旁蹲下,仰起臉蛋,笑眯眯地看著他,一雙黑亮的眼睛充滿靈氣,「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鈎藤焱連頭也沒有抬,卻很自然地讓出一點位置,讓草果坐到他的身旁。

當草果坐下,溫熱的氣息夾雜著芳香的清新味道飄來時,他才驚訝到自己的舉動,轉過頭,便對上草果熱情的笑容,秀雅絕俗、美目流盼,自有一股輕靈之氣。

鈎藤焱有些怔住。

「怎麼不去玩?一個人坐在這裡多無聊啊!不然,我陪你說話吧!」草果托著下巴,仰頭望著他,笑眯眯的眼睛裡灑滿細碎的晶芒,神態悠閒自然、桃腮帶笑,說不盡的狡黠聰慧。

此時的草果,沒有了往日的張揚和熱烈,反而多了一種小女孩嬌滴滴的可愛和述說不盡的風情,隻顯得靈氣逼人。

鈎藤焱的心輕輕地顫了一下。

察覺到自己的異樣,鈎藤焱立刻回過頭,蹙起了眉心。

「怎麼了?」

草果看他有些生氣的神情,不由自主地伸出指尖,想要撫平他皺起的眉。

「我說了沒事。」

鈎藤焱輕巧地躲開,漆黑的眸光中卻閃動著復雜的光芒。他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剛才怎麼會有一瞬間覺得她也那麼可愛迷人!她那麼粗魯、毛躁,雖然有著高貴的千金大小姐的身份,行為舉止卻連鈎藤家的小女傭都不如。這一點,很令他厭惡。

一想到這裡,鈎藤焱突然覺得連她的笑容都難以忍受起來。

鈎藤焱猛地轉過頭瞪著草果,怒吼道:「你真的很煩人,為什麼我走到哪裡,你就要跟到哪裡?」

「因為我不想看到你一個人!」

她理直氣壯的答案,令鈎藤焱半天回不出一句話。

這些日子,不論是誰嘲笑他,草果總是會第一個沖出來,甚至和人家扭打在一起,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他好像也漸漸習慣了草果總是無時無刻不黏在他的身邊。不論是在鈎藤家,還是在學校,她就像熱情的火焰,隻是溫暖過頭,就會變得灼熱,難以忍受。

鈎藤焱越來越說不清楚,這樣的習慣與心底冉冉而生的排斥,究竟是為了什麼。

「焱……」沉默一會兒之後,草果突然輕聲地喊他,聲線有些顫抖,帶著詭異的氣息。

鈎藤焱不耐煩地回過頭——

草果翻著白眼,將舌頭吐得很長。

鈎藤焱一愣,還沒回神,草果已經在他回過頭的瞬間,突然朝他撲去!那滑稽的鬼臉讓鈎藤焱在驚愣之下差點笑出來,冷峻的嘴角正要揚起,一對上草果靈動的眼神,又急忙克製住。

「你乾嗎?」鈎藤焱最後沒好氣地凶了她一句,立刻將頭扭到一邊。

「我還想問你在乾嗎呢!想笑就笑出來啊,乾嗎憋著?」草果繞到他的麵前,眯著亮晶晶的眼睛笑嘻嘻地仔細端詳他,剛好捕捉到他尚未隱匿好的笑意。

鈎藤焱有些懊惱地瞪了她一眼,扭過頭,一張俊美妖冶的臉又變得嚴肅起來。

沉靜的視線穿過操場,籃球架下一群男生正揮灑著汗水盡情跳躍奔跑,一群女生拿著羽毛球拍快樂地奔跑,還有三五成群的男孩女孩聚在一起熱鬧地聊天。到處都充滿了朝氣蓬勃的氣息,隻有他所在的角落一片陰冷沉寂。當然,除了耳畔仍然不斷傳來草果唧唧喳喳的聲音。

