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ngYifeng(1 / 2)
鍾念笑完之後,沒答應梁亦封,也沒拒絕梁亦封。
她從他的懷裡退了出來,兩手攤開:「行李箱。」
梁亦封背靠在車門上,脊背微弓,額前碎發下是一雙漆黑的瞳仁,正玩味兒似的盯著鍾念。他不動聲色地扶了扶鏡框,薄唇微抿:「把我當傭人了?」
鍾念不答,隻是笑盈盈地看著他。
她雙手環在月匈前,風吹起她臉頰側的碎發,她的臉上未施粉黛,素雅乾淨,在晚霞的映襯下,格外的溫婉動人。
梁亦封也不說話了。
兩個人勢均力敵的麵對麵站著,眼裡都有亮光一閃而過。
愛情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好比他和她在一起,不過就是一場勢均力敵罷了。
他看似在掌控全局,把所有的一切都捏在掌心,每一寸得失都衡量得當,然而真正在愛情裡掌握主權的,其實是鍾念。
因為愛的不如他。
愛的越多的人,低頭越快。
但此時此刻,兩個人似乎又在一個水平線上了。
鍾念歪了歪頭,莞爾:「我哪敢把梁少當傭人。」
梁亦封下頜微抬,冷冷的看著她。
他伸手,修長的指尖掐著她的下巴,指尖上的溫度微涼,他巧妙地掐著,迫使她仰頭望著他:「你有什麼不敢的?」
「不敢……」
她眉頭緊蹙,似乎是在思索些什麼。
驀地,她聲音很輕很輕地說道:「不敢……不愛你。」
那一刻,梁亦封覺得有股電流從他的指尖傳至他全身上下的所有部位。
他這一生從未有過如此震驚的時刻,除了她以外,也再沒有人給過他這樣的心驚,即便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有千百種麵孔,但他總被她表麵的淡漠清冷給迷惑。
總以為,她對他的愛很淡。
可在當下的這一刻,梁亦封恍然大悟。
她如果真的隻是三分的愛他,那又何必與他消磨這麼長的時光呢?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或許隻是「試試」而已,然而現在三分的愛,儼然成了七分,甚至更多。
鍾念說完之後,按了按自己的後頸,也有點難以置信,自己剛剛竟然說了那句話,但話已出口,也沒辦法挽留。
她抬眸看著梁亦封,他眼眸幽深,裡麵的情愫難辨。
「餵……」她心裡有點慌亂,「你說話。」
梁亦封麵無表情地說:「話。」
「……」
鍾念收起笑意,伸手怕他掐著自己下巴的手給拍了,轉身就要走。
身後突然有人抱住了她的月要。
梁亦封將下巴輕輕擱在她的肩上,蹭了蹭,啞聲說:「我開玩笑的,我也很愛你,非常、非常愛你。」
那時歲月靜好,兩個人溫柔的擁抱。
過了一會兒,鍾念從他的懷裡退了出來,說:「行李箱。」
梁亦封垂下眼眸,細細密密的睫毛在他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來,他低低地嘆了口氣,「我給你拿過來,行吧。」
鍾念下巴一抬:「好啊。」
梁亦封嗤笑,「幼稚。」雖然是斥責她的,但眼裡又滿是寵溺之色。
拿走行李箱,鍾念抬腳踢了踢它。
繼而說:「我先回去了。」
梁亦封眉眼淡淡:「嗯,我看著你走。」
鍾念拉著行李箱,在前麵的拐角處,轉回身,回眸看他,眼裡帶著很淡很淡的笑意,「電話聯係。」
梁亦封揮了揮手:「嗯,知道了。」
等到鍾念離開以後,沒多久,梁亦封的身後就出現了一個腳步聲。
梁亦封臉上掛著的微末笑意在此刻收回,唇線冷淡,眼眸平靜,冷冷地看向來人。
來的人竟然是隋禹。
隋禹臉上掛著很牽強的笑:「她……好像很開心?」
梁亦封不置可否:「嗯。」
隋禹深吸了一口氣,他不是沒見過她笑的樣子的,可他眼裡的鍾念,隻分兩種,不笑——笑,這兩種狀態。
他一度以為,她不會和其他女生一般,會撒嬌、鬧別扭,眼神溫柔。
可知道今天,他才發現,他錯了。
原來她和其他女人都一樣,隻不過她的撒嬌與溫柔,隻在梁亦封麵前呈現。
隋禹的心裡,蒙上一層又一層的塵埃。
她到底,是知道愛的;她到底,是不會愛他的。
梁亦封信步過來,到了他的麵前。
他挑了挑眉,麵無表情的臉對著隋禹,他伸手隨意地扯了扯領帶,繼而說:「我和她過了這個年就會結婚。」
隋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
梁亦封:「你怎麼說?」
「你……」隋禹艱難開口,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好、好、待、她。」
「那是自然。」
沉默許久,隋禹深吸了一口氣,他抬頭,凝望著不遠處的夜幕。
晚霞散落,黑夜來臨。
這一生,他有過最好的時光,也在最好的時光裡喜歡過最好的一個人,如今,愛意需散。
隋禹沉聲說,聲音裡帶著幾分苦澀與絕望:「我不會打擾她的,更何況,她一直都不知道我對她的感情。」
他怯懦、膽小,連對她再好一點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