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時節4 第一章 律師函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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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景野見此,扭頭對陳昕兒道:「你可以走了。」

陳昕兒不知田景野此時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猶豫地看向寧恕,跟寧恕道:「有什麼需要跟我聯係,我是你姐同學陳昕兒。」

寧恕一聽,就將眼睛從信紙上挪開,翻出名片交給陳昕兒:「謝謝,你也給我個聯係方式。」

田景野毫不猶豫地搶走寧恕的名片,三下五除二地撕成渣渣:「你們兩個不必聯絡。陳昕兒,你再不走,我火了。」

陳昕兒一下子清楚起來,趕緊轉身就走。

陳昕兒身後,是田景野冷冷看著寧恕一語不發。

寧恕怒視田景野,卻無法開口說一句話,裡麵老媽情況不明,主治醫生是田景野所請的,他現在什麼都捏在田景野手裡。他隻好憋住氣,繼續看信。寧恕的手在顫抖。

寧宥的手機又響了,依然是公司同事打來的:「寧總,來人查知你真的去了美國,他們就走了。沒有暴力,沒有出格行為,公司也沒有任何損失,您請放心。」

寧宥忙謝謝,一邊按掉通話,一邊跟簡宏成道:「去我公司鬧的人走了,看樣子還算溫和。」

簡宏成「噢」了一聲,拿起他的手機打出一個電話:「對,是我。你拿上一天一夜吃的去一個地方管著,有人要是有野蠻動作,你阻止就行,不要動武。地址我立刻發給你。」他說完,將手機遞給寧宥,「這個號碼,你發一下你家地址。」

寧宥接了簡宏成的手機,卻放在桌上,先忙著將自己的手機關了:「愛誰誰呢,等一下上了飛機,眼不見心不煩。要真砸了我的門,我上天入地也要追他們索賠。你不用派人去。」

「說什麼氣話呢。」但簡宏成也沒勉強,隨手拿回手機。

郝聿懷聽得扌莫不著頭腦,終於能插上嘴了,忙問:「怎麼回事?」

「你爸……」

「你老公!」郝聿懷飛快地糾正。

寧宥尷尬地一笑,道:「他交代的新問題可能牽扯到其他人,其他人的家屬惱了,就找他的家屬要說法。幸好我們決定早走一步。」

郝聿懷聽得瞪大雙眼:「可萬一他們真砸了我們家門呢?我們得好幾天不在家啊。」

寧宥心說,到底是孩子,看不到關鍵問題,即使她已經提示了。她平靜地道:「有物業。真砸了正好索賠,重新裝修。」然後她對簡宏成道,「我們先辦登機去了,這邊麻煩事太多,我隻想趕緊逃避。」

簡宏成也隻能無奈地道:「行,去吧。」

郝聿懷道:「等我吃完這些,好嗎?不能浪費。」

簡宏成趁機招呼寧宥耳語:「剛才也注意到你在田景野的事上跟你兒子避重就輕,有必要粉飾太平嗎?挺好的孩子,別養出一個不懂事的,了解一些人間煙火沒什麼大礙。」

寧宥一愣:「不懂事的?」她與簡宏成拉開半米距離,看了他一會兒,卻還是點頭道,「有數了。」

郝聿懷看著,心裡有些狐疑升了上來。

田景野眼看著寧恕臉色鐵青,將手中的這封信狠狠捏成一團。他沒說話,依然抱臂朝天花板與牆壁的接縫處看著,但心裡知道寧恕想什麼了,估計肯定是埋怨寧宥寄信害死老娘。但等寧恕拿出手機撥號時,田景野開口了:「打你姐姐電話?她已經飛美國了。」

寧恕抬頭看向田景野,冷冷地道:「即使已經在美國,也應該讓她知道她乾的好事。」

田景野道:「你一邊顴骨青腫了,看樣子我應該給你另一邊顴骨一拳頭。你說的是人話嗎?你為什麼不早通知你媽?你媽為什麼看到這種信都能暈倒?到底是誰乾的好事?」

寧恕道:「跟你無關。」

田景野道:「跟寧宥有關,就是跟我有關!你任意妄為,把你媽綁架在火山上,你明知火山噴發,卻不轉移你媽。因為你知道綁架你媽就是綁架寧宥,綁架寧宥就是綁住其他人的手腳,你卑鄙無恥至極。你再敢推卸責任,我就揍你個渾身青腫。你給我記住。」