鈎藤焱沒有回頭,視線飄得更遠。

帶著微微熱氣風穿過樹梢,拂在臉上時已經變得沁涼。天空蔚藍高遠,無邊無際的蒼穹牽繞著他的思緒,飛到遙遠的天邊。

自從上次出事之後,他變得更加沉默了,不論是鈎藤家的哪一個人取笑他,他總是默默地離開,再也沒有反抗過,包括那些下人的挑釁嘲諷,他也選擇默默承受。而對於來自鈎藤塚的吩咐,他每一次都盡全力去完成,隻是那雙深邃的瞳孔變得更加沉靜內斂,看似無害,卻暗藏殺機。

他知道,隻有以這樣的方式,才可能讓他們再一次放下戒心。

「其實這樣的偽裝很累,你不覺得嗎?」

看著鈎藤焱慢慢變得陰冷的眼神,草果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被那種冰冷的氣息感染,一陣陣刺骨的沁涼鑽進心髒。她微微皺眉,坐回到他的身旁,學著他的樣子看著遠處的天空。

「我知道,你一定會說,我是沒腦子才會說這樣的話。但是,焱,那個是你的父親。」

「你知道目標是什麼嗎?」鈎藤焱並沒有直接回答草果的話,而是突然低下頭發問,「對於有一些人來說,活著隻是為了活著。可是,有些人沒得選擇,因為不想死,就隻能更堅強地活。如果不想像螻蟻一樣任人踐踏,就要讓自己變成老虎。」

草果看著他的側臉,才發現,原來一個人倔強的時候,連神情都可以這麼固執。

她不再勸解,隻有她知道,這一次的傷害,令焱的心更加陰狠了。那累累的傷口,一道一道,清晰地劃過他的心髒。

可是,一顆傷痕累累的心髒,又要怎麼去儲存愛?

「你愛你的爸爸媽媽嗎?」鈎藤焱微笑著看向她,可是那笑容毫無溫度,冰冷得令人膽寒,不等草果回答,他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說愛。就像那個人一樣,臨死前,還在為她卑微的愛情抱著幻想,真可笑。我絕不會讓自己變成那樣。」

草果的笑容慢慢從眼睛裡消失。

因為鈎藤焱此刻身上散發出來的哀傷太過強烈,盡管他努力掩飾,可是那種刻骨的哀傷錐心蝕骨,深刻的痛苦讓他的眼瞳都變成了墨一樣的黑色。這是她第一次聽他提到自己的母親,盡管很隱晦,可是草果依然很清楚。他口中的那個人,就是他的媽媽。

「可是……這樣的人生,很累不是嗎?」

「成功必須付出代價。」鈎藤焱輕笑,「隻有沒用的廢物才會逃避,或者……」

鈎藤焱若有所指地看了草果一眼,那樣的眼神讓草果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卑微和無力。她突然有些害怕聽到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可是鈎藤焱的聲音依然緩緩傳入耳際——

「或者……安於現狀,等待命運的製裁!我決不允許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草果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一種淡淡的悲哀籠罩了心髒,她已經知道即將等待她的命運是什麼了。

焱有什麼錯?

他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改變命運,自己有什麼立場去勸他?難道勸他像自己一樣等待那麼無奈的宿命嗎?

或許,他的反抗,是對的。

可是……

草果也說不清楚,自己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隻是快樂的草果,也隻想做快樂的草果,她不想讓自己的心髒負擔那麼多沉重的事,可是那些煩惱卻還是不斷地被不同的人帶進她的世界裡……

「你知道,你和馨果的區別在哪裡嗎?」他笑得詭異。

「你想說什麼?」草果低下頭,其實她心裡也有些奇怪,自從他誤會那晚是馨果照顧他之後,她本以為焱會去向馨果道謝或者求證,可是這些日子,焱似乎從來沒有在她麵前提起過馨果。

