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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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舒握著齊太後的手,認真道:「我會一直照顧您,直到您好起來的。」

齊太後病重遠去,這世上疼愛她的人又少了一個,裴在野也因此和她生恨,她一定要保護好太後,絕對不能讓她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齊太後隻當她是寬慰之言,她神色溫暖,熱燙的掌心摩挲著她的臉頰:「人活一世,生老病死在所難免,你跟我一樣,看開些就好了。」

她邊說邊嘆:「我這一生有三件憾事,一是看錯了皇帝為人,為了幫他穩固帝位,定下阿熙和他的親事,致使阿熙在國寺裡鬱鬱而終,二是汲汲營營,忙於朝政,沒能見永安最後一麵,三是沒能在你母親出事時及時襄助,致使她和沈探花和離,也沒落個好結局。」

她搖了搖頭:「這也是我的劫數了。」

沈望舒再忍不住,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您當時也在病中,身不由己,我母親從來沒怨過您,她心裡也拿您當半個母親待的,你千萬不要為此自責。」

齊太後笑了笑,難得多話,和她絮絮說了些舊事,這才沉沉昏睡過去。

沈望舒忍著眼淚,轉起風輪,又拿了塊輕薄的毯子過來,輕輕搭在她月要上。

最近不光睿文帝找事,陸家也不夠安分,聽說陸清寥所在的平州戰事也有變故,裴在野最近忙得夠嗆,別說回宮了,十日裡倒是有九日不在長安的。

齊太後還特地叮囑沈望舒,讓她不要把她生病的事兒告訴裴在野,她這是老毛病了,裴在野知道也於事無補,反而讓他操心。

沈望舒乾脆收拾了衣物和用品,在萬壽宮旁邊的壽安堂住下,方便她每日照料齊太後。

夢裡頭齊太後驟然病重,裴在野頭一個懷疑的就是有人下毒,但請太醫診遍了,也沒查出半點毒來,她估扌莫著齊太後就是真的病了,今年本來就趕上了十年難得一遇的酷暑,齊太後這症候本來就畏熱。

這麼一想,她越發盡心地照料起太後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緣故,齊太後的精神頭一天天好了起來,前日又難得下了場雨,天氣轉涼。

沈望舒知道齊太後跟一般頤養天年的老太太不一樣,她老人家是個閒不住的,她見太後在殿裡待的憋屈,便主動提議道:「祖母,咱們要不要去太液池逛逛,現在正值盛夏,花兒都開遍了,景致好的不得了。」

齊太後搖頭笑:「太液池早都逛膩了,再說皇帝又弄了一後宮鶯鶯燕燕,我瞧著心煩。」她說著說著忽然神色一動,輕咳了幾聲,主動問沈望舒:「你若有空,不如陪我去留園逛逛?」

沈望舒不知道留園是哪,不過她怕齊太後吹風,勸道:「咱們還是就在宮裡逛逛吧,您身子還沒好全。」

齊太後卻興致極高:「無妨,咱們坐馬車去,風吹不著日曬不著的。」

沈望舒瞧太後這些日子精神萎頓,便也不再勸了,出去把馬車和人手安排妥帖,然後才扶著齊太後上馬車。

留園名聲不大,地段卻不錯,就建在宮城後麵不遠處的灞河河畔,園子裡隻有些內侍和婢女在打點,還有些工匠在四處翻修。

留園雖在長安,卻頗有江南園林的玲瓏精巧,占地不大,布置的卻極精心,一處不起眼的月亮門,後麵可能藏著小橋流水的詩景,一段窄小的回廊,卻建在河麵之上,錦鯉環繞,芙蕖朵朵。

沈望舒越逛越覺著親切熟悉,齊太後笑問:「望舒可覺著眼熟?」

她不等沈望舒點頭,便笑嘆了聲:「這園子是你母親少時和永安一道設計的,後來你母親出嫁,這園子便做了她的陪嫁。」

她吹著河麵送來的徐徐和風,緩緩道:「後來你祖父和父親被牽連入獄,這處園子也被抄沒了,一直充作皇莊,端午的時候因陸統領大勝,皇上又把它重新賞給了陸氏,過幾日便要交接了,待到交接之後,這便是陸家的私園,由陸老夫人搭理。」

