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場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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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場雪

那天,十八歲的少年穿皮衣皮褲,一身黑,給周圍昏沉的環境融為一體。他大半個身體倚靠在牆壁上,眯著一雙桃花眼,像是沒睡醒,慵懶而又隨意。

身後壁燈的長光束垂直打下來,宛如一匹暈暖的瀑布灑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有些迷離和深邃。皮衣上的金屬鏈子經昏黃古舊的燈光一照,流光乍泄,熠熠生輝。

隻是少年的眉眼仍顯得稚嫩,與他周身迷離的氣質有些不搭。

少年的那張臉很清秀,但姿態隨性,雙眸失焦,整個人都是不清醒的。指尖燃著半截香煙,格外猩紅的一抹火星子,很亮,一閃一閃的,在不甚明亮的光線下有些紮眼。

各種形狀的煙圈從他的嘴裡呼出,他吐得很慢,慢條斯理的,不像是在抽煙,倒更像是在搞藝術創作。他稚嫩的臉龐和那故作老成的抽煙動作,居然難得和諧統一了一次,全然不似過去那般違和。

痞氣的少年就這樣大大咧咧地出現在走廊裡,走廊盡頭是大團白光,他整個人完全陷進陰影裡,看上去越發顯得神秘莫測。有幾個小姑娘經過,忍不住偷偷瞄他兩眼。

沈婧年輕時是橫桑出了名美人,舉手投足都流露出一種與生俱來的風韻。如今四十多歲年紀,保養得體,依然風韻猶存。付淮的長相隨了她,精致無比,這張臉倒是足以迷倒一片少女。

姐弟倆視線交接,對視數秒,付忘言率先移開目光,不再看他,抬步繼續往洗手間方向走。

她以為付淮會和過去一樣隻當沒看見她。畢竟他們倆的關係勢同水火,誰也不待見誰。

卻沒曾想,他出其不意地伸出手直接攔住她的去路,「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咱們家的九小姐嘛!」

陰陽怪氣,和沈婧平日裡的樣子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別無二致。果然是親生的,一樣讓人惡心。人模狗樣,倒是白瞎了這張臉。

付淮好像喝了很多酒,滿嘴酒氣。他站得離付忘言很近,一開口便有無數酒氣噴在付忘言臉上,十分難聞。

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表情淡漠,往左側一縮,打算繞過付淮去洗手間。

可付淮今日也不知道是吃錯什麼藥了,愣是不讓她走,「好姐姐,咱們姐弟倆難得碰到,到我包廂去坐坐唄。正好也讓我那些兄弟認識認識。」

付忘言避開兩步,他又靠近兩步,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甩不掉。她當即麵露不悅,冷淡地說:「麻煩讓一讓。」

少年大半個身體堵在走廊中間,完全擋住她的去路,勾住她肩膀,「好姐姐,別著急走啊!進去玩會兒嘛!又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咱們姐弟兩個好好敘敘舊啊!」

敘舊你妹!鬼才跟你敘舊呢!

被自己討厭的人擋住去路,繞是付忘言再好的脾氣此刻也黑了臉。她快速抖了下肩膀,直接甩掉那隻勾在她肩膀上的鹹豬手,冷冷地瞅了少年一眼,音色沉涼,「付淮,這個點你應該是在學校上晚自習吧?你說這會兒我要是給爸打個電話,你回家會掉幾層皮?」

付淮:「……」

打蛇打七寸,付忘言總是能夠準確無誤地捏住少年的七寸。

這話直接踩到付淮的痛腳。上次因為惡性傷人,家裡人花了大手筆才將那件事壓下來。從此以後,部隊回不了,隻能待在父母眼皮子底下。父親對於他的管束比過去更加嚴苛,根本就不讓他外出。如果讓父親知道他逃課出來玩,隻怕會吃不了兜著走。

不堪明亮的光線下,他卻能將付忘言的表情看得分明。她臉上的表情是那麼寡淡和平靜,看他眼神又是那麼冷,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雖然她的臉上不曾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可卻由內而外流露出了對他的不屑和厭惡。當真是從骨子裡厭惡透了他。

他最討厭看到她這個樣子。小的時候,他欺負她,找她的茬,兩人還會吵架打鬧一頓。可自從她初中不動聲色地去了五中,開始住校,後麵不論他怎麼鬧騰,怎麼欺負她,怎麼挑戰她的底線,她都一無既往地保持沉默,默不作聲,逼急了頂多也就冷冷地瞪他一眼。隨著年歲漸長,兩人長大了,他有時還是會和過去一樣幼稚,以欺負她為樂,她卻是連瞪他一眼都不會了。隻會冷冷地看著他,表情淡漠,疏離,波瀾不驚,不像是在看親人,更像是在看陌生人。

除了小叔叔,她對於每一個付家人都是這樣的,在她眼裡看不到任何親熱和熟稔,有的隻有無盡的疏離和厭惡。

母親私下一直說他這個姐姐軟弱無能,可隻有他知道她是不屑和付家人為伍。這麼些年來,但凡她的嘴甜一點,懂得適時的圓滑和迎合,她就不至於過得這麼如履薄冰。她空有一身傲骨,活該不被家裡人待見。

而他最是討厭她這一身傲骨。

他自小受寵,一出生便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沒有受挫過。可隻有付忘言,她不待見他,討厭他,就連和他說句話都是不屑的。

她身後無人,那麼今天他就要折一折她這一身傲骨,非得讓她跪地求饒不可。

這樣一想,少年陰鬱地笑起來,臉上皮肉抽動兩下,表情驀地就變得有些狠戾恐怖,聲音更是冷到了極致,淬著一股嗜人的冷意,「付忘言,小爺我讓你進去玩會兒,你敢說不嗎?」

付忘言從來沒看過付淮露出這種詭異的笑容,她心下一驚,暗覺不妙。這樣下去一定會出事的,她必須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能再和付淮繼續糾纏下去了。

她拔腿欲跑,卻被付淮死死捏住手腕,動彈不得。

「想走?」少年冷冷一笑,對著她耳根微微吐氣,「沒那麼容易!」

溫熱的氣息夾著濃鬱的酒氣噴在她頸間,她本能地縮了縮脖子,心裡一陣惡寒。將付淮罵了千萬遍。

他一隻手摟住她月要,一隻手用力鉗製住她手腕,將她整個人牢牢控製在自己的包圍圈裡,陰沉沉的聲線在她耳畔響起,「既然來了就進去坐會兒,小爺我叫人好生伺候你。」

「付淮你想乾什麼?你瘋了嗎?快放開我……」她頓時慌了起來,拚命掙紮,破口大罵,「付淮你趕緊放開我……我喊人了……」

「我不乾什麼呀!不過就是『請』你進去喝杯酒,大夥兒熱鬧熱鬧而已。」少年的臉上依舊掛著陰鬱的笑容,表情迷離,刻意將「請」字咬得很重。

她去扌莫口袋,想給顧疏白打電話,卻發現自己的手機放在顧疏白那裡,根本就沒帶出來。

她拚命掙紮,扭頭察看四周,冗長的走廊被大團陰影包裹住,幾盞壁燈映照著周圍的環境,光束微弱,昏黃古舊,形同虛設,大部分的空間都還隱藏在黑暗裡。

這會兒走廊裡空空盪盪的,居然沒有一個人從包廂裡出來,甚至連一個工作人員的身影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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