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挑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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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宥接到簡宏成電話,隻得皺眉早退,趕緊駕車,半路攔下簡宏成,省得簡宏成走進她工作的大樓。

簡宏成隻得遺憾地看看前麵不遠處的大樓,笑嘻嘻地鑽進車裡,坐到副駕駛座上,又笑嘻嘻地解釋:「我在附近開會,你知道的,這個點根本打不到車……」

「借口還能再蹩腳些嗎?去哪兒?」

「哪家飯店好吃?我請你吃飯。」

「不行,兒子這幾天期末考。」

「那……你慢慢開,我們一路上說說話,你把我扔你小區門口就行了。」

「喏,前麵地鐵口……」

「不好不好,作為一個有公德心的胖子,上下班高峰時期我盡量不去擠占地鐵珍貴的空間。其實我有正經事……」

「不要聽。」

「寧恕的……」

「不要聽。」

「好好好,不過這件事你還是聽一下。我姐出來後我一直派人盯著,她至今都蠻老實的,沒怎麼出門走動,你們可以放心。我今天把知道我紅線的助理派去那邊主持工作,如果我姐又蠢蠢欲動,他會就近出手控製。」

「啊,好。」寧宥頓了頓,才想起道謝,「謝謝。」

「應該的。怎麼這條路今天不堵車?」

寧宥哭笑不得,可又不能笑出來,免得正找不到漏子的簡宏成順杆子爬上來。她隻能依舊一本正經地道:「可是……有個不情之請……」

簡宏成忙殷勤地道:「你隨便說,盡管說。」

寧宥怒道:「我說話,你別打斷好不好?」

簡宏成哈哈一笑,果然不說了。寧宥也意識到自己態度囂張。可她忍不住呢,當然是不會道歉的,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說下去:「你主動約束你姐這件事,最好別外傳,隻能小範圍的有限幾個人了解,可以嗎?」

簡宏成聽得沒頭沒腦,疑惑地問:「這個小範圍是指你我兩家?那當然,傳出去我也沒麵子。」

寧宥滿臉糾結:「不是。」可她磨蹭了好一會兒,幸好簡宏成不急,他巴不得寧宥磨蹭,以延長兩人相處的時間。

「我不想告訴我媽和寧恕。你懂的,寧恕跟你姐相當於美蘇兩國的核威懾……」

「明白了,我也拿寧恕詭計多端,擅長利用政策搞人來威脅我姐。我們想到一起去了。」

「誰跟你是我們啦?」

簡宏成又哈哈地笑,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寧宥聽得出簡宏成笑聲中的了然,隻好白他一眼,裝作專心開車,不理簡宏成。簡宏成也無所謂,笑眯眯地看看前麵的路,又笑眯眯地看看寧宥,他知足了。

等寧宥將他扔在小區門口,簡宏成到下車關車門前才悠悠地道:「你扣住你弟,不讓他來煩我,你跟我不是我們,還是誰們呢?哈哈。」他說完,趕緊關門溜走。

寧宥雖然一點兒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可忍不住一笑,簡宏成走後她終於可以笑了,她一直笑進家門。

她一開門,書房裡本來好好在做作業的郝聿懷就躥到沙發上,像條沙皮狗一樣地趴下,等寧宥扌莫索到書房,郝聿懷才有氣無力地道:「媽媽,我不想做作業。」他一邊說,一邊偷偷瞧媽媽的臉色。

