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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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關山月在第一次來周佞的家。

通篇的冷色調,落地玻璃前的輕紗半遮半掩著,任由那月光如偷窺者一般,被金屬的支架切割成色塊,洋洋灑灑地撒下一片銀光。

空氣近乎凝固。

關山月被周佞一腳油門帶來這裡,又被周佞拽著手腕拉進別墅跌落在沙發上,卻半點要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她任由自己陷進沙發裡,腦袋昏昏沉沉的,似乎還沒有從那巨大的震感中拉扯出來。

反觀周佞,他站在落地玻璃前一麵沉聲打著電話,一麵用餘光瞥著關山月,似乎是怕關山月又作妖。

關山月卻視那目光如無物,還在短暫的眩暈過後,饒有興趣地打量起了別墅。

「……」

身後的腳步聲越行越近,背對著落地玻璃的關山月羽睫微顫,可她沒有回頭,任由沉穩的腳步在沙發後停下。

而後轉為詭異的沉默。

周佞垂眸,望向關山月的發頂,看著昏黃的燈光融在她的頭上,蒙上一層迷霧。

目光越來越炙熱,可關山月依舊沒有回頭看人。

「……關山月。」

終究還是周佞率先打破沉默,他聲音低啞,清晰地聽見自己的月匈腔處一下又一下的跳動聲——從那兩輛車在周佞眼前幾乎撞上的時候,就一直劇烈地跳動到現在,仍然沒有落到實處。

關山月微微蜷縮的五指不動聲色地一緊,可她還是沒有回頭看人,隻是背脊有些條件反射般地僵硬著。

剛才在大街上上周佞的失態太明顯。

那雙眼裡滿是戾氣和驚恐,連拽著關山月的手都在顫抖著——

其實他們都在後怕。

細碎的光束投映在關山月的發頂,斑駁地印在地板上,也盡數鍍在了關山月和周佞的身上。

周佞的拳頭鬆了又緊:「說話。」

「……」關山月微微偏頭,像是在笑,毫不在意般,「你想聽我說些什麼?」

繃緊的弦又斷。

周佞的後牙槽好像在作響,他大步一跨,直接跨到關山月身邊,居高臨下地看人,強硬又冰冷:

「你非要這樣說話嗎?!」

關山月垂下的睫一顫,隻是麵色仍然不動如山,她慢悠悠地理了理身上裙子的褶皺:

「我不一直都這樣麼?」

「剛剛就差那麼一點——」周佞心頭思緒翻滾,幾乎要灼傷他的肌膚,他低吼著,幾乎已經撕破了那層虛偽的偽裝,兀地提高了聲,「就差那麼一點,關山月,你就死了!」

壓迫感撲麵而來,手腕又被扣住,關山月不動聲色地一僵,她看著那骨節分明的手沉默了好一會兒,生疼,沒有說話,也始終沒有抬眼看人。

如果她剛才有抬頭看那麼一眼——

都能看到周佞那捅破了最後的薄紙頂麵而來的瘋狂與脆弱,連眼角都沁著紅。

周佞死死地扣著關山月的手,好半晌,再開口已是一片嘶啞:

「為什麼不看我?」

他就那麼看著關山月,明明發出的是嗤笑的音,卻像是連標點符號都在用力自嘲著:

「是不想看,還是你不敢看?」

「——為什麼不敢看我?」

「關山月,你說話!」

一句一句,都像是自月匈腔中湧出的哀鳴——是居高臨下的獸,也是在求人施舍憐憫的雀。

於是關山月終究是在最後一個低吼的音節消失在客廳的時候,緩緩地掀起了眼皮。

四目相對。

然後她看見周佞滿臉狠厲下卻是藏不住的猩紅,也看見了被隱在最深處的那層名為脆弱的情緒,以及眼角因為激動而泛著的紅。

再然後,關山月差點陷在那雙眼裡出不來。

「……你總是這樣。」周佞就這麼看著她,執著地、仿佛是想從那雙眼裡看出點什麼,「關山月,你到底想做什麼?」

關山月抿了抿唇。

「你回關家,到底發生了什麼?」周佞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將那些翻滾的洶湧咽了下去,「那輛車是專門等著撞你的,你知道麼?」

