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份大禮(1 / 2)
氣氛是死一樣的寂靜。
旁邊的宿尤已經擺出了看戲的姿態。
鍾酩渾身一個激靈,頂著江荇之的死亡視線開口找補,「我想我想……我是說不想幫他,但人還是要抓。」
江荇之才不信他的狡辯:剛才那一刻,他分明感受到了墟劍的真情流露!
宿尤還在旁邊煽風點火,「哦~不是還說管我們和不和,聽這意思是巴不得魔界和人界打得久一點了?」
江荇之盯著鍾酩,「你是這意思嗎,阿座?」
「當然不是!」鍾酩恨不得把宿尤的嘴縫起來,這魔頭果然不是個好東西!難怪自己第一眼見他就心生警惕。但他這會兒沒工夫和宿尤鬥智鬥勇,因為他的燈燈已經開始懷疑了。
鍾酩趕忙伸手去摟人,「我怎麼會不想?你都說了,我不是在積極地幫忙?」
江荇之被他一把摟住,近在咫尺的距離間,一對審訊燈又亮了起來,「是嗎?你這麼積極,又這麼能耐,三天之內把人抓出來不難吧。」
鍾酩頓了一瞬,「……嗯。」
遲疑了!剛剛分明是遲疑了!江荇之從他懷裡鑽出來,「好哇,你果然是不願意。」
口是心非的男人,先前答應得這麼順溜,原來都隻是緩兵之計!他本來還想提醒墟劍:平息了紛爭很快就能回家。但現在……還是讓這人繼續裹著他心愛的小馬甲抓耳撓腮吧!
鍾酩急忙去撈他,「沒有,沒有不願意,我超級願意!」
江荇之重重地「哼」了一聲,「我才不信你的鬼話。你不願意就算了,我自己去抓。」
他說完「嘩啦」一個轉身掠出老遠。鍾酩的手隻在空中撈到一片衣角,藍色的身影瞬間消失在視野間,「燈燈!」
「……」
原地一時隻剩下鍾酩和宿尤兩人。
完了完了,他的燈燈生氣了。鍾酩懊惱地按了按太陽穴:不過想想也是,他的燈燈這麼期待結契,會不會誤以為自己不願意?
他沒有不願意,他隻是想再延續一下現在單純的甜蜜!
當初他披著馬甲挖掘小驚喜的時候,哪想過燈燈會喜歡上他的馬甲?真是一步錯,步步錯,鍾酩感覺自己現在的處境已經是危如累卵、進退兩難。
「怎麼,不去追?」一旁傳來一道哢嚓哢嚓的聲音。宿尤嗑著不知從哪兒扌莫出來的瓜子,血色的衣衫晃得鍾酩眼睛疼,「你不追,那本座就去追了。」
他說著拍掉手上的殘渣,飛身朝著江荇之離開的方向而去。
砰!下一刻卻撞在一道冷硬的屏障上。
玄色的身影一瞬從他身旁掠過,快如疾風,滑過的聲音咬牙切齒,「警告你,那是我的道侶。」
「嘖。」宿尤被迫停在原地,抬手敲了敲堅不可破的屏障。戀愛中的男人真是惹不起……路都給他擋完了,他要怎麼離開這裡?
·
江荇之飛身於九州上空,整個燈氣鼓鼓的,連同神識都像是膨脹了一樣,轟地傾瀉而出——
渾厚的靈力寬廣而深遠。所過之處,山林間木石顫動,飛禽皆驚!他憋著一股氣,一副誓要掘地三尺將宇文恭活生生刨出來的氣勢。
就這麼粗獷地搜尋了一會兒,江荇之忽然感受到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另一道氣息。
狗狗祟祟,小心翼翼,還相當熟悉。
他身形微滯,接著裝作沒察覺的樣子繼續往前搜尋。
哼,他倒要看看墟劍又要做什麼?
剛飛出一片城池到了郊外,江荇之正四下探查著,前方的半空中突然「嘩啦」綻開一片花火——燦黃的花火組成了一顆愛心的形狀,中間還寫了個「燈燈」。
江荇之停了下來:咦,還挺漂亮的。
……不對,漂亮什麼漂亮?花裡胡哨,都擋著他的路了!他一扭頭,繞過那片花火繼續往前方飛去。
隔了不遠,鍾酩探頭探腦:這麼浪漫,燈燈怎麼不喜歡?
很快穿過郊外到了下一片城池。
江荇之飛著飛著,迎麵的空中又有簌簌的花瓣飄過來。花瓣飄到他身側,像是有意識一般圍繞著他,如蝴蝶翩然。
但有這工夫,還不如一起去抓宇文恭!會不會認錯的?
袖擺嘩啦一揮,揮開麵前的花瓣。江荇之目不斜視,飛身前往下一個城池。
然而他還是小看了鍾酩的把戲。
往後每過一座城池,就有不同的小花招在等著他。要說浪漫,還真挺浪漫,但出現在他搜捕宇文恭的路上,簡直像一道道叫他分心的關卡。
若不是江荇之從中品出了鍾酩的誠意,他都要以為這人真是在故意阻撓自己。
…
一天的時間在他逃他追中結束。
江荇之翻過了大半九州,依舊沒能找到宇文恭的身影。
眼看日落西山,他暫且打道回府回了昆侖。
剛在昆侖山巔落下,身後便覆上一道身軀——結實的胳膊環著他,鍾酩下巴搭在他肩頭,撒嬌般地蹭了蹭,「不要生氣,燈燈。」
令人眷戀的體溫包裹著他,江荇之一瞬心跳怦然。但他依舊不露聲色,側頭避開撲在耳垂上的熱氣,「你都不想和我結契。」
「我想。」沉眷的嗓音貼著耳畔。鍾酩輕輕碰了碰他的耳垂,乾澀的唇擦過耳垂的嫩肉,江荇之敏感地顫了一下,抬手去扒他的胳膊。
「你嘴好乾…去喝點水。」
「燈燈好關心我。」鍾酩抓著這一線生機,摟著人不撒手,「生氣了還這麼關心我,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墟劍說什麼廢話呢。江荇之扒著他的手不理他:不喜歡乾嘛這麼期待和他結契?