「餓壞了是吧?我趕緊做飯。」寧宥擠坐到沙發上,扌莫扌莫兒子額頭,探知沒有熱度,才放下心來。

「不是,嗯嗯,不是。」

寧宥心裡了然,一邊問「那是什麼呢」,一邊伸手輕輕替兒子在背上撓癢癢:「是這個嗎?」

郝聿懷舒服得像隻貓,臉貼到寧宥手臂上,眯縫著眼睛道:「媽媽,我都復習好了。我感覺很好的。」

「要不要我等一下找題目考考你?」

「不用。」

「這麼自信?」

「當然。嗯嗯,真舒服。」

「可我手裡抓得滿是汗臭呢。」

「沒有,才沒有。」郝聿懷拱了媽媽一下,可依然舒服地閉著眼睛,像小豬一樣噘著嘴。

寧宥笑眯眯地替兒子抓了會兒,才收手,道:「好了嗎?」

「好了。可是我更不想做作業了,更懶了。」

寧宥哈哈一笑:「那就不做了唄。」她說著,起身去做晚飯。

郝聿懷雖然舒服地癱在沙發上,可聲音追了出來:「媽媽,我一聽你開門的聲音,就知道你今天心情又很好。你這幾天都開心,我也真開心。」

寧宥聽了心裡感慨。她最不願讓兒子也受到影響,可終究還是影響到了兒子。但她臉上依然笑眯眯地道:「所以你今天擺好姿勢讓我抓癢吧?」

郝聿懷哈哈地笑,笑出這幾天裡難得的開朗,笑了會兒,滿足地一躍而起:「媽媽,我替你捶背。」

寧宥心滿意足,恨不得抱抱兒子。可她知道,現在兒子自以為是個成年人了,不讓抱了。

寧蕙兒趁著下班時節路上人多,抓緊時間出門,去菜市場買菜。人多就難免磕磕碰碰,可隻要有人碰到寧蕙兒,她就驚嚇得臉色大變,等站穩看清了,才敢再走。這次買菜她都沒精力討價還價,還嫌人家菜販子動作慢。很快她就鳴金收兵,一路逃竄回家,關上了門,才放下心來,靠著門板呼哧呼哧地亂喘。

寧蕙兒以為很快就能平息心跳,可足足平息了有十分鍾,依然腿腳酸軟、呼吸急促,回不過神來。寧蕙兒終於撐不住了,軟軟地滑坐到了地上,拿出手機給寧恕打電話:「弟弟啊,媽身體撐不住了,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剛才出趟門買個菜,半小時了,心跳還緩不下來。弟弟啊,你能放手嗎?我們不要爭氣了,媽爭不起了。媽年紀大了,吃不消了。」

寧恕剛剛走進翱翔總部大樓,準備與趙雅娟開會,冷不丁接到媽媽的電話,聽媽媽哀哀懇求,臉一下子紅了,說不出話來。

「弟弟,聽著嗎?算媽求你,我這輩子隻求你這一回,可以嗎?」

寧恕聽得一張臉都擰在了一起。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媽媽如此軟弱地懇求,完全不知怎麼應對,隻會機械地道:「媽,我開個會,完了立刻回家。你喝口水,靜坐會兒,別胡思亂想。我很快回家。」

寧蕙兒嘆息著放下電話,看向被夕陽照得亮橙色的北窗,沒力氣起身。她覺得自己的生命也像這夕陽,似乎很快就要落下了,可又想到女兒寧宥那兒的後路,對,女兒說過,已經收拾好給她住的房子,她隨時可以過去,不怕。

想到這兒,寧蕙兒身上才恢復了力氣,扶著門站起來,慢慢做事。

寧恕卻被媽媽打的這個電話攪得心亂如麻,即使到了董事長辦公室所在樓層,都沒辦法進去,找秘書報備。他拐到旁邊的露台,不怕外麵被夕陽曬得滾燙,大口深呼吸著灼熱的空氣,讓心情平靜下來。

時不我待,他必須加緊,再加緊,快馬加鞭。

寧蕙兒也在深呼吸。她無法集中精力做晚飯,洗了會兒菜,便又開始發呆,又忽然驚醒過來,如抓救命稻草似的抓出手機,趕緊調出寧宥的號碼,想跟女兒說說。可她無論如何都按不下通話鍵,而今這境地全是她自找的,女兒寧宥曾多次反對,可她回應的是黑臉。她眼下怎麼有臉打電話求助、求商量?寧蕙兒尷尬地試試手機音量,已經是最高。她將手機放到桌上,以便有電話進來時可以最快聽到。她心存僥幸地想,女兒有幾天沒來電話了,這會兒總該來電話了。她殷切地期盼著,今晚應該會有女兒電話。

