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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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到了尾聲,宴席上的賓客散了大半,隻剩下些關係親近的還在跟新郎新娘閒聊。

陳林虎坐在林紅玉親屬這桌吃飯,七大姑八大姨圍著他嘰嘰喳喳地從學業問到感情,最後紛紛敗在陳林虎凶巴巴的臉和冷淡的回答下,轉頭各自聊起家長裡短。

一桌酒菜陳林虎隻動了幾筷子就吃不下了,心不在焉地擺弄著手機。

他老惦記著張訓那邊的事兒,從倆人分開就一直隔一會兒發幾條信息,張訓估計也知道他擔心,回的都很快,到地方了住酒店了什麼的張訓都說的很清楚,但進醫院上住院部後就突然沒動靜了。

考慮到可能是在跟張誠或者親媽見麵,陳林虎沒有貿然打電話過去問情況,剛好這邊林紅玉的婚禮也開始了,他跟著拿東西道喜的忙活到吃飯的時間才得空,一看手機,張訓還是沒回復。

陳林虎皺著眉,手指在桌麵上無意義的敲,眼盯著屏幕隔一會兒就刷新一下聊天界麵。

他那副生人勿近的凶相太顯眼,周身煩躁的氣息又過於濃重,等林紅玉過來的時候,同桌吃飯的已經跟他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吃飯啊,怎麼不吃?」林紅玉已經忙完了,就等著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就回家休息,過來挨著陳林虎坐下,小心觀察著他的神色,「怎麼這表情,不高興?」

陳林虎察覺到林紅玉的眼神,知道他媽是擔心兒子看到自己結婚心裡不舒服。

「沒,」臉上的表情收斂了些,陳林虎跟也走過來的吳皓點頭打招呼,又跟林紅玉說,「有點事兒,我朋友一直沒跟我聯係,挺擔心。」

林紅玉笑道:「行啊虎子,上大學之後就是不一樣,朋友都多了。」

「以後更多,」新郎吳皓接腔,和氣說,「你媽是看你不吃飯,尋思是不是辣了你不愛吃。有什麼愛吃的沒?弄點你喜歡吃的!」

陳林虎搖頭:「不用,我真不餓。」

說完感覺手機震了震,急忙低頭去看,發現是垃圾短信後眉頭皺起,挺直的月要背又塌了些。

林紅玉跟吳皓對了對眼,吳皓沒看出來,但林紅玉到底是親媽,對自己從小就不大會遮掩情緒的兒子還算了解,看得出陳林虎的異樣,拍拍他肩膀:「還惦記你朋友呢?男的女的啊?」

「男的,」陳林虎回過神,把手機倒扣在桌上,「媽,下午還有事兒嗎?」

「沒事兒!」林紅玉說,本來就是二婚,兩家的風俗都是不必大辦,宴席散場也就沒什麼要忙的事兒了,「你想轉轉不?媽帶你去周圍看看?」

陳林虎心裡惦記張訓,在親媽麵前卻也不好直接拒絕,遲疑著想找個理由,段喬的電話剛巧打了進來。

因為張訓的關係,段喬跟陳林虎聯係的比以前更頻繁,沒事兒就喊著打個遊戲什麼的,但今天是工作日,段喬挺忙,這時候打電話有些稀奇,陳林虎拿著手機找了個角落接聽:「段哥,怎麼?」

「你哪兒呢?沒跟老張一起是吧?」段喬的語氣很急,「怎麼回事兒啊,他回老家了?」

陳林虎:「他媽要做手術,他看了就回。我在婚禮上沒跟過去。」

「哦對對,你倆媽都有事兒,」段喬一急,說話就顛三倒四,把手術的跟結婚的往一起湊,「剛才我們有個老同學搞個同學聚會,我給他打了個電話說聲,沒想到電話通了,接電話的不是他……」

