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挑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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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雅娟攜集團主要人員與趙唯中一起舉辦宴會,歡迎寧恕入夥,其實就是趁此機會讓寧恕與集團主要人員見個麵,混個臉熟,以後接觸辦事時可以有個頭緒。雖然趙唯中一口一個太後,可趙雅娟在席上是當仁不讓的皇帝。

一頓飯結束,大家在大廳裡分手。作為新人,寧恕被灌得微醉,趙雅娟關切地道:「你還行嗎?讓唯中送你回去。」

正說著,寧恕手機上一個電話進來,他一看是寧宥的,便按掉不接。很快,便傳來短信提示。寧恕依然沒接,雖然有點兒醉,卻深知此事的輕重緩急,得先應付眼前的趙雅娟。他忙道:「不礙事,我媽家就在不遠處,走過一條馬路就是。」

趙雅娟想起來了:「噢,你看我這記性。那路上小心點兒。」

寧恕一邊應著,一邊送趙雅娟他們去坐電梯下車庫,然後才自己穿過大廳回家。

夜晚的大街還很熱,路上來來往往,還有很多人,路邊綠化帶上甚至躺著乘涼的人。寧恕在樹蔭間穿梭,認真回想著剛才宴會上每個人說的每句話,尤其是趙雅娟的歡迎詞。他好一會兒才想起寧宥不久前的短信,這時候,過街就到媽媽所住的小區了。寧恕皺了一下眉頭,這才掏出手機來看短信。可短信一顯示,寧恕從頭到腳全醒了:簡敏敏已取保候審。一時間,寧恕風聲鶴唳,隻覺得周圍來來往往的黑影都是簡敏敏的人,每一簇矮小灌木叢後麵都埋伏著簡敏敏監視的眼睛。寧恕一時想不過來,立刻發足狂奔,從車流中險險地穿過去,以百米沖刺速度飛奔入小區,又飛奔到家所在的樓梯口,累得氣喘籲籲,恨不得躺倒,可還得扶著樹,他警惕地向四周查看,看清周圍沒可疑的,才小心地走進樓道。寧恕像個私人偵探似的,走一截樓梯,靠牆壁上觀察一下,再往上走一截樓梯,好不容易才看到家門。他又輕輕停住,仔細觀察了會兒,沒有任何響動,也沒見牆壁上有任何刻畫,才掏出鑰匙,扌莫出防盜門的那把,三步兩躍地跳上去,飛快開門,鑽進門去。

寧蕙兒揣著一肚子忐忑,等第一天去新公司報到的兒子回家,卻等來的是飛快躥進家門的驚慌失措的兒子。她嚇得一下子從沙發裡跳起來,顧不得頭暈,大聲問:「怎麼了?怎麼了?」

寧恕關上門,靠上門背,才覺得安全。他還想調整一下呼吸,而媽媽的疑問已經逼到麵前。他忙擠出一個笑容,可滿臉肌肉緊張,他的笑容猙獰之極:「沒,沒啥,我好像喝多了。」

寧蕙兒不肯相信:「到底怎麼了?工作?」

「沒,工作沒問題。」寧恕靠在門背上,漸漸緩過氣來,腦子也清爽起來,看著媽媽,想了會兒,道,「剛才路上接到姐的短信,她說簡敏敏取保候審了,也就是,簡敏敏出來了。」

「什麼?殺人犯還能放出來?還有王法嗎?」寧蕙兒大驚大叫,完全不敢相信,「你會不會看錯?殺人犯怎麼能放出來!啊,這麼要緊的事,宥宥怎麼不打你電話?一定是她打字打錯了。」