趙雅娟也沒閒著,她戴上老花鏡,皺著眉頭按下播放鍵,剛才按照兒子的教導錄下來的一段話,這時清晰地播放了出來:「有個朋友著了道兒,搞得我也心驚肉跳的,以後辦公室裡專門得備著這種東西,碰到重要談話,就錄一下,省得以後口說無憑。」趙雅娟聽著這清晰的音質,滿意地笑了:「不錯,效果不錯。」

趙唯中不疑有他,繼續認真地道:「這支錄音筆就給你吧,我把充電器也帶來了。你隔三岔五充個電,別忘了。」

「嗯。」趙雅娟拿來桌上的記事本,在右上角寫了一筆「充電,切記」,一邊吩咐兒子,「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讓同事們知道不大好,會讓他們以為我不信任他們。雖然我們……」

「防人之心不可無。」趙唯中點頭表示理解。

「對,就是這句話。還有,你得給我抓緊啊,今晚就收拾行李,明天必須飛到北京,新學校批文你得趕緊給我拿下來。這回你必須給我拿到,拿不到就給我在北京待著,別回來了。」

「呃,媽,你不可以這麼凶。」趙唯中試圖嬉皮笑臉,爭取主動,「起碼房地產公司那兒小寧剛接手,我得帶他一陣子啊。」

趙雅娟嘿嘿一笑:「你帶他,還是他帶你?」

趙唯中被媽媽戳穿,隻好笑道:「我偷師嘛。房地產這一塊我們以後總得好好抓起來,發展成一個重要利潤點。」

趙雅娟笑道:「你想法是對的,但小寧剛來,還沒站穩的人多疑,你耐心等他心態調適好了,再偷師,有的是時間。再說我要求小寧從一開始就規範辦公,他所有的作為都有書麵材料給我,你隨時可以調取。你還是給我趕緊出差去。」

趙唯中無奈,隻好答應。趙雅娟送兒子出去,到門口見秘書給她使了個眼色,她點頭不響,特意送兒子進電梯後,再回來找秘書,得知寧恕這麼大熱天一個人待在露台上,她感到奇怪,走出去看,果然,看得出寧恕很有心事。她當作沒看見也沒出聲,回到辦公室讓秘書去喊寧恕,在寧恕來之前,打開錄音筆。

寧恕進門的時候一臉若無其事,早恢復了平靜。

趙雅娟推心置腹地道:「對不起,我不準時。剛才跟唯中開會,我知道他這幾天打著向你移交工作的名號,給你帶來了一些麻煩,我把他支走啦。」

寧恕驚訝,更是驚喜,忙道:「我不在乎的,領導督促指導工作是應有之義。」

趙雅娟坦盪地笑:「什麼督促指導,他想偷師,他對房地產行業運作有興趣。」

寧恕也知道趙唯中的想法,見趙雅娟揭穿,笑了:「我願意與小趙總分享,真心的,小趙總多了解這行業一些,方便以後有效地協調管理,對我更有利。」

趙雅娟認同:「你說得也有道理,讓我考慮考慮。不過我雖然母子一起管理集團公司,卻不想把公司辦成封閉化的家族企業,還是願意秉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宗旨,聘用得力的經理人,給經理人創造良好的創業經營環境,把公司辦成規範化的即使脫離了我和唯中依然可以有效運轉的現代化企業,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寧恕點頭:「明白。」

趙雅娟道:「所以你不用有顧慮。喏,這份報告原璧奉還。以後你隻需要告訴我計劃和結果,進度匯報自有集團定期會議,這正是我今天開會要跟你說的主要問題。」

寧恕感動,趙雅娟說出這種話來,得包含多少的信任在裡麵啊:「謝謝趙總,我明白了。企業文化有不同,我會盡快適應翱翔的企業文化。」

趙雅娟卸下剛才有些公事公辦的麵具,轉為和藹地道:「當然企業文化之外,還有管理中的因人而異。我沒三頭六臂,企業大了,我一個人管不過來,沒法麵麵俱到,隻好在幾位可靠的經理人管理的領域偷個懶。小寧啊,你跟唯中差不多年紀,又是好人品,我待你有些特殊。我跟你明說,我在你這一塊要偷點兒懶,你可得認真答應我。」