或許,又是她有意逃避,不讓他有機會提到馨果。

隻有這樣,她才可以自欺欺人,讓自己過得更開心一些。

「馨果……就像公主一樣美好。她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我的心裡就燃起了一種希望。隻要我成為高高在上的王子,就可以擁有那麼美好的馨果。」

鈎藤焱望著遠方,雙瞳炯炯發亮。

似乎因為他的目光太過明亮,連遠處的陽光都被吸引。

光芒在鈎藤焱潔白的襯衫上靜靜閃耀著,薄如蟬翼的光芒仿佛是天使之翼一般包裹了他的全身。妖冶的麵容,魅惑得如同世間絕美的精靈。

洋洋灑灑的金色光線的在他們之間交織穿梭。

「我要得到馨果。」

他的唇瓣吐出一句話,洞穿了草果的心髒,霎時,鮮血淋漓。

草果默默地看著焱,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宛若失去靈魂的娃娃。

「因為,隻有公主,才配得上王子,而我,會讓自己成為最耀眼的王子,獨一無二。隻有我,才配得上她。」

終於,草果咧著嘴嗬嗬笑起來。

清澈的眼眸在明媚的笑容中更加璀璨耀眼,無數晶芒凝聚在她的眼中,漸漸凝成一層薄薄的白霧,越來越濃。漸漸地,連眼睛裡最後的顏色都分不出來,隻剩一層銀色的水光。

陽光,緩緩地從角落裡移過來,照到陰暗裡的鈎藤焱的身上。

透過銀色的水光,草果看過去!

那一刻,掛在鈎藤焱脖頸那個銀色的十字架忽然迸射出炫目的光彩,美得令人窒息。

沉靜的深邃眸光中迸射出鋒利的晶芒,一種倨傲的霸道透體而出,無形的高貴氣質從他的沉靜的眼底浸染進空氣裡。水霧中的鈎藤焱仿佛真的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王子,就如同童話故事中的高貴俊美的王子一般,遙不可及……

【二】

幾乎,有逃的沖動。

可是,她隻能僵坐在他身邊傻笑著,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心裡的疼痛得到些許緩解。

現在的焱,已經不會在她靠近時趕她離開,卻總是和她說一些她不想去懂更不想去聽的話。

她,連逃的力氣也沒有,隻能不斷地深陷……

「你是不是,真的覺得馨果那麼好?那,草果呢?」草果輕聲地問,聲音低到了塵埃裡,仿佛隻需要再加一滴淚水,就足以凝結出憂傷的花朵。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問他這樣的問題,也早就知道他的回答都是一樣的,卻是她第一次這麼害怕聽到他口中的答案。

她以為,這些日子,他們的矛盾已經淡化了,她已經慢慢走進他的心裡了,因為他開始會將真正的自己展示在她的麵前。可是,在剛才那一刻,她才明白,即使她走得再近,也無走打開他心中的那扇門。

因為——

她不是公主。

在那扇心門裡,永遠隻住著馨果一個人。

「隻要是個人,都會覺得馨果比較好吧!」他幾乎笑了出來,搖頭嘆道,「你看看你,根本就是一個瘋丫頭。在你和馨果之間,根本不需要去做選擇,任何人都會選馨果的。她就像鑽石一般,不論在哪裡,都能夠發出最璀璨的光彩。而你,就像雜草一樣,雖然夠堅強,可是隻能在泥濘裡被人踐踏。」

明知道答案會是這樣,卻沒有想到他會把話說得這麼直白。

心,直線下沉著,如同掉進了深淵中,掉進了地獄裡的刀山火海中,不斷地被冶煉,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竟然還笑得出來。