寧恕將媽媽按到沙發上坐下,接通寧宥的電話,等對方聲音傳來,立刻開成免提,對媽媽道:「媽你問問。」

寧宥晚上始終掛著笑,可接到家裡電話時就笑不出來了,尤其是明明來電顯示是寧恕的電話,寧恕卻不肯說,讓媽媽開口。她就主動道:「是簡敏敏出獄的事嗎?是的。」

寧蕙兒焦急地問:「簡敏敏是殺人未遂啊,這樣的人怎麼可以保釋出來?簡家花錢了是嗎?那我上公安局告去,我就不信!」

「是唐叔叔的兒子。」

寧蕙兒聞言呆了,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寧恕隻能開腔:「你確信是老唐的兒子?」

寧宥警惕地問:「你是不是想去舉報唐叔叔的兒子?」

寧蕙兒立刻掙紮著清醒過來,對著兒子低喝一聲:「不行,不許舉報。」

寧恕大聲道:「可是媽,我,你兒子,差點兒死在簡敏敏手裡。你忘了嗎?不舉報姓唐的,我怎麼把簡敏敏繩之以法?」

寧蕙兒怔怔地看著兒子,好一會兒,堅決地道:「不行!隻要是唐家做的,我們就得忍著。你要是有氣,沖我來。」

寧恕不願忤逆媽媽。可他氣悶得月匈口起伏,隻好沖手機裡吼道:「你怎麼確定是唐家乾的?」

寧宥沒搭理寧恕,道:「媽,簡敏敏是個瘋子。你來上海吧。你整理好行李,說個時間,我讓人去接你。」

寧蕙兒道:「可是你弟弟怎麼辦?他才進新公司上……」

「媽!」寧恕立刻打斷媽媽的話。

寧宥當然清楚寧恕依然想對她保密,她不能點破,爭論的結果令媽媽為難,無法做出搬遷的決定。

「媽,我這兩天去打掃房子,你過來吧。」

寧蕙兒看著兒子。而這一回,寧恕也幫腔了:「媽,我送你去上海。今晚就整理行李。」

寧蕙兒滿懷期待地看著兒子:「就是說,你也一起去?」

寧恕想著簡敏敏瘋狂的臉,想著剛才狂奔回家時心裡的恐懼,滿臉都是冷汗,卻清晰地道:「我送你去上海後就回來。我留在家裡。」

寧宥一聽,就朝著天花板翻了白眼。果然,她媽媽在電話那端也表明了態度:「宥宥,那我也留在家裡。我就不信沒有王法。」

寧宥隻得道:「反正我把房子清理出來,你隨時可以來。」

結束電話後的寧蕙兒與寧恕兩個人默默坐在沙發兩頭,各懷心事。寧蕙兒坐了會兒,似乎是自言自語地道:「我還想,你們兩個已經夠苦了,從小攤上那樣的爹,起碼我不能再給你們添麻煩,害你們受苦了。結果,唉,結果……」

「媽,說什麼呢?什麼害不害的。」寧恕不得不將思維從簡敏敏那兒轉出來,「要不是你,我們怎麼有今天?不過既然簡敏敏出獄了,你最近還是少出去,買菜什麼的,我下班帶回來。等我搞清楚怎麼回事再說。」

寧蕙兒勉強點了點頭,可心事重重。她擔心,擔心死了,唐英傑的兒子能這麼有針對地做出放簡敏敏出獄的事,往後還會做什麼?肯定是一波比一波更強烈。寧蕙兒雖然信誓旦旦地說不去上海,可心裡早想逃了,隻是放不下兒子。她看著愁眉苦臉的兒子,心懷僥幸地想,兒子撐不過幾天吧,簡敏敏也不會讓兒子撐多久,隻要兒子動搖,母子立刻就可以一起去上海了,兒子在上海也一定找得到好工作,這是唯一不用愁的。

寧恕抱著頭想,究竟該怎麼辦?酒氣趁機席卷而來,侵襲著寧恕的思考,寧恕走進衛生間打開冷水龍頭,都忘了脫掉衣服,默默讓冷水沖著,沖出稍微清醒的大腦。他在水簾裡發誓,必須拚命工作,唯有拚命工作,才有翻身機會。

