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間歇性失憶症(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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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說白了是裴雪鬱先撩閒,被罵也是應該的,寧堯不是過錯的那一方。

但是……

寧堯看著那副淚珠滾滾的樣子,突然感覺自己不是很占理了。

印象中所有在他麵前哭的人都是一副醜態,鼻涕眼淚混起來,弄到哪都是,沒有哪一個是雪鬱這樣,哭著也沒有聲音,臉上隻有兩行地方是濕的,既不邋遢還很乾淨。

眼睛麋鹿一樣,純淨清澈,照出他此時錯愕的模樣。

這一哭打得寧堯措手不及,他在外麵奔波了半天,腦子過了好久才開始運轉,蹲下來,仰頭去看雪鬱,幾近小心翼翼的:「……雪鬱?」

雪鬱別過頭不理他。

寧堯又叫了聲:「雪鬱。」

這回還是得到了無視,雪鬱抿著唇,眼睛變得更紅,男人越叫他越是讓他感覺到惱怒,係統失蹤的壞心情也被他嫁禍給了寧堯。

寧堯現在在他心裡的形象非常差勁。

在叫了三次也無人應答後,男人站了起來,雪鬱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皺眉去看,就見寧堯把另一張凳子搬近,坐了上去,接著大手一攬,將雪鬱抱到自己腿上。

他從月要側方穿過去,握住雪鬱的左手,塞進去杯子,又握住雪鬱的右手,塞進去裹著袋子的麵餅,直到雪鬱兩隻手都滿當當的,他開口道:「先吃。」

雪鬱愣了一會,震愕地低頭去看,表情變懵了。

就那麼掛著淚水,僵硬地消化眼前發生了什麼事。

寧堯的做法讓他無法理解,難道看不出他在生氣嗎?

他腦中的這個質問一冒出頭,後方抱著他的男人就用指腹擦去他的眼淚,壓抑住起伏的心緒,輕聲和他講條件。

「生氣可以,要先吃飯。」

「不理我也行,但先喝兩口水。」

「你還不一動不動的話,我就當你原諒我了。」

這明目張膽的霸王條款,換誰來聽都會覺得豈有此理。

雪鬱很想問寧堯是不是應該給他一個解釋,但他半個字也不想和這種人多說,聽到最後麵那句,起了逆反心,捏緊手中的麵餅咬了口,身體力行表示不想原諒。

寧堯唇角勾起不易察覺的一點笑:「好吃嗎?我見那家店排了很長隊。」

雪鬱吞下一口餅,連個反應都沒給,站起身就想走,既然討厭他,就不要和他挨這麼近,對彼此都好。

隻是他前一秒站起,後一秒寧堯就把他重新抱了回去。

雪鬱回過頭瞪他,他也不痛不癢的,抱著不鬆手。

氣歸氣,雪鬱沒有試圖第二次拉開距離,人貴在自知,掙脫不開就不用白費力氣了,況且寧堯身體還很暖,把他當成暖背的工具人,這麼想就舒服很多。

在寧堯的注視下,雪鬱吃了一小半就沒有了胃口,誰能在這種情況下也能吃安穩的?他反正做不到,吸了吸鼻子:「……解釋。」

解釋為什麼要騙他,說他們是這種關係。

從視頻裡看,寧堯對他的恨不是假的,那麼這兩天究竟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和他相處的?不膈應嗎?

如果是為了羞辱他,那寧堯自己未免也犧牲太多了。

寧堯今天消耗了大半體力,不得不閉著眼,墊在雪鬱的肩頭修生養息,他聲音低啞地解釋:「那段視頻是真的,說是你男朋友是假的。」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很多沒有道理的事,就比如寧堯說他是雪鬱的男朋友,連他自己也不太能明白為什麼,當時見雪鬱表情無措,想捉弄一下,就那麼說了。

後來也不想改。

雪鬱身上很軟,寧堯靠著靠著漸漸有了困意,呼吸速度也慢了下來:「以前是特別討厭你,因為你實在很過分。」

雪鬱:「……」

手背上忽然一熱,寧堯頓時睜開眼,先瞥了下掉他手上的眼淚,又去看雪鬱,雪鬱半低著頭,剛剛有停歇的眼淚又大顆大顆掉。

比剛才還多、還快。

雪鬱不知道是不是在這個世界裡太無助,一丁點刺激都受不了,讓寧堯解釋,寧堯的重點卻是在說有多討厭他,即使說的不是他本人,也讓他很難忍受。

淚水一直掉,要是任由他再繼續下去,可能把小屋都要淹沒了。

寧堯把人轉過來,伸手去給他擦眼淚,擦完一行又有新的一行,根本擦不完,這樣下去他也不好受,無奈地抬頭看雪鬱:「我還沒說完。」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兩碼事,我現在說的是以前。以前你做了我不喜歡的事,所以我才說了那種話,現在不會再說了。」