「你……」寧恕氣得渾身發抖,可他懂形勢,說什麼都不敢在此時發作,隻能也學田景野兩眼朝天,看天花板,月匈口呼哧呼哧地亂喘。

陸副院長從急診門裡走出來,拉田景野到一邊說話。寧恕見了,趕緊跟過去,都不怕田景野拿眼睛白他。

但護士同時推插著呼吸器的寧蕙兒出來,大叫:「家屬呢?家屬呢?」田景野看見,立刻命令寧恕:「你推去啊,愣著乾嗎?」

寧恕無奈,隻好與護士一起推媽媽去做ct。

田景野連忙扭頭對陸副院長道:「就是這親兒子闖禍害的他媽。」

陸副院長看著田景野道:「你是病人朋友,可能不方便拿主意。而這位兒子看樣子不上道,病人還有沒有其他可靠的近親?必須立刻通知。我估計今天要做手術。等ct結果出來,我們再商量手術方案。」

田景野聽了一愣,問:「很嚴重?有沒有生命危險?」

「初步看很嚴重,不排除有生命危險。」

田景野千恩萬謝,送走陸副院長,不等陸副院長走遠,已經扌莫出電話找寧宥的號碼了。此刻,他不能不通知寧宥了。可是撥號過去,那邊關機。這下田景野隻能看天發呆,想主意了。

簡宏成終於被寧宥勸離,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頭地告辭離開。下到停車場,還沒等他看見車子,被他叫來接他的司機已經看見他了,站起來沖他揮手。簡宏成連忙走過去,還沒走到車裡,田景野的電話進來了。田景野招呼都沒有,急匆匆地道:「你在上海的土豪朋友多,趕緊群發短信給你的土豪朋友,問有沒有現在在浦東機場的,寧宥媽腦出血,問題很嚴重,她必須立刻回家,決定手術。我也繼續找其他土豪朋友想辦法。」

簡宏成一聽,就往回跑:「我就在,我剛與她分別。你等著。」

幸虧最近簡宏成在跑步機上減肥,此刻跑得跟風一樣,鑽進電梯後還忍不住兩腳亂蹬,恨不得能飛出電梯。

寧宥剛剛排隊等到托運行李。她專注地檢視著手中的票證,而郝聿懷東張西望,一眼看見飛跑而來的簡宏成。郝聿懷忙讓媽媽看。寧宥一看就急了,這渾蛋可別跟她鬧深情款款、十八相送,以她現在的身份,不能接受。她看看兒子,隻能趕緊主動迎上去,滿心腹誹:他也太沖動了。

但簡宏成見麵就大聲道:「快,別登機了,你媽嚴重腦出血,田景野來電通知,要做手術。你拿我手機給田景野打電話。」

寧宥大驚,一隻手伸出去要電話,一隻手不斷招呼兒子。郝聿懷連忙推行李過來。簡宏成將電話撥通,交給寧宥,自己過去接上郝聿懷,跟郝聿懷解釋怎麼回事。

田景野道:「其實你媽昏迷是在七點四十,急救車送到醫院是八點多點兒,現在送去做ct。我本來自作主張,想著如果你媽隻是臥床休養幾天,就不通知你了,但剛剛醫生說開刀可能性很大。你弟弟完全靠不住,昨晚可能還在派出所過夜了,臉上一大塊烏青,我看你必須回來。其他情況路上跟你講,你先找車出發,快。」

寧宥將手機交還簡宏成,道:「征用你的車子。你自己打車回去。」

簡宏成拉起行李往電梯走:「司機也給你。」

「不用,你忙你的。」

「是真司機,不是我。我本來一個人懶得認路開車回去,叫司機來機場等我,送走你們後讓司機接我回公司。現在索性連司機帶車都交給你,我打車回去。我這邊還有幾件要緊事處理,回頭也得回去一趟,處理我姐母子那些事,我們那邊見。」

「怎麼謝你才好?」

「趕緊打開你的手機,方便隨時聯絡。」簡宏成一語雙關。

郝聿懷拿出自己的手機道:「我手機一直開著,你們以後找不到我媽,可以找我。我等下上車存一下你和田叔叔的號碼,回頭發短信給你,你得加我哦。」

寧宥急得手腳發軟,她早就擔心這一天了。媽媽第一次暈倒時,醫生已經提醒過她,所以她處處小心,以免刺激媽媽。不知今天什麼原因刺激到媽媽了。而手術?那不是嚴重到……她趕緊拿剛剛打開的手機搜腦出血,她早已看過好幾篇有關腦出血的科普文章了,可此時她想多了解一些。幸好有簡宏成在旁邊主導,她可以放心不管兒子,不管腳下的路,隻關心媽媽的病情。

