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終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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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番外篇——上一世

「姑娘,姑娘,您不要嚇奴婢啊。」秋月嚇得手腳冰涼,連忙去晃她的肩膀。

鍾璃唇邊染著黑血,卻沒有半分反應。

夏荷反應最快,她手忙腳亂爬了起來,趕忙從紫檀木盒裡拿出一個乳白色小瓷瓶,這瓷瓶裡的藥是鍾璃在「神秘藥鋪」買來的,據說有解百毒的功效。她死馬當活馬醫,趕忙餵給了自家姑娘,藥丸入口即化。

蕭盛打了個激靈,快步走了過來,想去扌莫鍾璃的鼻息,秋月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母雞護崽似的,將鍾璃護在了懷中,她咬牙切齒道:「拿開你的髒手!我們姑娘若出事,我必讓你償命!」

秋月緊緊抱著她,隱約感受到自家姑娘的心髒仍在跳動,雖緩慢,卻實打實的在動。

片刻後,鍾璃泛著紫色的唇,逐漸恢復了正常,眼皮也耷拉了下來,安靜地像是睡著了。

秋月和夏荷連忙將她抬到了床上。

蕭盛的小廝匆匆走了進來,「公子,已到了迎親的吉時,您該出發了。」

蕭盛又望了鍾璃一眼,她唇色已逐漸恢復了正常,氣色也好了不少,許是那粒藥丸起了作用。

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蕭盛清楚安雅郡主的脾氣,自然不好誤了吉時,他又深深望了鍾璃一眼,欲要轉身離開。

秋月卻攔住了他,冷聲道:「走之前,還請你交出解藥!」

蕭盛有些愕然。

他的小廝怒罵道:「你這丫鬟,當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汙蔑我們主子,他又豈會給鍾姑娘下毒?」

秋月冷聲對蕭盛道:「你一靠近,我們姑娘才中毒,你身上肯定藏有毒藥,不管你如何狡辯,若想離開,就必須交出解藥,否則就踩著我的屍體離開。」

她雙目赤紅,眸中滿是恨意。

蕭盛悄悄來的這裡,並不希望將事情鬧大,他將外袍脫了下來,抖了一下,展示給秋月看,冷聲道:「我不會害她,也不可能害她,身上更沒有毒藥,若是有毒藥,為何唯獨你們姑娘中毒?你們卻沒事?」

這確實是疑點,秋月不明白他怎麼辦到的,隻篤定他有問題,道:「這些你去跟官府解釋,官差來之前,誰也不許走。」

夏荷勸道:「沒有證據,你如何扣留他?當務之急是盡快請個大夫,這枚解毒丸,估計隻能暫且壓製毒性,你快出府一趟。」

今日是蕭盛大喜的日子,他卻跑來了摘星閣,若是鬧大,不僅對姑娘名聲不好,鎮北侯和老太太肯定也偏向蕭盛,她們姑娘討不到一分好。

秋月知道她說得有理,咬了咬牙,趕忙出府請大夫去了。

*

蕭盛離開摘星閣後,對身邊的小廝道:「你讓人入宮求一下三叔,讓他看在老太太的麵子上,派個太醫為她診治。」

小廝清楚鍾璃在他心中的分量,趕忙應了下來。

外麵烏雲密布,天沉得似能滴出水來,好似又要迎來一場暴風雨,蕭盛沒管天氣,換上喜服後,就隨著迎親隊伍,去了公主府。他與安雅郡主,畢竟是先皇賜婚,就算先皇已死,婚事也不好作罷,他再擔心鍾璃,也隻能先將安雅郡主娶進門。

裴邢此刻在乾清宮,先帝被他斬首後,他一直住在宮外,國不可一日無君,饒是大臣再三懇求,他也沒有登基的意思,直到前幾日邊疆收到加急密報,得知外敵來襲後,他才入住皇宮。

