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心疼(兩章 合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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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知雅掃了一眼室內的眾人,目光落在了玄清身上,瞧見他時,顧知雅一顆心徹底沉了下來。

玄清被五花大綁著,身邊還站著兩個護衛,他抬頭時,恰好對上顧知雅的視線,他沒吭聲,沉默垂下了腦袋。

顧知雅這才掃了鎮北侯和裴邢一眼,冷笑道:「不知父親和三叔將我喊來所謂何事?」

直到被點名後,裴邢才勾了勾唇,「今日這出戲,沒你還真唱不下去,不若,你自己坦白一下,這些年,你都做過哪些混賬事?」

裴邢這話一出,大家的目光,都不自覺落在了顧知雅身上。

顧知雅神情微冷,「我不明白三叔什麼意思?」

裴邢敲了敲書案,直截了當道:「裝傻可就沒意思了,買刺客刺殺鍾璃就不必說了,說點你沒對你爹承認的錯誤,不若就先從顧承的事說起吧。」

鍾璃沒料到,他會直接幫她出頭,她微微抿了抿唇,這些話,由裴邢來質問,自然比她更有威懾力,鍾璃便也沒吱聲。

顧知雅心尖微顫,「我不懂三叔什麼意思?」

「不懂?那你就解釋一下為何要刺殺顧承的奶娘,為何顧承的丫鬟死前見過你的人。」

顧知雅這才不動聲色地看向室內另外幾個陌生人,其中一個男子,哭道:「就是她身邊的嬤嬤買通的我,讓我聯絡的土匪,打劫的奶娘,又給奶娘餵了毒藥。」

章嬤嬤腿一軟,跪了下來,她臉上滿是慌張,雖在拚命搖頭,男人的指認還是嚇到了她。

顧知雅還想分辨什麼,鎮北侯卻一把將手邊的茶杯丟到了她身上,「人證物證皆在,你還有何可狡辯的?難道這一切都是章嬤嬤做的,與你無關?」

顧知雅深吸了一口氣,才道:「不曾做過,就是不曾做過,你們非要給我扣這麼一頂帽子,我也沒辦法。」

鎮北侯冷聲道:「成,既是這老奴做的,就將這老奴拖下去,直接杖斃。」

章嬤嬤徹底慌了心神,「世子妃,您不能這麼對待奴婢啊!奴婢一切都是為了您!」

顧知雅狠狠瞪了她一眼,想讓她冷靜些,這個時候,隻要章嬤嬤咬死了不認,未必沒有一絲生機。

然而,章嬤嬤卻嚇破了膽,她這個年齡,最畏懼的便是生死。在見識過顧知雅的狠心後,她對顧知雅基本不敢抱什麼希望了。

見鎮北侯的人,已經將她拖到了院中,直接按在了板凳上,顧知雅仍舊沒有為她求饒的意思。

她哭得涕淚橫流,「老奴什麼都肯招,隻要侯爺肯饒老奴一命,老奴也是被逼無奈啊!」

聽到她這話,顧知雅身軀微微一顫,眸中閃過一絲絕望,她再次狠狠瞪向章嬤嬤。

章嬤嬤的眼淚,早就模糊了視線,已經瞧不見顧知雅的神情了,哭道:「世子妃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少爺的世子之位,老奴也是被逼無奈啊,要不然老奴再喪心病狂,也絕不可能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下手,這些年,隻要一想起丫鬟和奶娘的臉,老奴就會從噩夢中驚醒。」

她將一切都抖了出來。

顧知雅腿軟得幾乎站不住,她冷冷掃了鍾璃一眼,果不其然,對上的是鍾璃滿是嘲諷的目光。

縱使清楚,她已滿盤皆輸,顧知雅仍舊驕傲的揚著脖頸,不肯讓眾人瞧見她的落魄。

見姐姐為了他,竟不惜對顧承下手,顧霖的精神一度有些恍惚,突然隻覺得造化弄人。

如果顧承摔壞腦袋時,他上進些,姐姐的辛苦籌劃,是不是就不會白費?說不準他早就成了世子,而不是如今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他顧霖還當真是失敗。

章嬤嬤還想哭著求饒,裴邢冷冷掃了她一眼,「吵死了。」

他話音落下後,秦興身側的護衛,就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唇,她支支吾吾叫著,卻再也沒能發出聲音。

