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誅心(兩章 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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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專注,動作輕柔,甚至透著一股小心翼翼,仿佛她的膝蓋,是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鍾璃的臉頰無端有些發熱,很想問問他,親完,是不是一股藥膏味兒。就在她胡思亂想時,他已經幫她塗好了膝蓋,伸手將她的裙擺放了下來。

「皇上,我也幫您塗塗藥吧。」

裴邢五官冷硬,冷淡的眉眼,望向她時,才透出一絲溫和來,「我又不像你細皮嫩肉的,不要緊。」

他提起細皮嫩肉時,眼眸微微眯了一下,唇角勾出一絲笑,懶散中透著一絲漫不經心。

鍾璃的臉無端又燒了起來,搖曳的燭火下,她瑩白精致的小臉一點點染上薄紅,真真是宛轉蛾眉,絕代風華。

裴邢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打趣了一句,「怎地還是這麼愛臉紅?」

鍾璃穩了穩心神,捉住了他的手,「還是讓我為三叔看看吧。」

裴邢算是發現了,她每次表示親昵時,都會喊他三叔,裴邢道:「你的藥該好了,先喝藥。」

他估得很準,他話音落下沒多久,宮女就捧著她的藥,來到了門口,是安漣進來通報的。

裴邢讓她將藥端了進來。

淡淡的藥香味順著風鑽入了鼻端,鍾璃上一世纏綿病榻時,喝了太多藥,這會兒聞到藥味時,小巧挺直的鼻子無意識皺了皺。

裴邢端起藥輕嗅了一下,也覺得有些難聞,怕她不肯喝,他輕哄了一句,「乖乖喝完,等明年開春時,帶你去咱們的小竹屋。」

在上巳節時,他曾帶她去過一次,那裡既有桃園,又有溫泉,鍾璃很喜歡那裡,記憶也很深刻,她的產期趕在年前,開春時,她早已出月子,確實可以隨他一道出去。

鍾璃頷首,一雙星眸顯然異常溫順。

裴邢端起調羹,攪拌了一下,遞到了她唇邊,鍾璃有些不好意思,「三叔,我自己來就行。」

裴邢沒理,依舊舉著手,她更喜歡一飲而盡,喝完趕緊吃兩塊蜜餞,見他堅持,鍾璃隻好啟唇,奇怪的是,這次的藥,竟不似之前那般苦。

喝完藥,鍾璃如願幫他塗了塗藥膏,他的膝蓋也有些青,隻是不如她的嚇人。

當天晚上,他竟是起了熱,鍾璃白天睡了許久,晚上睡的有些不踏實,起夜時,才發現他睡的很沉,平日她一動,他就會醒,鍾璃有些不放心,多看了他一眼,這一看,就發現,他臉頰上暈著不正常的潮紅。

鍾璃心中一緊,讓人趕忙喊了太醫,「三叔?」

鍾璃拍了拍他的肩頭,他這才有些反應,唔了一聲,想要起身坐起來。

鍾璃的手已觸碰到他的額頭,溫度燙得驚人,見他尚有意識,鍾璃鬆口氣,她按住了他的肩,柔聲道:「三叔起熱了,您還有哪裡不適?」

裴邢的喉結微動,睜開的眼眸略顯迷惘,「起熱?」

他都多少年不曾起熱了,怕將病氣過給她,他掙紮著要坐起來,鍾璃道:「皇上快躺著吧,是想喝水嗎?妾身去給您倒。」

她說著就已經倒了一杯水,要親自餵他喝,裴邢偏頭,躲開了,他啞聲道:「璃兒你乖一些,別離我這麼近。」

他說完,就拿起了一旁的外袍,徑直披在了身上,下床時,因頭重腳輕,他身體踉蹌了一下。

鍾璃還是頭一次瞧見他這般脆弱,心髒像被人捏了一下,又酸又疼,她連忙扶了他一下,「三叔,您先躺著吧,讓太醫進來為您看看。」

「我回乾清宮。」

成親這麼久,不論是她來月事還是有孕,他都宿在坤寧宮,他首次想離開,卻是因為身體不適。

她有孕在身,雖想伺候他,卻也清楚,這個時候,她絕不能起熱,孕婦最怕的就是起熱,許多退熱的藥草對腹中的孩子傷害都很大。

她眼窩酸酸的,開口說話時,略帶鼻音,「那我讓人進來伺候您。」

裴邢漆黑的眸,落在了她身上,見她紅了眼眶,很想伸手扌莫扌莫她的腦袋,他卻沒敢靠近她,隻啞聲道:「別哭,我沒事。」

鍾璃吸了吸鼻子,喊了黃公公。

黃公公得知他起熱後,很是惶恐,他欲要過來伺候皇上穿衣時,卻聽皇上吩咐道:「先將窗戶打開,通通風。安漣,你為皇後取件披風,別讓她著涼。」

他有條不紊地吩咐完,才讓黃公公伺候他穿好衣服和靴子,他有些累,腦袋斜靠在床頭,微微闔上了眸,燭火下,他那張泛著紅潮的臉龐,多了絲平日沒有的脆弱。

鍾璃心裡湧起一陣悸動,好想沖上去抱抱他。

黃公公將他扶起時,他才睜開眸,漆黑的眸,準確地落在了她身上,因起熱的緣故,他呼吸都有些燙,聲音也粗糙沙啞,「不必擔心我,你好好養胎,不許去看我,等我好了,自己會回來,聽到沒?」

