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場雪(1 / 2)
第三十場雪
車子駛進北錦園小區的時候,付忘言透過車窗意外地看到了一輛黑色路虎低調地停在路燈下。車身澄亮光潔,泛著冷光。
她心下一驚,顯然是沒料到小叔叔今天會來找她。
顧疏白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輛黑色路虎,「你小叔叔?」
「嗯。」付忘言點了點頭,「顧醫生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就不請你上去坐了。」
她忙不迭解了安全帶,拿起包下車。
身後男人及時叫住她:「別忘了藥。」
「哦。」她一把接過塑料袋,抓在手裡,「顧醫生你開車小心點。」
「知道了。」
透過擋風玻璃他看到女孩子小跑著奔向那輛路虎,軍綠色的羽絨服一晃一晃的,背影纖瘦。
隻見她敲了下車窗,年輕男人的從車裡抬腿出來。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話,付今年扭頭朝他這個方向看過來。
離得不遠,付今年的表情他看得分明。
眼神銳利,眉眼間寒光四起。
他看得出來,付今年對他充滿了敵意。
***
付忘言沒料到付今年今天會過來,「您來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呢?」
付今年的聲音淡淡的,「我給你打了,你沒接。」
她想起剛才在車裡一直顧著和顧疏白說話了,手機放在包裡,沒接到小叔叔的電話也是正常的。
「我剛去了趟醫院配藥,口腔潰瘍又犯了。」付忘言小聲解釋,末了問他:「您今天下午是不是也去醫院了?」
付今年心下驚了驚,「你看見我了?」
「真的是您啊!我在醫院北門看到一個和您很像的男人,沒看到正臉。您去醫院乾嘛?」
「為了淮淮的事情。」
「這事兒處理的怎麼樣了?家屬那邊怎麼說?」
「還能怎麼處理,拿錢消災唄。」
「付淮呢?」
「被他媽鎖在家裡。」
叔侄倆乘電梯上去。
密閉的空間裡付今年說:「小九,本來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小叔叔不該過問。但是你也知道,你媽媽把你托付給我,我需要對你負責。你和那位顧先生到底怎麼回事?」
「小叔叔,我是喜歡他沒錯,不過我們就是普通的朋友。」
「是普通朋友最好,他不適合你,以後不要再接觸了。」
「為什麼?」付忘言有些不解。
「因為我不放心他。」
***
日子平淡無奇地過著,轉眼間就到了付忘言母親的忌日。
每年一到母親的忌日,小叔叔都會陪著她去青陵給母親掃墓。
頭一天晚上付忘言特地回了一趟付家。因為要準備一些東西。
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母親的死始終是紮進她心裡的一根刺。隨著時間的推移埋得越來越深,難以拔出。
每年一臨近母親的忌日,付忘言就容易心情不好。壓抑,難受,狀態很糟糕。
不像往常的不聞不問,全權交給付今年打理,今年父親付崢年居然破天荒向她提起了母親的忌日。
「小九明天是你媽媽的忌日,明天我陪你回青陵吧?」
「不用了。」付忘言想也未想,直接回絕:「您工作忙就不麻煩您了,讓小叔叔陪我去就行了。再說這麼多年來,也都是小叔叔陪我去的。」
付崢年:「……」
付崢年聽完麵露不悅,挑眉,「你小叔叔就不忙了?」
「沒您忙。」
付崢年:「……」
「小九,這麼多年了你還在怪爸爸?」他搓了搓手,口氣聽上去很無奈,「你媽媽的事情怪不得我……」
「是怪不得您。」她直接打斷她,語氣沉涼,「我也不敢怪您。」
付崢年:「那就讓我陪你去吧,我也好久沒見你媽媽了。昨晚兒做夢我還夢到她了。」
「不必了,我想我媽應該不想見您。您還是讓她在那邊舒服點吧。」
付崢年:「……」
這麼多年不聞不問,如今又何必裝模作樣追憶?
這樣的人付忘言實在不願他去膈應母親。
付崢年卻直接沉下了臉,拍了拍桌麵,「小九,你怎麼跟你爸爸說話的?你這什麼態度?」
有些事情埋在她心底埋得太久了。她一直不願說,原本是打算爛在肚子裡的。可今天看到父親這樣虛偽的態度,她胃裡翻江倒海,惡心透了。決定回敬一下她的「好父親」。
她微微抬頭,直視付崢年,「其實當年我媽媽早就被診斷出了卵巢癌晚期,可她一直很樂觀,也積極接受醫生的治療。那麼漫長的化療她都熬過來了,偏偏最後一個月就堅持不下去了?您知道為什麼嗎?」
付崢年明顯是沒想到付忘言會突然提起譚辭當年的病情,一時間有些茫然,「為……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