這一個小會,寧恕一路驚訝感動,至此達到高潮。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道:「我盡我最大努力,不負趙總信任。」

趙雅娟將前兩天寧恕交給她的報告遞還給寧恕,笑道:「那……早點兒下班回家。工作狂也得喘口氣。」

「是,趙總,這下我心裡有底了。回頭立刻著手修改容積率和拆遷工作。容積率那個問題……」

「嗬嗬,當然是你全權。隻有你扌莫不到門道,需要我引薦時再來找我。以後凡是公事和私事你找不到門道的時候,都可以找我。至於引進之後怎麼談、怎麼操作,反正我還是不管,都你來。你長期在外地工作,這裡人生地不熟,也該趁機培養培養你的關係了。但有一條必須說在前頭,是原則,不可以做違法亂紀的事。尤其是不可急功近利,為了走捷徑,非法輸送利益。」

趙雅娟又特意語氣加重,補充:「不許!」

「是,趙總,明白了,非常感謝您。」寧恕調皮地敬了個美式軍禮,在趙雅娟親切的注視下,告辭離開。是,他是真的心裡有底了。他走出門後如腳底生風,走得異常輕快。在所有談話中,他一下就拎出了重點,趙雅娟說了「凡是公事和私事」——私事,隻要他做事爭氣,趙雅娟也會管的。因為寧恕聽到這一句之後心潮澎湃,就沒有在意趙雅娟最後的特別提醒。

趙雅娟冷眼注視著寧恕離去的背影,等門關上,眯眼拿出錄音筆,回放剛才的對話。對話聲中,她細細回想她疑惑不解時給阿才哥打的谘詢電話,阿才哥說到寧恕為了報復世仇,千方百計地尋找靠山,以借力打力,阿才哥還坦承他就是前一任的冤大頭,雖然沒什麼損失,可被人蒙著頭利用的感覺很不好。趙雅娟的感覺也是如此,但她默默地將一切咽下,連兒子都不告訴。她自然不會任由寧恕利用她。

寧恕邁著輕快的腳步回家,仿佛今晚的危險也消退了好多。他雖然下車後依然小心翼翼,可不再風聲鶴唳,回到家裡,看到媽媽已經做了一桌的菜。

寧恕洗手坐下,先夾了一筷子涼拌青瓜,卻發現媽媽忘了放鹽。他一抬眼,這麼多天來第一次看清媽媽暗沉的臉色與浮腫的眼睛。他心裡一揪,低著頭起身,去廚房拿鹽撒上。

寧蕙兒坐下後一直喝湯,見此才驚道:「太淡了?別吃太鹹。」

寧恕不忍說破,道:「太淡了,大概夏天出汗多,想吃鹹點兒。」他一邊說,一邊趕緊拌青瓜,免得媽媽發現自己魂不守舍下時犯的錯誤。

寧蕙兒好不容易等兒子筷子翻飛,攪拌結束,夾了一片嘗嘗:「有點鹹,還行。你多喝點湯。」

寧恕異常乖巧地喝了一口湯,道:「媽,明天我送你去蘇州玩,讓以前的兄弟安排接待你,你去玩一個月。一個月後我這兒的事情差不多了。」

寧蕙兒驚恐地問:「一個月!你打算乾什麼?」

寧恕冷靜地道:「在公司乾活兒,可能連回家的時間都不會有。這一個月我會很忙,但會乾出成績,讓老板非常倚重我。我不會有時間做別的。媽,你去蘇州避避,誰都不用通知,就是去旅遊。」