鍾璃咬了咬唇。

裴邢又加重了語調,「璃兒,你聽話。」

鍾璃隻得頷首,眼眶又紅了一圈,兩人僅隔著兩三步的距離,卻好像離得很遠很遠。

他有些不忍再看,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坤寧宮,甚至沒讓黃公公攙扶他。

他步伐略顯輕盈,顯然是發熱所致。

鍾璃想送送他,最終又停下了腳步,她心中空落落的,隱約聽到,他走出乾清宮時,太醫恰好拎著藥箱,趕了過來。

鍾璃將安漣打發了出去,「你去看看太醫怎麼說,皇上的身體嚴重不嚴重。」

安漣應了一聲,恭敬地退了下去,片刻後,她才回來,說皇上是哀思過度,積勞成疾,顯然跟老太太的病逝有關,辦完喪事,他才徹底病倒。

他身體一直很好,聽老太太說,他也就小時候患過風寒,長大後,除了遇刺時,病過一回,幾乎沒得過病。

豈料,這次竟是病倒了。

京城有不少青樓,不論是春滿樓,還是滿春院,一到夜晚,都有不少姑娘在攬客,遠遠就能聽見靡靡之音。

此刻,才是夜生活的開始,春滿樓最好辨認,作為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樓,門口掛著四盞寫著春字的紅燈籠。這兒不僅燈籠多,姑娘也多,還格外大膽奔放,衣著一個比一個單薄。

樓內的裝修也很奢華,每一層都鋪著酒紅色地毯,蕭盛今晚就躲在這裡,他包了一位姿色一般的姑娘。這位姑娘瞧著老實膽怯,蕭盛看重的正是她的膽怯。

他攬著她往二樓包間走時,恰好聽到其中一位姑娘道:「還真當自己有多了不起啊,被皇上睡過,就金貴了不成?」

「就是,皇上若真看重她,早為她贖身了,沒理睬她,不正是沒將她放在眼中,瞧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好似大家都該捧著她,不過是個過氣花魁而已,瞎嘚瑟什麼。」

兩人邊發牢騷,邊往拐角處走了去。

見蕭盛的目光,緊追著她們,小嫚眸色微暗,她低聲道:「公子,你若相中了她們,也可以換人。」

蕭盛這才回神,他輕攬著小嫚的肩,眼眸微挑,「她們哪有你乖巧可人,本公子才不稀罕,我隻是好奇她們口中的話,皇上也曾來過春滿樓?」

他完全一副紈絝的裝扮,說話也吊兒郎當的。

小嫚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為難,她莫名不敢直視蕭盛的眼睛,羞愧地別開了目光,小聲道:「媽媽禁止我們討論這事。她們倆在新進花魁跟前伺候,才敢背地裡諷刺鳶尾,若被媽媽聽到這話,就連她們也少不了一頓罰。」

蕭盛微微挑眉,難不成真有此事?他原本還不信,畢竟裴邢向來不近女色,又哪裡會碰青樓裡的女子,若非為了躲開錦衣衛,他也不會踏足這等地方。

說話間,他們已來到了包間內。

小嫚伸手推開了門,室內點著紅燭,海棠色鴛鴦交頸被褥上,還撒著一朵朵玫瑰花。

蕭盛有意從她口中套話,便灌她喝了一些酒,小嫚本就沒什麼心眼,幾杯烈酒下肚,人就迷糊了,最後自然是蕭盛問什麼,說什麼。

他連鳶尾的住處都套了出來。

鍾璃一直掛念著裴邢,雖未親自去看他,卻一直讓人留意著他的消息,直到後半夜,得知他退熱後,鍾璃才悄悄鬆口氣。

不僅他起了熱,承兒竟也病了,裴邢正是身強力壯的年齡,平日又天天習武,隻病了三日就徹底退了熱,反倒是承兒足足病了五日。

他有些咳,嗓子也疼,一直反復起熱,鍾璃沒忍住,戴上麵紗,去探望了他一次,誰料小家夥也知曉不能讓她靠近,鑽進了被窩裡,不肯見她,哪怕她戴著麵紗,遠遠瞧他一眼都不成。也不知是否得了裴邢的叮囑。

鍾璃之所以過來探望他,倒也不是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主要是也並非所有的病,都會將病氣過給旁人,小香和小泉都沒傳染上,她才來的。

見承兒不肯露麵,鍾璃無奈,隻好叮囑丫鬟照顧好他。

這幾日,小香和小泉也沒來坤寧宮,坤寧宮內顯得異常寂靜,直到第五日,確定不再起熱後,裴邢才搬回來。

瞧見他時,鍾璃沒忍住,快步行至他跟前,伸手摟住了他的月要,裴邢心跳有些不穩,低頭口勿了一下她的發絲,「想朕了?」

鍾璃有些赧然,沒吭聲。

前兩日,她同樣去乾清宮探望過他,他比承兒還絕情,門都不讓她進,明明當時都退燒了,身體也徹底恢復了,,鍾璃應該賭氣不理他,可這還是兩人成親後,首次這麼久不見。

哪怕不想承認,她心中也清楚,她早已習慣了他的陪伴,他不在時,她晚上睡得都不如之前踏實。

她不僅想他,還很掛念他,怕他一個人時,會因老太太的去世而悲傷。為了孩子,她卻隻能跟他保持距離,沒辦法在他最需要的時候,陪著他。

鍾璃心中多少有些難受。

裴邢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聲音都放軟了一些,「朕這不是回來了?」

他低頭又親了親她的發絲。

他雖看似狂放不羈,實際上,卻有一顆再細膩不過的心,就好比此刻,一下就察覺到了她為何難過,他一顆心軟成了一團,心中的悵然都散了大半,他沒有說話,隻靜靜擁著她,抱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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