蕭盛的人求見時,他已經接連三日沒合眼,整個人都處於煩躁邊緣,他一向反感蕭盛,聞言,眼皮都沒掀一下,也沒詢問緣由,直接丟下一句,「不見。」

片刻後,秦興卻匆匆走了進來,稟告道:「主子,鍾姑娘身中劇毒,剛剛服了一顆解毒丸,隻暫且壓製住毒性,再不施救,隻怕挺不過今晚。」

裴邢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一張蒼白的小臉,這才明白蕭盛的人為何在大喜之日求見他。

他不是個熱心的人,也甚少多管閒事,卻也清楚,老太太一向疼愛鍾璃,如今老太太已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鍾璃若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對老太太來說,自然是巨大的打擊。

裴邢按了按眉心,道:「將趙大夫派去。」

趙大夫是裴邢的下屬,最擅長製毒,天下就沒有他解不了的毒,秦興應了一聲,就匆匆離開了這裡。

趙大夫在秦興的帶領下來到摘星閣時,秋月正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剛剛她請來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這位大夫卻束手無策。

她正抹眼淚時,就聽到了敲門聲。

秋月出來時,對上的便是秦興這張俊朗的麵孔,她自然認得秦興,得知他們是為了給姑娘診治才來了摘星閣,秋月連忙將他們迎了進去。

*

鍾璃中毒一事,自然傳到了鎮北侯耳中,他派丫鬟往鍾璃那兒走了一趟,說已經派人在查,讓秋月和夏荷照顧好她。

鍾璃恢復意識時,已過去三日。

她足足昏迷了三日,這三日,她一直在泡藥浴,又服了幾顆藥丸,才堪堪逼出體內的毒素。

她像是做了一個極其漫長的夢,夢中,她為了逃開蕭盛撞到了三叔跟前,兩人兜兜轉轉竟修成了正果。

鍾璃醒來時,夢中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堪,她想抓住卻隻是徒勞,她有些悵然若失,像是丟掉了極為重要的東西。

「姑娘,姑娘,您總算醒了。」耳邊是喜極而泣的聲音。

「秋月?夏荷?」

鍾璃掙紮著想坐起來,秋月連忙扶住了她,「姑娘,您中了毒,身體正虛弱,您先躺著吧。」

鍾璃緩了片刻,意識才逐漸回籠,她記得之前身體異常難受,似是中了劇毒,鍾璃本以為必死無疑,誰料竟被救了回來。

夏荷臉上滿是淚,此刻卻露出個笑,「我就知道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必能平安渡過這一劫。」

秋月也又哭又笑的,「這次真該好好謝謝三爺,若非他,姑娘隻怕……」

剩下的話,她沒有說下去,鍾璃也清楚之前的凶險,她仔細詢問了一下,才得知是裴邢救了她。

對這個三叔,鍾璃一向又畏又怕,平時見了能躲就躲,就怕不小心惹到他,不知為何,此刻,聽到他的名字,她心中卻泛起一陣奇怪的漣漪,一顆心無端有些空落落的。

秋月的罵聲將她拉回了現實,「定然是蕭盛那賊人害您至此。」

鍾璃這才想起,咳血前,曾在蕭盛身上聞到一股很奇特的香味,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卻沒能想起那味道究竟有何特殊。

夏荷溫聲道:「他身上並無毒藥,奴婢怕事情鬧大,萬一傳到郡主耳中,姑娘肯定討不了好,就讓秋月放他離開了。」

她多少有些忐忑。

這事理應報官,夏荷雖謹小慎微,說到底也是怕她名聲受損,鍾璃隻柔聲道:「你做的對,沒有證據,確實不好鬧大。」

她說完,就咳了起來,竟又咳出了血,兩個丫鬟瞧見帕子上的血絲,再次紅了眼睛。

秋月道:「姑娘快躺下歇息一下吧,趙大夫說了,您傷了根本,得好生休養才行。」

鍾璃微微頷首,雖精神不濟,卻很掛念承兒,「承兒最近怎麼樣?」

夏荷溫聲道:「他一切都好,您放心吧,張媽媽和秋葉她們將小少爺照顧得極好,就是前日他實在想您,奴婢讓他進來看了看您。」

鍾璃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她又夢到了裴邢,他為了她,在禦花園內布置了璀璨的燈盞,在小島上種滿了鮮花,又帶著她在坤寧宮屋頂看煙花……