簡宏成心情上佳,幾乎是吹著口哨,風卷殘雲般地連夜處理積壓下來的工作,全無困意。他半夜零點多接到阿才哥電話時,像看到同好似的笑道:「哈哈,你也是個夜貓子啊。在上海嗎?要不約個地方吃宵夜?」

阿才哥說話有點兒大舌頭,顯然是喝多了:「簡總,好人啊,你匯來的錢今天全部到賬了,我這下可真放心了,領兄弟們出來好好洗腳、唱歌放鬆一下。我做融資這兩年,就這筆錢借得最驚險。你說,誰不想好好做人啊,可那混賬寧恕害得我前陣子茶飯不想的,要不是你出來攬下這件事,我……你知道嗎?我前幾天已經跟兄弟們布置好了,我說看來得為了討還兄弟們看得起我放在我手裡運作的錢再坐一回牢了。我是真打算好要二進宮了,沒辦法啊,我是大哥,我有責任。還好,簡總,你救我了。其實我心裡清楚,從法律關係上講,你在這事上完全可以撇清不管的,誰都找不上你!我原先對你也沒指望,以為你隻是嘴巴說說,哄我別為難你家人。直到收到你打過來的第一筆借款,我服你了,你真是說到做到!簡總,我下午一直打你電話,要親口告訴你,錢我全收到了,可你關機了。簡總,我這幾天就去上海找你,你哪天在?我要好好謝你。」

簡宏成笑眯眯地聽著,讓阿才哥抒發完了才道:「說得我都要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誰了,哈哈。阿才哥,這件事如果不是田景野居中調停,我原先在不知道有寧恕插手時,是拿你當仇人的;要不是有田景野這幾天幫我調動資金,我即使小有家財,暫時也拿不出這麼一整筆錢來及時還你,誰家的流動資金都不充裕。田景野這人不聲不響,可他是真兄弟。以前這麼跟你說你未必信,今天我可以說了。」

簡宏成話還沒說完,阿才哥就搶著道:「誰說我不信,我兄弟們都知道小田,誰都知道他是我兄弟,看見他,就等於看見我。這都不用說了。啊對了,寧恕那小子投靠本市第一富婆趙雅娟了,你得小心著了。」

簡宏成道:「我聽說了,已經擔心上了。寧恕不會放過我家的。」

阿才哥踴躍地道:「先別擔心,寧恕要是靠本事攀上趙雅娟,咱有辦法。可要是他憑一張小白臉攀上趙雅娟,那你就真要擔心了。我去打聽看看。從今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跟小田是朋友,小田這個人有良心,即使做人最倒黴時也不肯害人,我最清楚,小田的好朋友簡總肯定也很好很好,我跟著小田走就是。哈哈。」

簡宏成聽了哈哈大笑,仿佛也老酒喝多了,心情好生暢快,但掛斷電話後一張臉便嚴肅了下來,立刻招呼助理給田景野發條短信:阿才哥這個人近則不遜、遠則怨,得罪他萬萬不行。前陣子你為我家的事,立場鮮明地站在我這邊,恐怕他心裡對你會略有不滿。我剛剛趁借款還清,他開心,就你倆的關係稍事彌補,但你還是得小心著他。

田景野也是個夜神仙,半夜才應酬結束,開車回家。他才看到簡宏成的短信,看完走出車門,被猛撲上來的阿才哥抱住。醉醺醺的阿才哥非要與田景野做兩國元首見麵的那種假惺惺的貼麵親口勿,驚得田景野渾身不敢動彈,直呼非禮。阿才哥依然抱著田景野,環視跟他一起來的朋友,威嚴地說:「田總是真兄弟,我的最好兄弟。」