裴邢這才看向顧知雅,「殘害幼弟?買凶殺人,你可知若被送到衙門,你這條命能否留得住?」

直到這一刻,顧知雅臉上的麻木,才有了點變化,她本以為,她必死無疑,可裴邢的話,卻點醒了她,他們若真想讓她死,早就將她送入了官府,此刻卻隻是私下審判她……

顧知雅一顆心,不自覺跳動了起來,她終究還是服了軟,彎下了月要身,跪下來對鍾璃道:「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才釀下大錯,我萬不該一步錯步步錯,璃妹妹就算想要我的命,我也沒有二話。」

鍾璃自然不肯接受她的道歉,看都沒看她一眼,陽光透過窗牖灑了下來,她精致的五官,在這一刻,說不出的冷漠。

見一向驕傲的姐姐,竟卑微地跪在地上祈求鍾璃,顧霖不由捏緊了手心,手心被摳破了都沒察覺到。

二太太和二爺則震驚極了,顯然沒料到顧知雅一個姑娘家,竟能謀劃出這麼多事。

顧知晴也有些震驚,除了震驚以外,她還說不出的心慌,眼神也時不時落在輕雁身上。

輕雁站在夏荷身後,剛開始顧知晴並未看到她,自打不經意瞧見輕雁的身影後,她眼皮就一直在跳,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聽到了鍾璃冷淡的聲音,「承兒的事先告一段落,接下來說說,我被下藥的事吧。」

她這話一出,室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畢竟,就連七八歲的孩子都曉得女子的貞潔有多麼重要,裴邢也沒料到,她會當眾提起這事,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詫異過後,卻又閃過一絲了然。

也是,她若真那麼在乎名聲,當初也不會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尋求他的幫助。

裴邢也不知為何,心中竟莫名有些不舒服,他向來清楚,這個家糟糕透了,家裡的人,也沒幾個成器的,烏糟事更是一大堆,若不是為了老太太,他早脫離了鎮北侯府。

知道爛人多是一回事,瞧著這堆爛人,將她逼到這一步,他竟莫名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

這一刻他竟很想走過去,將她帶走。

他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壓下這股沖動,終究是沒有打亂她的計劃。

鍾璃看向了顧霖和顧知晴,冷聲道:「對給我下藥一事,你們倆有什麼要說的嗎?」

顧知晴眼眸有些躲閃,無論如何也沒料到,鍾璃會當眾揭露出來,她根本不敢抬頭,二太太驚地打破了手中的杯子,刷地一下站了起來,「璃丫頭,你說什麼?你、你被下過藥?」

這事兒比得知顧承摔傷是被顧知雅暗算的,還要令她震驚,不僅僅因為牽扯到了顧知晴,更因為,這事實在太過下作,她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顧霖和顧知晴膽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

二太太雖有些圓滑,本性卻不壞,她掌家後,也從未苛待過鍾璃,鍾璃對她其實挺敬重,是以,此刻,還算平靜地回道:「是,顧知晴十四歲生辰宴上對我下藥,將我引到了假山處,顧霖將我擄到了他的住處,我打暈他,才逃了出來,中途遇到了三叔,是三叔拿出解藥救了我,我才僥幸逃過一劫。」

顧霖直到此刻,才開口說道:「你提起這事,難不成是想讓我和顧知晴給你道歉?你別白費功夫了,我隻恨沒早些對你動手,小賤人,你休想我道歉,我顧霖就是死,也絕不會認錯。」

聽到那句「小賤人」時,裴邢眸中閃過一抹狠厲,不等他動手,鎮北侯就閃身走到了他身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她是你繼妹!你究竟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顧霖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鎮北侯力道很大,他口中都吐了血,卻依然仰著頭,道:「人性?誰讓她跟她母親一樣,生了一張挨艸的臉,你都能艸她母親,我憑什麼不能艸她?」

鎮北侯氣得月匈膛劇烈起伏著,再次扇了他一掌,扇完,猶不解氣,抬腳就去踹他,不等他踹倒,顧知雅就撲了過去,一把護住了顧霖,鎮北侯沒有收住力道,也沒想收,一腳踹在了她身上,她和顧霖一並倒在了地上。