簡宏成與司機一起幫忙將行李照老樣子放好,而後親自給寧宥開門。寧宥眼睛從手機上挪開,定睛看了簡宏成一會兒,嘆一聲氣,坐進車裡。簡宏成趴車窗上道:「如果有事需要我,隨時來電。」然後他招呼司機走到稍遠處,輕聲吩咐,「我女朋友,你一定給我照顧好。」他掏空月要包,隻留下一百塊,其餘的都交給司機路上用。

寧宥伸出腦袋,往兩人那邊瞧,看見這一幕,不禁又嘆氣。不知簡宏成心裡是什麼滋味,如此努力救助殺父仇人的老婆。和解,退讓,談何容易?要多大的月匈襟才能做到?司機回來後,立刻啟動車子出發,寧宥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與簡宏成握一握,可簡宏成剛將皮夾揣回口袋,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他快速伸出去的手掌迅速靠近到與寧宥不到一尺距離時,便越離越遠,他心中大大地失落。

寧宥呆坐了會兒,升上車窗,打電話給田景野,問怎麼回事。田景野一五一十地告訴她。寧宥聽得感慨萬分,跟田景野道:「連自家親人那一環都掉鏈子,那麼陳昕兒耽誤的那些時間根本不能算事。有時候隻能想想那是命,命該如此。」

田景野正要說,見寧恕推著媽媽回來。他就問:「要不要跟寧恕說話?」

寧宥不由得搖頭,又立刻意識到這是打電話,田景野可看不見她搖頭,忙道:「不想理他。昨天已經跟他表明了態度,從此做路人。」

田景野嘆息著收線,看著被留在急診室門外的寧恕道:「ct結果怎樣?」

寧恕搖頭:「還得等會兒。」

「多久?」

寧恕被問住,手足無措。

田景野低聲罵了一句,不再理會寧恕,回頭抓住一個剛出來的護士,詢問ct後的程序。寧恕隻能在後麵跟著,再被田景野罵,也隻能跟著。他現在腦袋一團亂麻,反應完全追不上田景野的速度,唯有跟著。

可財務老周偏偏此時來電:「寧總,車子還在你那兒嗎?我們要立刻去銀行了啊。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寧恕一聽,才想起昨天傍晚發生的事,他臉上的汗就多了:「你用我的。昨晚我出車禍,車子還在銀座精舍的地下車庫,你派個人去處理一下,保險之外的錢我自理。我現在沒法脫身,我媽暈倒送急救了。」

老周本來還心想怎麼愣頭青一個,一聽寧恕媽媽送急救,立刻表示理解,但還是問:「會議室等你的那些人怎麼辦?是不是都讓他們回去?」

寧恕不禁發了會兒呆,他今天手頭全是工作啊,而且他今早還約好去規劃局演示他加班做出來的提高容積率的粗略布局。別的事還能拖一拖,唯獨這件事完全由不得他,過了這村就沒那店了。寧恕臉上的汗更密了:「老周,會議室的先讓他們回去,我今天完全不可能有時間了。」

田景野在一邊冷冷地道:「剛才陸院長說,會手術。」

寧恕一愣,看了田景野兩眼,又果斷地跟老周道:「剛通知,要手術。公司那邊你替我照看一下。」寧恕結束通話,擦了擦臉上的汗,抬頭想了會兒,問田景野:「大概什麼時候手術?」他見田景野眼睛一橫,忙又放軟語調道:「田哥,大概什麼時候手術?」

田景野道:「剛才護士不是說了嗎?起碼下午。」

寧恕看一眼手表,立刻道:「田哥,這兒拜托你,我得立刻趕去做件事,下午手術前一定到。」寧恕一邊說,一邊雙腳開動走了。

「什麼?」田景野大驚,完全想不到寧恕會來這一招,等他醒悟過來,立刻趕過去追寧恕。可寧恕跑得太快了,又起步早,田景野追幾步就知道追不上了,隻得止步,又回到急診室門口。這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老娘等著做手術,兒子竟然能把老娘扔給外人,自己走掉。要是此時寧蕙兒醒來看見這一幕,還不得再一口氣接不上來,一頭栽倒?這種人真是沒治了。

車子進入高速公路服務區,車加油,人休息。

寧宥看著加油站前長長的車隊,對無法赴美而滿臉失望的兒子道:「我想到要打個電話,你跟我過去,還是自個兒在車子裡待著?」

郝聿懷卻道:「外婆不是不讓你管她嗎?她不是說有你弟管著就夠了嗎?她不是生氣你多管閒事嗎?你乾嗎不聽話呢?」

寧宥簡直是無言以對,她為媽媽的病心神不寧,因此,沉吟良久才能道:「明理負責的人有時候就得對那些不可理喻的行為不計前嫌,比如我現在想起要電話通知一下你爺爺、奶奶。」