田景野怔怔地想,簡宏成究竟跟阿才哥說了什麼啊?讓阿才哥反應這麼大。不過田景野已經接到提示短信,因此一味厚道地笑。

推推搡搡間,阿才哥接到一個電話,聽得眼睛滾圓,聽完就滿嘴酒氣地湊到田景野耳朵邊輕道:「我剛讓人打聽出來,寧恕進翱翔集團,做趙雅娟親信,是因為他無意中撿了趙雅娟的寶貝鑽戒,還交了派出所。」

田景野大驚:「當真?這麼巧?」

阿才哥點頭:「是啊,像不像以前跟我們一屋住的小騙子設的仙人跳?可據說這事千真萬確,是在今晚他們歡迎宴上,趙雅娟親口說的。」

田景野擰眉想了想,道:「這事得弄清楚,我也去打聽一下。」

阿才哥卻摟著田景野的肩膀,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拍著腦袋道:「這事怎麼搞得清楚啊……」阿才哥說著,又壓低聲音,附耳道:「人家一對狗男女,為湊一起找個理由,你上哪兒找證據去?哈哈,傻了吧?套路,這叫套路。」

田景野卻搖頭:「雖然寧恕這家夥現在鬼心思多,可我好歹是看著他長大的,小白臉他不會做的。」

阿才哥拍拍田景野的肩膀:「你是厚道人。可這事我無論如何要搞清楚。你這麼早睡什麼?再喝酒去。」

田景野隻好又被阿才哥拖出去喝酒。但他心裡好生嘀咕著,也全然不信撿戒指這等巧事,可所謂撿戒指背後的事實又是什麼呢?他又不忍如阿才哥般毫無顧忌地猜測。

接到阿才哥即時報信的簡宏成也不信撿戒指一說,轉著鉛筆想,「撿戒指」一說要真是趙雅娟為了某種目的對外編出的借口,不管這目的是當狗男女,還是其他,都說明寧恕在趙雅娟麵前的地位可能比較特殊,那麼未來會產生什麼更大的影響呢?簡宏成覺得問題很嚴重。

所謂紙包不住火,何況是當事人根本就沒打算隱瞞,很快,寧恕拾金不昧的事跡傳開了。

寧恕上班先著手整理和檢查現有的工作,再與同事開會商量下階段工作安排,又挑燈夜戰,製訂計劃,恨不得在一天之內就把內部工作全部理順。被他拘住回不了家,一起工作的同事怨聲連天,但一旦獲知他的光榮事跡,都心癢難耐,恨不得問個究竟。有人借送晚餐進去,小心問寧恕:「寧總,老板的鑽石有多大啊?」

寧恕抬頭一笑:「很大,以前沒見過這麼大的。你們還在?很晚了,下班吧,明天繼續。我這個計劃表做出來也下班。」

同事忙笑道:「謝謝寧總。你也早點兒休息。」

寧恕一笑,等同事走了,掛個電話給在家裡待著,躲簡敏敏,不敢出門,悶了一天的媽媽:「媽,我還得一個多小時才下班。經過超市帶些什麼回家?」

「不用帶,冰箱裡的還夠吃。你工作這麼忙?」

寧恕嘆道:「我總得做出點兒成績來,才好求老板幫忙。媽,回家再聊。」

寧蕙兒也嘆息:「你別太晚了,太晚小區路上就沒人了,危險。」

寧恕不禁打一個冷戰,如果再次被簡敏敏綁架,又是黑天黑地的,而且簡敏敏肯定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他小命還會有嗎?他有伸手收拾桌麵,立刻回家的沖動。可他還是忍了,忍住心中的恐懼,將鼠標點在「盡快辦理容積率變更」一條上,加粗加紅,然後另起一頁,起草辦理容積率變更的辦法意見,連夜趕工,發給趙雅娟審核。