顧霖還想再罵什麼,被顧知雅捂住了唇,對上姐姐懇求的目光時,顧霖終究沒再開口。

鎮北侯喘著粗氣,冷冷望著他們,眸中是掩飾不住的憤怒和失望,他從未有哪一刻,像此刻這般憤怒,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沖上去,打死他們。

二爺和二太太都有些沉默,兩人的目光皆落在了顧知雅身上,眸中的冷意,怎麼都壓不住,都無須鍾璃拿出證據,早在對上顧知晴躲閃的目光時,他們夫妻,便清楚,女兒確實參與了此事。

二太太一把將她從板凳上,扯了下來,直接將她按在了地上,「你給我跪下!」

顧知晴的頭發被扯得生疼,印象中的母親,總是優雅又沉著,她還是頭一次瞧見她這麼嚇人的模樣,顧知晴本就有些怵她,這一刻,幾乎被嚇破了膽,哭道:「母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您原諒女兒這一次。」

二太太眸中滿是失望,眼眶也有些發紅,她抖著手指著顧知晴道:「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顧知晴,平日裡你任性驕縱也就算了,竟膽敢做出這等事!如果有人對你下藥,你會怎樣啊?你想過後果沒?」

顧知晴隻一味的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聽到母親的話,她才對鍾璃道:「我錯了,璃姐姐,你原諒妹妹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鍾璃根本就不稀罕她的道歉,她壓根就狗改不了吃屎,現在哭得再慘,日後不順心了,還是有可能算計她。

鍾璃沒有算計回去,隻是因為沒能力,她的力量還是太單薄,根本無法與周氏抗衡,她心中清楚,別看周氏如今很憤怒,很同情她,如果她真動了顧知晴,她肯定第一個跳出來報復她。

人性就是如此。

如今鍾璃,隻想借機為自己謀福利。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二爺也瞧出了鍾璃的打算。

他冷冷瞪了顧知晴一眼,等她閉嘴後,他才愧疚地對鍾璃道:「璃丫頭,是我們沒管教好知晴,才讓她做出這等糊塗事,好在知涵救了你。」

知涵是裴邢的表字。

二爺停頓了一下,繼續羞愧道:「她做出這等事,我們就算再怎麼補償肯定也無法彌補對你的傷害,事已至此,當時,你既沒有聲張,肯定也是不想鬧大,你盡管提要求,但凡是我們能做得到的,我們都會滿足你。」

鍾璃看向了鎮北侯。

雖然恨不得打死顧知雅和顧霖,這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女,這兩日,鎮北侯心中一直亂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罰他們。

他也看向了鍾璃,半晌,才道:「你盡管提要求。」

這事要真鬧到官府,不止他會被彈劾,老太太估計也能活生生氣死,鎮北侯並不希望鍾璃報官。

鍾璃沉聲道:「第一,我要帶承兒離開鎮北侯府。」

鎮北侯脫口而出:「不成!」

鍾璃冷冷笑了笑,「將他留在鎮北侯府,你能照顧好他嗎?你根本不能,你的女兒想殺死他,你的兒子也恨不得他去死,你身邊的下人,也一口一個小傻子似的喊他,你給過他關懷嗎?」

她每說一句,鎮北侯的身體就不受控製地搖晃一次,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這個父親,究竟有多失敗。

他啞聲道:「我答應你母親要好好照顧你們。」

鍾璃險些被氣笑,「你做到了嗎?他自打摔傷後,你去看望過他幾次?每次過去,你可曾好好陪他玩耍過?你知不知道,他瞧見你都覺得害怕!他待在鎮北侯府,有半分好處嗎?連去花園玩一下,都會遇到嘴碎的丫鬟,他因為被喊小傻子,偷偷哭鼻子時,你在哪裡?鎮北侯府對他來說,不是家,而是一座可怕的囚籠,他怕被人議論,甚至不敢出門,之前他什麼性子,如今又什麼性子,你難道不知道嗎?」

她句句誅心,鎮北侯從未見過她這麼強勢的一麵,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才道:「你一個姑娘家,帶他離開後,要住在哪裡?安全問題,該如何保證?」

鍾璃眸中滿是諷刺,「我遇到刺客時,就算沒有你,也不會有事,反倒是承兒,因為待在鎮北侯府,卻成了如今這樣!你以為鎮北侯府為他提供了庇護嗎?不,離開鎮北侯府,他隻會更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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