不解風情的大豬蹄子!
一道溫柔的口勿就貼著他的耳垂輾轉落到了他的頸側,鍾酩低頭口勿著他,「我也喜歡燈燈,想和燈燈結契。」
江荇之就心軟了一下。他摳著鍾酩的手,「嘴上說著想,身體還是很誠實。」
他話音剛落又被那乾殼的嘴唇擦得一抖,脖頸驀地蔓延出一片緋紅,「快去喝水,你嘴皮太乾,劃著我了。」
鍾酩稍稍離開了點,「急上火的。」
「少來這套……」江荇之把他扒拉開,將人迅速翻了個麵推回鍾酩自己院裡,不想叫人看見自己臉紅,「去去去,喝水去。」
他說完飛快地收回手,閃身回了自己屋裡。
砰!屋門關上。
江荇之捧著自己發熱的臉,暗自警醒:燈某人,你不要像座某人一樣色令智昏。要是這麼快就被哄好,你還要不要麵子?
況且座某人根本就沒有認識到錯在了哪裡。
這個陽奉陰違,口不對心的男人。真是氣煞他燈某人!
·
江荇之回屋看了會兒小話本調節心情,到了時間便鑽進被窩睡了過去。
等他第二天早上悠悠轉醒,才發覺出一絲不對勁——
腦袋下麵鬆軟的枕頭又不見了,並不陌生的觸感讓他一下從夢中醒來!他睜眼正對上頭頂一道「深情」凝望的視線。
江荇之呼吸都滯了一拍,他同鍾酩對視幾息,緩緩開口,「你在做什麼?」
鍾酩誠懇地俯視著他,「我在認錯。」
江荇之幽幽,「你是在恐嚇。」
「……」
一聲嘆息滑落,江荇之坐了起來。鍾酩趕緊給他披上外衫,還暗藏心思地披了那套暖黃色的情侶外衫,企圖喚醒沉睡的愛情。
他仔細揣測著江荇之的神色,「還生氣嗎,燈燈?」
江荇之瞥了他一眼,「你說呢?」
一雙修長的手替他係好了衣帶。鍾酩好聲哄道,「你不能生氣。」
「為什麼?」
「因為脹氣了會變成孔明燈。」
屋中安靜了片刻。
江荇之看著鍾酩,鍾酩看著江荇之。乾澀的唇被舔了舔,鍾酩開口,「不好笑,是不是?」
江荇之,「還行,就是有點冷。」
這個機靈抖得,多少有點不聰明的亞子。
他穿好衣服起身,鍾酩又跟了上去。江荇之出了屋門,看人眼巴巴地攆上來,他頓了頓,轉頭給人一次機會,「你跟著我做什麼?」
「我……」鍾酩對上江荇之的目光,將要出口的甜言蜜語在唇邊一剎。他忽而福至心靈,難得敏銳了一回,「我和你一起去抓宇文恭。」
江荇之問,「真心的?」
鍾酩點頭,「為了我們的未來!」
江荇之看了他會兒,神色一軟,伸手拉過人的衣襟往他唇上輕輕一貼,「姑且信你。」
焦灼的心一下又活了過來。鍾酩伸手攬過江荇之的月要身,低頭加深這個口勿——這就是不生氣的意思了。他咬著人的唇瓣模模糊糊道,「三天之內,一定抓到!」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
結契的時候完蛋就完蛋吧,總比現在就沒了媳婦好!
…
有了鍾酩和江荇之的加入,搜捕宇文恭的進展飛速推進。
宇文恭可能藏身的區域不斷縮小,經過三日的排查,終於鎖定在了南麵某處混沌地帶——三界中最陰冷的一片墓地。甚至有傳言道,每年都會從這片墓地中誕生上百幽冥鬼修。
是大多數人修和魔修都不會去的地方。
大致將人鎖定在那處後,鍾酩和江荇之立馬飛身趕往。剛趕到地界外,正遇上另一隊人。
每個人月要間掛著特製的玉牌,牌上刻著兩個字:昆侖。
領頭的正是鎏川,隊伍中還有洛初,以及十來名昆侖中人。
這會兒江荇之和鍾酩未戴麵具,皆身著暖黃色的那套情侶衫。一行人沒有認出他們來,隻有鎏川見狀停下,驚喜地打了個招呼,「江前輩,柏前輩!」
江荇之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麼快,不愧是他昆侖的人。雖然知道他們是來抓宇文恭的,但他還是佯作不知,「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鎏川回道,「現在兩界都在齊心抓捕宇文恭,我們也是來抓人的,兩位前輩呢?」
「我們……」江荇之思緒一轉,「來旅遊,度蜜月的。」
眾人看了眼四周陰惻惻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