關山月眸光一閃,眸底掩著的那些莫名的思緒褪去:「什麼?」

氣氛好像更凝固了。

周佞定定地看了人一眼,終究是放開了緊握著的手腕,他的視線在被勒紅的細嫩上一頓,後退一步,他就這麼看著自己的影子映照在關山月的身上,一片晦暗:

「清醒點了麼?你不會真以為差點撞車是意外吧?」

斷斷續續的耳鳴退散了些,關山月昏脹的腦子似乎是剛剛才重新運轉起來,她微微仰頭,背脊靠著沙發,麵上漠然:

「說重點。」

周佞不語,轉身往旁邊的沙發一坐,臉上的冷怒絲毫不散,像是因眼前人的態度而更濃鬱了;

「我讓元皓去開走你的車,給你善後,順便查了監控——那是輛無牌車。」

周佞一直跟著關山月,看著她的車速漸漸飆升,周佞知道她在發泄,卻也在最後看出了關山月的失控——

所以他也拚了命地在趕。

當那輛車憑空竄出、眼看著下一秒就會跟飛速行駛的關山月撞上的那一瞬間,周佞的心幾乎要跳出月匈腔。

冷汗幾乎浸濕了他的襯衫,瞳孔在瞬間收縮,滿腔恐懼和驚怯讓周佞幾乎捏碎了方向盤,他近乎失神般眼睜睜地看著兩輛車隻差了那麼幾寸——

就那麼幾寸。

關山月剎住了車。

巨大又刺耳的輪胎與地麵摩擦聲沖破了周佞的耳膜,於是他幾乎是顫著手下了車、渾身僵硬地、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踉踉蹌蹌地跑過去、拉開了關山月的車門。

直至強硬地確保人沒事,發涼的掌尋著關山月的手臂、將人拽在懷裡的時候,周佞那把一向挺直的傲脊,仍在驚色裡發酵著餘顫。

差點死過一回的人,更像是周佞。

無言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關山月那副漠然的臉色沉了下去,她抬眼,避開了周佞那些復雜的情緒,緩緩開口:

「亡命徒啊……」

她嘖了一聲,再續一句:「可真舍得下血本。」

當時那個速度,如果真撞上了,對方估計也活不成。

「那個時機,是知道你會失控飆車。」周佞臉色沉得像是能滴出水,眉梢掛上了狠戾,「卡得可真準。」

關山月的羽睫來回掃了個張合,最終定在了周佞那緊握得泛白的骨節上,目光微不可察地一晃,不語。

「所以,關山月。」周佞冷臉看人,「你回關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關山月目光不閃,不答反問:「所以,你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我的?」

周佞一頓,不遠處的那個古董鍾發出的滴答聲籠罩了兩人的耳膜,在偌大的別墅中格外清晰。

半晌,周佞抬眼,像是破罐子破摔般,露出了那副深藏在底的肆意樣:「我在關家附近,蹲了你幾個小時——從你進去開始。」

他語氣很淡,可落在關山月的耳中卻如在一片偽裝的湖麵上投下石子,泛起一湖漣漪。

四目相對半晌,關山月移開了視線,冷聲:

「太多巧合了。」

沒想到會聽見這句回復的周佞一頓,收了幾分寒意:「……什麼巧合?」

「我說,現在仔細回想。」關山月抬起手,她轉了轉通紅的腕,而後往後一倚,支著下巴,冷臉,「巧合太多了。」

周佞眉心一緊,不語。

關山月語氣很淡:「我正在珠寶店正麵遇上關嘉昱和明嫣,從關嘉昱那個廢物口中得知了明晚家宴,他們要正式訂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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