她揉了揉眉:「交接之後,我想過來陸家倒是不敢攔著,隻不過我不欲給陸老夫人這個顏麵,她跟清婉雖為母女,卻也不是一路人,這園子交到她手上,也隻是糟蹋了。」

沈望舒恍然,難怪太後急著要來瞧瞧。

聽到她對陸老夫人的評價,沈望舒憋不住笑了,陸老夫人愛端個清高矜持的架子,其實內裡最追名逐利不過。

兩人帶著婢女護衛,走到湖心的一處書房外,留園裡其他房屋保存的都還算完好,隻有這裡被水汽所侵,有些陳腐潮濕的痕跡,兩個下人正在認真打掃。

齊太後指著匾額,含笑正要和沈望舒說些什麼,就在此時,一隻利箭忽然從書房中激射而出,直直地向太後襲來。

這變故來的猝不及防,就是齊太後身後的護衛也沒能反應的過來,就算他們反應過來了,此時護救也已經來不及。

沈望舒離齊太後最近,電光火石之間,她也想不出太好的救護法子,隻得重重把齊太後推開。

也多虧了齊太後反應夠快,猛地一側頭,身子就勢後退幾步,那隻利箭便險險擦過她的臉頰。

護衛終於趕到,一擁而上撲進書房,就要把正在負責修繕打掃的兩個下人鎖拿住,誰料這倆約定好似的,一個觸柱而死,一個直接抱著沉重銅器跳了河,半晌浮沉著飄上來一具屍首。

沈望舒臉色煞白,驚魂未定,下意識地去看齊太後:「太後」

陸家的敗落雖然咎由自取,但總歸是齊太後一係搜集證據扳倒的,這些陸家豢養的死士想殺齊太後倒是不稀奇,隻可惜現在兩人死無對證,眼下一時也查不出什麼。

齊太後倒是鎮定得多,當機立斷,沉聲道:「此事給我捂嚴實了,若是我聽到一星半點風聲,拿你們是問!」

她又囑咐孫姑姑:「拿了我的牙牌,令玄羽衛追查此事,隻是萬勿聲張,令他們私下探查便是。」玄羽衛是太後獨有的私軍,從晉朝開國到現在,也隻有她才有獨屬於自己的親衛。

孫姑姑應了,沈望舒有些不解,小聲問道:「祖母,你何不交由刑部或者大理寺查驗?玄羽衛到底是護衛,查案子就未必擅長了。」

此地不宜久留,齊太後先帶著她上了華蓋馬車,關上厚重的檀木窗,這才道:「最近陸家隱隱生事,我今兒叫你去留園是臨時起意,但畢竟這也算陸家的園子,我帶著你這個太子妃在陸家園子遇刺,你又是陸妃外甥女,有心之人往輕了傳,那是你這個太子妃救護不利,往重了傳,還指不定說你和陸家勾連,謀害於我。」

她沉聲道:「所以此事絕不能傳出去。」

這些話都是誅心之言,她肯叮囑沈望舒這些個,可謂是推心置腹了。

沈望舒臉色一白,忙道:「祖母,我沒有」

「我知道。」齊太後輕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用多說,她又叮囑:「就是太子那裡,你最好也別說,我怕他因此遷怒於你,何況他最近本就瞧陸家不順眼,一怒之下若再做出什麼過激舉動,於他的名聲不利。」

她搖了搖頭:「待過幾日查清楚了,再告訴他也不遲。」

沈望舒猶豫了下,點頭應了。

齊太後經過的大風大浪多了,此時的精神頭還好,沈望舒卻還是很不放心,照料她到傍晚。

齊太後憐她這幾日都不曾休息,今兒又受了驚嚇,勸慰道:「你回東宮好好歇一歇吧,祖母這裡無妨的。」

沈望舒連忙搖頭:「祖母,我在壽安堂歇歇就行,我不累。」

齊太後堅持不允,硬是逼她回去歇著。

沈望舒拗不過她,終於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裴在野最近不在,她本想回去躺上兩三個時辰就再去萬壽宮照料,誰料一回東宮,就發現殿裡燈火通明的。

她忙走進去,發現裴在野已經回來了。

他約莫也是剛到,額間和脖頸上都掛著汗珠,身上也是風塵仆仆的,正接過下人遞來的乾淨巾子擦拭。

裴在野見她回來,轉頭問道:「祖母的身子怎麼樣了?」

他邊說邊把手裡的巾子遞給她,又把臉湊過來,綺麗鳳眼直直地瞧著她,示意她幫自己擦臉。

沈望舒不由想到自己小時候養了隻大黑狗,她甩了甩頭,忙把腦海裡詭異的念頭甩出去。

她猶豫了下,想到齊太後的叮囑,一邊幫他擦臉,一邊道:「祖母身子好多了。」

雖然她表情不對隻是一剎那的功夫,但還是被裴在野捕捉到了。

她有事瞞著自己。

跟祖母的病情有關?不,如果祖母病情有什麼變故,她不可能不告訴自己。

想必是出了一些旁的岔子,應當也不是眼下非常緊要的事情,不然她臉上早該火急火燎的了。

他挑了下入鬢的長眉,正要開口詢問,忽然聽到她肚子『咕嚕』叫了聲。

沈望舒忙碌一下午,到現在還沒吃飯,有點尷尬地抱著肚子。

裴在野把逼問的話先咽了回去,伸手扌莫了扌莫她軟軟的肚皮,取笑:「還總說我騙了你這個冤大頭,要不是我娶了你,你夫家早該被吃垮了。」

他命人備飯,拉著她到桌前坐下——等她吃飽了再慢慢問。

待兩人用到七八分,裴在野正要開口,就聽內侍在東宮外高喊:「殿下,太後身子不適!」

裴在野臉色一變,忙大步走出去,沉聲問:「怎麼回事?」

沈望舒心下一沉,也慌忙跟了出去,她握了握裴在野的手,轉向那內侍:「你慢慢說,出什麼事了?」

這內侍有些眼生,他飛快地瞥了沈望舒一眼,低頭道:「殿下,太子妃邀太後出去散散,太後同意了,兩人便出宮去了留園,卻在園子裡遇到刺客」

他頭埋的越發低了:「太後約莫是受了驚,這會兒又發起高熱,已經人事不知了。」

他這話說的也算是實情,不過他這個說法,著實引人生疑了些。

裴在野聽到齊太後出事,呼吸都凝滯了幾瞬,他靜默片刻,忽轉頭看了她一眼。

沈望舒本來想解釋,卻被他看的心頭發涼,到嘴邊的話被他這一眼給硬生生瞧了回去。

她不禁想到了前世兩人分崩離析的下場。

他開始懷疑她了?

沈望舒指尖生涼,下意識地想抽回手,卻被裴在野反手攥住了。

裴在野暫時沒看她,隻淡淡看向那內侍,問:「照你的說法,是太子妃害的太後重病?」

內侍臉一白,忙跪下:「奴不敢,奴沒有這麼說,殿下恕罪!」

裴在野抬了抬手,令侍衛把他拖下去責罰。

沈望舒愣了愣,才輕喚了聲:「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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