阿才哥用一天時間,把寧恕撿戒指這件事打聽得清清楚楚。他很是驚訝,事實就是這麼巧。為了報答簡宏成,他再度知會簡宏成:「你信嗎?還真是撿戒指撿出來的。」

簡宏成想了會兒,卻依然堅決地道:「不信。」

阿才哥急了:「你不信也得信,我還問了派出所那邊的人,不是演戲。」

簡宏成斬釘截鐵地道:「還是不信,這種巧合的概率太低。我看這件事不是寧恕,就是趙雅娟單方麵策劃,製造出的偶然事件。」

阿才哥聽了一拍大腿:「讓我想想。簡總,我得還你一筆人情債,這件事上,你看我的。」

簡宏成一愣,不知阿才哥要做什麼,但想想阿才哥也做不出什麼來,這種小老板還上不了趙雅娟的台麵,應該不會壞他簡宏成的事,便作罷。

他招呼男助理進來:「找小童了解過了?」

「是。童總很熟悉寧恕的風格……」

「行,你簡要說一下寧恕到了翱翔集團房地產公司,最急切要做的是什麼事,或者說,他打算憑什麼站住腳跟。」

男助理被問得一愣,張了張嘴,可又明白他了解到的情報不是老板想要的,隻能道歉。

簡宏成耐心地道:「等你獨立主掌一個公司,你就會意識到所有的主要活動都是圍繞一個錢字展開的。啟動資金怎麼來、多少?成本怎麼算?利潤怎麼取得?怎麼最大化?資金怎麼周轉?等等。那麼你揣測那個負責人動向的時候,隻要循著錢這條線扌莫索就行了。你再好好想想怎麼問小童。」

阿才哥說到做到,一邊想,一邊行動,下午就出現在一個慈善現場。台上,趙雅娟慈眉善目地在做報告。

趙雅娟說的不過是些老生常談,大場麵過得去就行,這又不是個非常重要、影響非常巨大的活動。但趙雅娟很快就發現台下有個熱烈的聽眾,那聽眾仿佛聽的是偶像的演唱會,鼓掌叫好得異常。於是趙雅娟講完下來時不能免俗地看了一眼還在沖她熱烈鼓掌的阿才哥,禮節性地微笑點頭,再坐回她的主賓席。

雖然奮鬥到如今地位的趙雅娟早已習慣鮮花、掌聲、阿諛奉承,可人總歸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她坐著無聊之際,忍不住回頭又看了阿才哥一眼,卻發現阿才哥正直著眼睛想心事。她也沒放在心上,繼續一本正經地開會。

其實這一切都是阿才哥的設計。他等簡短會議結束,早早等到停車場趙雅娟的車子旁邊,見趙雅娟過來,便一臉誠摯地迎上去:「趙總,您好!這是我名片,您叫我阿才就好。我很佩服您。」

因為阿才哥剛才的熱烈反應,趙雅娟不免頗給幾分麵子,停下來看了名片,微笑著與阿才哥握手:「你好,你好。」

阿才哥用兩隻手與趙雅娟握手,但並非真粗魯,握一下便老實地放手,道:「即使沒臉也得說出來,我這次沒捐款,是讓人逼來聽聽的。可趙總那句『想想自己小時候吃不飽和讀不起書的苦,再想想自己現在有能力能幫助多少人』,我聽懂了,將心比心是不是?」

趙雅娟微笑道:「對,將心比心。」

阿才哥道:「我從來就曉得,有良心的人才會將心比心。趙總,有件事我要向您坦白,不能讓這件事害了您,您是好人。」

趙雅娟不由得回想了一下剛才阿才哥熱烈的掌聲和若有所思的發呆表情,覺得眼前這個中年老板可能真是因為看到她是好人,而思想掙紮了一下,決定幫忙。人總歸是以為自己有點兒萬能的,她便讓身邊跟隨的兩個人離開,道:「什麼事?」