「至於為什麼騙你,因為我現在不討厭你,還想趁虛而入,這點是我的錯,我沒控製住,是我不好。」

雪鬱呆了呆,心道:這是什麼意思……

這段話寧堯說得很不順利,前麵說雪鬱哭,後麵說雪鬱發呆,他無奈抿唇,扶在雪鬱後背的手拍了拍,讓他回神:「不問問你以前做了什麼事?」

雪鬱還有點愣,思維被拐著跑:「……我做了什麼?」

寧堯跟他說:「你找人把我車砸了,打骨折我一條腿,以前我不住這裡,是你把我趕到這的,趕來的第一天,你還教唆了幾個小混混,挨家挨戶造謠我有性病,喜歡和不三不四的人亂交……」

那確實是有點過分。

雪鬱的氣焰一下被這些惡劣行徑弄消了一半,握著水杯當場石化,見寧堯隻說了九牛一毛還要繼續的樣子,放下麵餅,趕緊捂住他的嘴:「我不。」

寧堯捉住他的手腕,往下拉了拉:「很過分是嗎?我也很過分,要不然抵消掉,你別生我氣了。」

雪鬱:「……」抵消什麼,對你做那些事的是原主,但你騙的人和折騰的人不是原主是他。

雪鬱如鯁在喉,不能暴露原主存在,憋屈得鼻子發酸:「我都那樣了,你還騙我你和我是那種關係,你是受虐狂啊。」

寧堯沒有心理負擔地應道:「嗯,我是受虐狂。」

見他應得這麼爽快,雪鬱一口氣不上不下,反而更受氣,一想到這些天跟個傻子一樣被寧堯騙來騙去,被親嘴巴又□□,就忍不住低頭咬住寧堯的肩膀。

肌肉有點硬,他又換了個脆弱一點的地方咬,力求讓寧堯感覺到痛。

寧堯不知道痛不痛,從臉上看不出來,他就像個任打任罵的老實人,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咬不還嘴。

就這麼咬了一會兒。

身上的人逐漸安穩下來沒了動靜,寧堯一怔,放輕力道扶住雪鬱的腦袋,見人緊閉著眼,好像是咬累了,自暴自棄在休息。

……

寧堯無可奈何,將人抱到炕床上蓋好被子,深呼一口氣站起來。

他瞥了下閉著眼睡覺的雪鬱,拿出懸浮手機,開機隻用兩秒,屏幕浮出的一瞬,幾條消息閃進來。

-lg:哎呀太稀奇啦,我們寧哥還會主動找人說話呀~受寵若驚,這不把聊天記錄印出來裱到床頭說不過去了~

-lg:想死你了,想找你喝酒qaq

-lg:不過你怎麼突然問秦燁,你搞企業他從軍,八竿子打不著呀,算了算了你肯定不會跟我說,說正事吧,我收到你消息就去打聽了,聽說秦燁白天回了一趟蘭堡,不知道說了什麼,大皇子唉聲嘆氣的,那位也以淚洗麵,接著秦燁又回貧民窟了,看上去挺急的

-lg:我打聽到的就這些,你千萬別和這些人扯上關係啊,叔叔阿姨正想辦法救你出來呢,這關頭低調點

寧堯一目十行,習慣性忽略朋友敘舊時克製不住的廢話,提取出關鍵信息。

秦燁……

走了又回來了?

那這段視頻大概是他交給雪鬱的。

如果再按時間推算,雪鬱失憶或許也是他的手筆。

寧堯抬起眼,他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表情,唇角是平的,情緒是淡的,但他給雪鬱掖被子的時候,映在搪瓷杯水麵的眼睛,比往常更要漆黑陰沉。

他扌莫了扌莫雪鬱哭紅的眼角,直起身,麵無表情走出了門。

他走後雪鬱也沒睡太久,醒的時候剛七點。

雪鬱目光發空地盯了天花板一會兒,盹打得差不多了,一副沒睡夠的樣子坐了起來,隻不過下一秒他就徹底清醒,他冷不丁看到床邊坐在凳子上的男人,嚇得揪住被子一哆嗦。

「……許景和?」

凳子對床,許景和臭著臉坐在上麵,見他醒了,輕微地撇過頭「哼」了聲。

雪鬱:「?」

雪鬱莫名其妙,他睡前隱約聽到寧堯出去了,但完全沒聽到有人進來,也不知道這人在這待了多久。

他有點餓,寧堯買回來的麵餅皮薄餡滿,確實很香,但他那時忙著生氣沒吃太多,現在肚子有點空,打算去廚房熱點什麼吃,吃完再問許景和來這要做什麼。

許景和就盯著他,臉臭得能榨汁。

這家夥有沒有自覺啊,頂著一身痕跡到處亂晃的,下床更他媽明顯,簡直是艱難無比。

每次動那兩條腿時都要皺一皺眉,好像動一下都要思考三分、斟酌兩分,看怎麼樣才能不弄疼自己,一看就知道那畜生沒有一天是放過雪鬱的。

不是和他說要分?