「真的?」寧蕙兒將信將疑。

「真的!我剛剛與老板談好。新公司的房地產項目已經拖延了太久,我必須大跨步,把進度拉上去,這一個月要做很多事,有無數的章要敲,還要拆遷,要勘察、設計,幾乎是相當於把三個月的活兒壓縮到了一個月。可喜的是,老板全權授權給我,讓我不用匯報得太細,放手去乾。媽,我要做好,一方麵回報老板的器重,另一方麵是讓老板更加器重我。但這期間,我沒精力照顧你……」

寧蕙兒聽了,放心了點兒,道:「行,媽不會拖你後腿。你去忙,不用惦記我,我權當在家蹲一個月,哪兒都不去,貓著。我會讓小區門口那家平價菜超市隔兩天就送菜上門,最多加幾個錢而已,餓不死我,別人也惹不上我。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其實去蘇州玩玩也不錯……」

「這麼熱的天,到了蘇州也不願出去,寧可在屋裡蹲著,那跟在家裡蹲著有什麼不同?你不用操心我啦。隻要你好,我也不擔心了。更何況想到你忙的時候隻要一個電話,我就能給你備好熱飯、熱菜,給你做好大後方工作,我心裡更踏實了。你姐讓我去上海我都不願呢,何況一個人去人生地不熟的蘇州。就這麼定啦。」

寧恕心酸地看到,媽媽如同做出了重大決定,又如釋重負,說完便端起飯碗,大大地扒了一口飯,再一口吃下湯裡的肉丸子,不像剛才,坐下半天都是喝湯,似乎別的什麼都吃不下去。寧恕猶豫了一下,道:「媽,剛才這青瓜裡,你忘記放鹽了。」

寧蕙兒尷尬地一笑:「啊,是嗎?你還騙我。不過現在不擔心啦……」可話是這麼說,寧蕙兒被寧恕這麼一提醒,買菜做飯時驚恐眩暈的感覺又回到心裡,令她不寒而栗。她心裡不得不產生了懷疑,一個月後兒子真能把問題解決?真的能?自兒子長大後,寧蕙兒破天荒地深深地懷疑起兒子的能力。不,她不能再盲目輕信,得問清楚了。可她又不能直接問兒子是不是能相信他的能力。她將筷子擱下,問道:「既然你這一個月的計劃已定,我倒要問個清楚,你到底要簡家怎麼樣?要他們道歉?或者不要道歉,隻要他們吃苦頭,不能隻我們一家人吃苦頭?還是打掉簡敏敏的氣焰,方便你從今往後在家鄉無所顧忌地做人?還是替你爸報仇,也要他們一條命?還是其他別的什麼?」

寧恕張口就來:「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寧蕙兒咬緊牙關追問:「顯而易見什麼?我怎麼覺得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呢?」

寧恕心情很好,很體諒媽媽因為緊張驚慌導致的神經質,輕鬆地一笑,張口要回答,忽然發現不知什麼才是確切的答案。他舉著筷子愣了足有三秒。可他反應靈活,當即似是而非地道:「人活一口氣,媽,我是個男人,男人更不能當窩囊廢。」

寧蕙兒也發愣,對這個答案回不過神來。她嘀咕「你什麼時候是窩囊廢了」,又想著可能自己老一套的思想跟不上年輕人,人家精神需求更高。她隻能把這個疑問埋進心裡,再問:「爭氣,一個月夠用嗎?」

寧恕終於不以為然了,簡單,但加重語氣道:「媽,我有計劃,你不用擔心。」

寧蕙兒忽然意識到兒子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既然如此,又怎麼可能知道怎麼做到最好呢?於是,漫無邊際的恐懼席卷而來,再度將寧蕙兒渾身密密地籠罩。她再度無心茶飯,嘆道:「好吧,一個月。就當歇一下吧。」

寧恕想解釋,可想到結果是最好的解釋,便悶頭吃飯,不說了。一個月後再看吧。

寧蕙兒心裡悲涼地想,再一個月,再看一個月,再相信寧恕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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