是的,她笑了。

點點頭,草果有些慌亂地站起身,連一眼都不敢再看他,含糊地說:「宋佳好像在叫我,我走啦!」

「嗯。」他點頭,朝著與她相反的方向看去。

直到感覺身旁那股溫暖消失之後,他才回過頭,看著草果飛快遠離的背影,忽然發現,原來她沒有坐在自己身旁時,空氣是涼的。

他決定去找馨果。

似乎是為了某種證明,又似乎是為了說服自己,在草果離開之後,他很急切地想要見到馨果,用她的美好來填補心中那個莫名的缺口。

夏天,是聖櫻藝術學院最美的時刻。

漫天彌漫著櫻花的香氣,從這裡走出來的人,身上似乎都洋溢著這樣濃鬱的馨香。而在這樣初夏的季節,粉嫩的櫻花香氣中含著微微的涼意。那樣的涼氣將夏季最美好的幻想帶進人的心裡,如同冉冉升起的泡沫般,幻美而虛幻。

但是有些時候,隻有這種虛幻的美好,才能給人希望。

鈎藤焱慢慢地走在路上,沉靜的眼眸中閃爍著鋒利的光芒。

他低垂著頭,幽幽的黑色睫毛在櫻花中輕顫,無數花瓣掃過他細膩的肌膚,落在他頎長的身上。俊美的風姿讓偶爾從他身邊經過的女生不由得發出一陣陣抽氣聲和驚嘆聲。他視而不見地從她們的瞳孔深處經過,微微揚起下巴,看著漫天飛舞的粉色櫻花綻放、飄落,嘴角輕輕地揚起。

從小陪伴在他身邊的,大多是像雪一樣單調蒼白的梨花。

相比櫻花,梨花白得太過蒼涼。他喜歡這樣的嬌嫩嫵媚,美好得令人想要去憐惜,去擁有,就如同美好的馨果一般。

到了馨果的教室前,問過她班裡的同學才知道,原來今天她又沒有來上課,心裡不禁有些失落。他漫無目的地朝前走著,等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馨果平常練習跳舞的舞蹈室旁,恍惚中好像聽到了音樂聲。

他心中一動,不由得加快腳步,走到舞蹈室的門口才停下。

緲如香氣的聲音在寂靜的舞台上回響著。

焱停下了腳步,驚訝地看著正在起舞的人兒,那,不正是馨果嗎?

她肌膚勝雪,美目流盼,如同花兒般秀美的臉龐秀雅絕俗。雙目猶似一泓清水,輕輕地跳躍旋轉時,仿佛卷起了洋洋灑灑的櫻花瓣,一絲一縷的香氣從她的身體中不斷地溢出,一顰一笑間都洋溢著醉人的芬芳,說不盡的溫柔可人,道不明的心動迷醉……

鈎藤焱一時看得呆了。

舞台上的馨果突然奮力躍起,脖頸從後往前以180度的弧度仰起。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清新嫵媚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卻又不顯妖艷,又讓人不能不魂牽夢繞。

鈎藤焱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台階上,凝望著舞台上的馨果。

剛才失落的心情頓時湧出一股喜悅,他靜靜地站在外麵,欣賞著她的新舞蹈。

飄逸的粉裙以那雙紅色的芭蕾舞鞋為中心,不斷地在他黝黑沉靜的眸中旋轉,仿若無數的櫻花花瓣從她的身體裡一湧而出,連他的鼻翼之間都充滿了櫻花的香氣。

如此與眾不同!

「草果就沒有這樣優美的時刻。」心底,一個莫名的聲音響起。

鈎藤焱皺著眉,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麼每一次在見到馨果時,總會刻意地將她與草果相比較,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夠說服自己,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三】

隨著那傾國傾城一折月要的瞬間,馨果的眼中映出了焱的身影。

她驚訝地喊道:「焱?」

馨果停下動作,眼神顯得有些意外,她拿起手絹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後,沖他甜甜一笑,清澈得不含一絲雜質的眼瞳就像一汪春水,剎那間,將焱的心魂淹沒。

鈎藤焱覺得馨果就是一朵正盛開在陽光中的花兒。

那般柔美、雅致,那般明艷動人!

他笑了笑,走進舞蹈室裡。

「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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