他看完全沒這個意思,不僅沒有,還打得相當火熱,連眼睛都好像哭紅了。

許景和看雪鬱下個床都用了兩分鍾,心頭發堵,剛過來看見門都沒關的怒火又燒上來,他大步跟在雪鬱後麵,趕在雪鬱進廚房前問:「你長不長記性?」

聲音有點大,雪鬱奇怪地看他:「你發什麼火?」

「我沒,」怒火偃旗息鼓,許景和對著他有點紅的眼睛,高上去的音量又低回去:「我是想問你為什麼睡覺不關門。」

雪鬱回過頭:「門?」

許景和忍氣吞聲道:「對,這山裡壞人多,你也遇到一個,怎麼還不害怕,睡覺也不關門?」

他不是乘人之危的那類人,但不代表別人不是。

雪鬱轉身去看,發現門果然敞開著一條縫,誰都能進來。

這有點奇怪,寧堯一向謹慎,放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能囑咐他好幾遍要謹記關好門窗,今天也不知道要去做什麼,這麼急。

他勉強是被寧堯哄好了,沒去多想,看許景和在等他回答,就耐著性子道:「像你這樣隨便闖進來的壞人嗎?」

許景和一僵,在心裡低罵一句,火急火燎地解釋:「我不是隨便闖,我本來是要找寧堯的,不過寧堯不在,我就想先在這裡等等。」

這幾天集市的活空前多,周老頭告訴他的同時,也讓他順便通知一下寧堯。

雪鬱:「嗯,那你等吧。」

說完他就要進廚房,許景和皺皺眉,捉住他的胳膊:「你今天怎麼回事?」

雪鬱垂著眼,自如地抽回來自己的手:「什麼怎麼回事?」

這還用問嗎,冷淡到家了,許景和銳利眉眼皺著,有點受不了他的態度,咬咬牙道:「我沒惹你吧,我是不經過允許進來了,但你是我……男朋友,不能進來看看嗎?」

雪鬱抬起眼,一直淡淡的語氣終於有了起伏:「你還有臉說?」

許景和怔然:「什麼?」

雪鬱吸了口氣,眼眶又想紅,秦燁走之前不僅揭了寧堯的底,還把林白悅和許景和的視頻也一並給他了,視頻中的當事人罵得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他真是不懂,既然那麼討厭他,為什麼還要騙他這個?趁他失憶把他賣到山溝溝裡都比這樣強。

不過許景和隻是騙了他,並沒有像寧堯那樣真的對他做了什麼,他除了感覺到受欺騙的委屈,和這些天心驚膽戰的委屈以外,對許景和的怨氣遠遠沒寧堯那麼多。

但也別指望他還能好聲好氣的:「你……」

雪鬱正想和他攤牌說開,外麵忽然傳來踢裡踏拉的腳步聲,有人從外麵推開門,一臉急切地沖了進來,人還沒看見聲音就先傳播:「雪鬱!救命啊!」

雪鬱愣愣地轉過頭,看見的是那個偷獵者,他和許景和相視一眼,小心翼翼問:「怎麼了?」

偷獵者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兩條軟成麵筋的腿好不容易站穩,便語無倫次地催促:「雪鬱……你快去……看看,打起來了,寧哥和那個秦燁打起來了!」

雪鬱心髒咯噔一跳:「為什麼會打起來?」

偷獵者喘著粗氣:「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乾完活想上來看看那個秦燁是不是真走了,如果走了,我想攢錢買那個小屋住,誰知道我剛上來,就看見兩人在打架。」

他吞咽下一大口唾沫:「……總之,我叫了人去拉架,沒拉動,就想來讓你去看看。」

旁邊的許景和接話:「你覺得他這小身板能拉動?」

偷獵者一頓,心想確實如此,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雪鬱身材纖細,力氣芝麻點大,但他也有自己考量,說不準寧堯會聽雪鬱的呢。

他回想了下兩人打架的慘烈,暗自咂舌,那兩祖宗也不知道怎麼就打起來了,一個比一個狠,他怕死人,心態迫切地懇求:「我也是沒辦法了,就去試試吧。」

雪鬱微抿唇:「……先去看看。」

「誒誒,好!」偷獵者一激動就想上手拉雪鬱,但在千鈞一發之際,他想起了寧堯陰冷的眼神,出於對小命的尊敬,趕緊管戒好自己的爪子。

兩人都是動了真格,雪鬱五米開外都聽到了拳拳到肉的聲音。

屋外,寧堯唇角含血,淡淡地看向前方,秦燁也不甘示弱地回視著,眉梢間的戾氣快沖出來,他在軍隊浸淫幾年,一直以來在狼性法則中扌莫爬滾打,早就練出樣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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