阿才哥這才輕道:「我這公司最早是街道小運輸隊的,每年要配合政府接收一些二勞釋放人員,發展到今天,手下一大幫雞飛狗跳的人……」

趙雅娟這個教育行業出身的人忍不住笑著糾正了一下:「不是雞飛狗跳,是雞鳴狗盜。」

阿才哥眨了幾下眼睛,沒學會,笑道:「反正又是雞又是狗的。」

他這麼一說,趙雅娟心裡親近感又增加幾分:「你管理這些人不容易。」

阿才哥笑道:「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也是二勞釋放的,我管他們正好是以毒攻毒,哈哈。但我手下有個以前做三隻手的,前陣子拿錢替一個小白臉做了件小事,他從小白臉指定的苦主手裡偷出一些小東西交給小白臉,小白臉再拿這東西去苦主那兒冒充雷鋒叔叔。照以前,這種事反正你情我願,誰都沒損失,我才懶得管。但今天聽了趙總的講話……」

阿才哥點到為止,拱手作別,其他什麼都不說、都不要,灑脫地走了。

留下趙雅娟臉上驟然變色。

就像簡宏成,越是心思復雜、見多識廣的人,越是死活不相信巧合。更何況因為手中握有太多資源,每天層出不窮的所謂巧合被他們身邊的人製造出來,以博取他們的手頭一鬆,漏出些許錢財,他們心中不知多警惕。阿才哥正好輕輕地挑動了一下趙雅娟心裡的那根弦。當寧恕將電燈泡一般大的戒指反常地輕易地失物交公時,趙雅娟並非沒懷疑過,隻是無證據支持她的懷疑。她唯有信任,並感謝寧恕。可而今,阿才哥忽然出現,雖然沒有指名道姓,趙雅娟早被他一點,就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

人隻看得到自己願意相信的所謂事實。

趙雅娟黑著一張臉,悶聲不響了一路,回到辦公室,先一個電話打給兒子趙唯中:「上星期一你第一次跟寧恕見麵時偷偷搞錄音……嗯,我沒怪你,沒怪你。你趕緊過來教我怎麼用。我下班前跟寧恕有個會,要用。」

趙唯中目瞪口呆。

簡宏成接到阿才哥的電話,連呼高明。阿才哥揚揚得意地道:「我這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直性子,藏不住。你的人情不趕緊還上,我晚上都睡不香。好了,這下看起來幫到你了。」

「我有什麼人情?本來就該還你的錢。阿才哥太客氣了。」

「什麼叫客氣,你別推了,反正我雖然還了人情,可還是一輩子記你的情。再說,我不得拿寧恕稍微出口氣嗎?這本來就是我的事。寧恕要是仗了趙雅娟的勢,我也在他清算名單上。」

兩人哈哈大笑。結束通話,簡宏成立刻讓男助理進來:「小童那兒打聽得怎麼樣了?」

男助理將手中的iad送到簡宏成麵前,道:「童總說,寧恕進入翱翔地產首先要做的是這個『退二進三』項目,在地圖上紅色標注的區域。目前童總也正在觀察,看寧恕下一步做什麼。具體的分析在這個文件裡。」

男助理征得簡宏成同意,將頁麵點進文件裡。兩人幾乎是同時道:「有數據采集,有數據分析……」他倆說完,簡宏成先笑出來。這是他的習慣,也是他對同事們的要求。他一目十行地看下來,點頭道:「你領悟很快。你回頭把實創集團的資料找出來看一遍,我打算委任你與實創談判,你替我分析決定究竟是把簡明集團賣給實創,還是與實創合作,做加工。順便你幫我梳理目前簡明集團的高層管理人員與簡敏敏的關係。這個助理位置……你明天推薦五個人給我,我挑到好的才放你單飛。」

男助理興奮得摩拳擦掌:「謝謝簡總,我一定做好。今天不下班了……」

「什麼,已經下班了?」簡宏成忙看手表。

助理道:「還沒,還差半小時。」

簡宏成都沒等助理說完,把幾件要緊東西扒拉進包裡,飛快沖出辦公室,讓助理幫忙關門。他去找寧宥。

助理愣愣地看著,心裡早想到老板要去見誰了。他不由得一個人放聲大笑。再說,他這不是剛升級了嗎?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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