陳林虎麵色微緊,打斷道:「簡短說。」

「接電話的是他爸!」段喬說,「我一聽是那老犢子,趕緊問他老張在哪兒,他罵了我好幾句給我掛了,再打就不接了!這老鱉孫……」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方才的焦躁不安都有了解釋,陳林虎說不清是擔憂居多還是憤怒居多,先是咳了兩聲,喉嚨傳來些微痛,才勉強理清些頭緒。

張訓應該是跟他爸遇上了。

結合之前這棒槌爹的所作所為,陳林虎壓根不覺得他會和張訓坐下來心平氣和談談——一個能把親兒子往矯正機構送的爹,做什麼都有可能。

「你跟張誠聯係了嗎?」陳林虎問,非常後悔因為反感而沒存過張誠的聯係方式。

「張誠!」段喬拍著大腿,「差點兒忘了,行,我跟他聯係,你別著急啊,問清了我跟你說。」

「直接把他電話給我,」陳林虎看了眼時間,「我在路上跟問他。」

沒等段喬問什麼路上不路上的,陳林虎就已經掛斷電話,轉頭朝林紅玉的方向走去。

林紅玉正跟幾個朋友客套,見陳林虎過來要拉著他介紹,掃過兒子臉上的表情卻愣了愣:「怎麼了?」

陳林虎的臉上仿佛罩著層黑雲,眉頭壓下去,壓得眼底的憤怒更沉,抿起的嘴唇和加快的步子卻透出本人的急躁。

「媽,我得先走了,」陳林虎低聲道,「我朋友有點事兒,得去看看。」

林紅玉沒反應過來:「現在?這麼急?」

「嗯。」陳林虎簡短地回了一句,「我上樓拿行李。」

說話間他已經給張訓撥了個電話過,響了幾聲,那邊給掛了。估計是棒槌爹看陳林虎是不認識的人就沒接。

陳林虎在手機上跟段喬發了幾條信息,存下張誠的電話,腦子裡已經有了粗略的計劃。

從張誠哪兒先問問到底什麼情況,如果張訓被關了他就直接殺過去搶人,要是還在醫院那就過去撐月要,反正得去。

他住的旅館是林紅玉提前定好的,就在辦婚禮的酒店,行李也沒多少,拿著就走。坐高鐵太慢了,張訓老家離這兒不算遠,包個車過去應該傍晚就能到。

「哪個朋友啊,你這麼急?」林紅玉跟吳皓擺了擺手,跟在陳林虎身後邊走邊問,「跟媽說說,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陳林虎扭頭看她一眼,林紅玉沒想到他會回頭,臉上的疑惑和探究沒藏好,猝不及防被看個正著。

「……就朋友,」陳林虎沒多說什麼,「沒事兒的媽,你跟吳叔叔送客人吧,我自己能行。這回來了我就放心了,吳叔叔人挺好的。」

林紅玉這一上午也沒跟陳林虎說上幾句話,昨天晚上吳皓在,母子倆也沒能深聊,林紅玉沒想到一向我行我素的兒子,卻好像自始至終都知道她的顧慮,反倒來安慰她。

雖然語氣還是那副淡淡的樣子,說的話卻已經沒有了年少時的固執。

長大了,林紅玉看著陳林虎走在前頭的背影想,不是黏在屁股後邊兒想靠著發脾氣引起注意的小孩子了,也不是會因為被忽略而悶頭生氣的少年了。

孩子真正可以撒嬌賣乖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幾年,親人的關愛會讓這段時間延長,如果缺失,就隻會加速他成長的步伐。懂事是因為有時候不得不懂。

陳林虎在她毫不知情的時候已經成了能把「我自己能行」當做理所當然的大人了。

剩下那些追問忽然都說不出口了,林紅玉悵然若失地跟著陳林虎走到了電梯口。

「真不用跟著了,媽,」陳林虎按了電梯,烏亮的眸子看著她,這時才能找到些小時候認真又倔強的模樣,隻是語氣平穩沉定,「知道你過得好就行,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你自己的人生,怎麼樣我都支持你。」