郝聿懷立刻跳下車:「那我跟你去聽。」

寧宥隻好帶兒子找避風避光的僻靜處給郝青林父母打電話。她已經不願再稱呼二老「爸媽」,隻好含混略過:「早上好,我是寧宥啊。」

郝父也隻好忽略這聲稱呼,大家都心知肚明:「宥宥啊,上飛機了沒?」

寧宥道:「有件事很要緊。剛剛有人到我公司找我鬧事,聽同事傳達的意思,應該是郝青林再次舉報後,有哪個被牽涉到的貪官家屬不高興了,試圖找郝青林家屬說說話。郝青林時機找得正好,本來我可能被那些家屬纏住,耽誤行程,好在我臨時決定提前走,才避免被糾纏。但我懷疑那些家屬不會善罷甘休,以前和郝青林都是同單位的同事,他們可能很容易就找到你們的地址,你們這幾天最好出入小心。」

不僅是郝父,在一邊聽免提對話的郝聿懷也驚了,想不到大人做的事背後還能有其他解讀,不由得抱住媽媽手臂。郝父悶聲了好一會兒,才道:「宥宥,謝謝你不計前嫌地通知我們。但我們老了,不大懂現在的法律法規了,那些家屬所作所為是不是犯法?我們可以怎麼做?我們還是得請教你,希望你不計前嫌。」

寧宥看看兒子,郝聿懷也聳聳肩,一臉的無可奈何。寧宥對著手機道:「一般而言,他們不大會做犯法的事,但他們的糾纏會比較煩,言語會比較刺激人。他們會說他們心疼家人的遭遇,需要找個人說出來出出氣什麼的,你們會覺得很難應對。但我說的是一般而言,難保有人一激動而沖動。我建議你們走避。」

郝父在那邊感謝,郝聿懷在這邊又聳了聳肩。寧宥結束通話後,與兒子一起回車上,郝聿懷疑惑地問:「媽媽,怎麼判斷自己是不是《東郭先生與狼》裡麵的那個東郭先生?」

寧宥道:「我很痛恨你爺爺總希望我為你爸忍一下委屈,但也理解他。可憐他為了獨子不得不頂著一頭花白頭發到處道歉。偶爾做做東郭先生,那就做唄,反正隻要我樂意,我擔得起就行。」

郝聿懷問:「外婆那兒呢?」

寧宥道:「那就更得做了,總得體諒親人有腦子犯糊塗的時候。」

說著話,田景野的電話又來了。郝聿懷提出要求:「媽媽,我還能旁聽嗎?」

寧宥眉頭一皺:「聽吧。」她隻能又按下免提。

田景野在那邊激動地大聲道:「你弟居然忙工作去了!居然把你媽扔給我這個外人忙工作去了,居然說下午手術前肯定趕回來。這禽獸!寧宥,你必須徑直來醫院,要不然手術前與家屬討論方案或者要家屬簽字什麼的,就這事我沒法代替你們啊。」

寧宥目瞪口呆:「田景野,麻煩你替我守著,我雖然知道你事情多得分身乏術,可還是得請求你幫我守著我媽。」

「這都不用你吩咐。你趕緊趕來。」

寧宥結束通話後,對郝聿懷道:「你看,關心他人,愛護他人,有可能變成東郭先生,但也會因此遇到田叔叔這樣的好朋友。有好朋友在,即使遇見狼也不怕。」她一邊說,一邊拉著郝聿懷的手趕緊往回走。她看見司機的車子已經排到隊,開始加油了。

郝聿懷想擺脫媽媽的手,可忽然發現媽媽的手在顫抖,再仔細看媽媽的臉,果然發現媽媽臉上的每塊肌肉都寫滿焦慮。他忍不住道:「媽媽,你的手在抖。」

寧宥點頭:「我媽媽出事,我當然緊張害怕。」

「我拉著你。」郝聿懷拉起媽媽往車子那邊跑,小夥子跑步,寧宥哪追得上?但寧宥拚老命也得跟上,她此刻覺得兒子長大了不少。

寧宥才上車,田景野又一個電話飛奔而來:「寧宥,陸院長找我商談你媽媽手術的方案。現在沒有家屬簽字,我建議電話會議,我先代簽,你來時再補簽,可以嗎?」

「全權委托。」寧宥說完,眼淚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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