林紅玉的眼裡泛起些水光,礙著化了妝不好擦,隻「嗯」了聲點著頭:「那你……你真不再吃點兒東西,這就走嗎?」

「趕時間,」陳林虎說,「有機會我再跟你解釋。」

「行,」林紅玉遲疑片刻,到底還是開口,「很重要的朋友啊?」

電梯門打開,陳林虎沒吭聲,在門即將關上時才回道:「很重要的人。」

-

二院是老建築,住院部隔音很差,張海晟的聲音很快招來其他病號的圍觀,從各個房間裡探頭張望。

「長本事了,說話做事兒的都不管爹媽了,」張海晟從驚愕中回過神,怒道,「告訴你張訓,你現在有的都是我給的,命都是我給的,你現在這種忤逆不孝的樣子不覺得丟人?」

張訓已經聽膩了這套說辭,也厭倦往自己頭上扣的大帽子,周圍人的眼光投過來,都先帶上了看不孝子的鄙夷。

在張訓的記憶裡,他爸最擅長的就是從「為你好」和「孝道」兩方麵打壓他和張誠,這兩套理論混合拳似的打下來,結束的時候他倆基本都已經沒話可講了。

「是,我不孝順我王八蛋,」張訓雙手揣兜,淡笑了兩聲,「不用您送,我現在就滾,以後各過各的,您也少來拿騷擾我朋友。」

話還沒說完,張海晟的巴掌就已經伸到了張訓臉跟前。

「爸!」張誠一個沒拉住。

張訓不像他哥似的站著挨打,扭身躲過,張海晟的巴掌打了個空,乾脆轉手拽住他的肩膀:「你媽在醫院住多半年,你回來看過一眼嗎?狼心狗肺的東西。」

「上回你好像也這套詞兒,」張訓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臉上卻露出一抹冷笑,「結果差點兒給我誆矯正機構去,我媽的病你都能拿來當逮我的誘餌,我憑什麼再信你。」

張海晟兩眼瞪得冒火,鼻腔裡喘著粗氣,罵了句不乾不淨的推著張訓就要揍。

可能是因為張誠順從慣了,張海晟對張訓這種反抗更加憤怒,輪拳就要往張訓頭上砸。

年幼時養成的習慣讓張訓立刻想要抱頭蹲下,以此來減少身體上的疼痛,但兜裡手機的震動卻讓他回過神,猛地揮開張海晟的拳頭,向後退了兩步,聲音裡帶著點兒抖地吼道:「張海晟,你以後都他媽別想再碰我一下!我不是站著讓你輪皮帶抽還得喊你爸的小孩兒了!」

沖上來拉架的張誠表情頓了頓,目光掃過張誠的臉,神色復雜。

張海晟被推開,撞在趕來的大兒子身上,差點兒沒摔地上,有些錯愕地回不過神。

「反了!」張海晟吼道,「反了!你眼裡還有我這個爹嗎?!」

曾經是有過的,但現在早就消磨在了一次次的失望裡。

張訓猛然發現張海晟和他記憶裡的不一樣了,年幼時曾經高大的身形早已枯萎,曾如嚴刑戒律般的皮帶和拳頭都已成為荒唐和痛苦的過去,隻剩下空洞的禮教和乾吼。

血脈之間沒有親情的填充,竟然單薄的有些可笑。

病房的門被拉開,張母憔悴的麵孔出現在張訓視野裡,她看見張訓立馬又落了兩滴淚:「小訓啊,別跟你爸置氣……我知道你心裡不高興,但你爸也是為你考慮,那都是病,怎麼能跟男的……」

張誠頭疼欲裂,一個爹也就算了,又多出個火上澆油的媽。

張訓原本看到親媽情緒略微緩和,沒想到下一句就聽見這個,冷淡道:「行,你現在也算見著我了,那就別瘋了。好好配合治療,缺錢了還是什麼的讓張誠聯係我。」

說完不顧張海晟的怒吼,扭頭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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