鍾璃不知不覺已淚流滿麵。

「姑娘?」

今晚是夏荷守夜,聽到囈語聲時,夏荷趕忙上前查看了一下,床上的少女,秀眉緊蹙,眼睫濕漉漉的,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砸了下來,喃喃喊著,「三叔……」

「姑娘?」夏荷輕輕拍了拍她,鍾璃醒來時,神情有些悵然,隻記得好似夢到了三叔,她輕輕按了一下太陽穴卻沒能想起夢到了什麼。

*

青鬆堂,安雅郡主也尚未歇下,她道:「爺呢?」

她的貼身丫鬟,星雲道:「爺尚在書房,他讓您先歇息,不必等他。」

安雅郡主一雙眸沉了下來,成親三日,他也就洞房花燭夜留了下來,這兩日一概歇在書房,自打先帝死後,安雅郡主就察覺到了他的敷衍,她不由咬緊了唇,臉上神色冷得嚇人。

星雲也替自家郡主委屈得慌,他不來郡主房中是其一,最讓她憋屈的卻是另一樁事。

按理說,蕭盛隻是鎮北侯府的表少爺,就算他父母雙亡,打小被養在老太太膝下,成親時,也理應在新府邸成親。

先皇沒出事時,他連新府邸都選好了,先皇一死,他卻改了主意,說什麼要留下給老太太侍疾,讓她們郡主嫁來鎮北侯府,一切都是借口罷了,他不肯搬去新府邸,分明是為了那個狐狸精,大婚當日竟還與她私會。

她忍不住道:「她倒是命大,竟被那位救了去。」

安雅郡主「噓」了一聲,示意隔牆有耳,星雲連忙捂住了唇,人也跪了下來。

*

翌日清晨,蕭盛就來了老太太這兒,老太太身子骨遠不如之前,時常昏睡,聽說裴邢派了不少人尋找薛神醫的下落,可惜一直沒能尋到。

蕭盛過來時,老太太才剛醒來沒多久,養心堂有他的人,他是特意趁老太太清醒時過來的。

蕭盛是老太太唯一的外孫,老太太一直很疼他,瞧見他,她精神頭都好了些,對丫鬟道:「給盛哥兒泡壺黃山毛峰,他就愛這一口。」

黃山毛峰滋味醇甘,香氣清幽,是蕭盛的最愛,蕭盛趕忙謝了恩,伸手扶住了老太太的手臂,「您理應多休養,這點小事哪值得您操心。」

他在老太太跟前坐了下來。

老太太詢問了一下他與郡主的事。

蕭盛趁機苦笑道:「您是知曉外孫心意的,若非聖上突然賜婚,我也不會娶郡主,郡主於我隻是責任,我會好好照顧好她,但外孫心中隻有璃妹妹,她又因我名聲盡毀,其實外孫今日來,是想求外祖母成全我與璃妹妹。」

老太太這才得知蕭盛有意納鍾璃為貴妾,她蹙了下眉,才道:「這事我也不好做主,就算你對她有意,也要看她的意願,先不說她是否願意為妾,就算她願意,你與郡主也才剛成親,哪怕你再著急,也理應等上兩個月,郡主背後畢竟有明/慧公主和駙馬撐月要,你且不可犯糊塗。」

蕭盛抿了抿唇,半晌才輕輕頷首,「外祖母教訓的是,是外孫著急了。」

他其實有些懷疑鍾璃之所以中毒,是安雅郡主所為,她若不安分,蕭盛也不介意手上沾血。

*

等鍾璃能下床時,已到了十月中旬,她在床上養了十幾日,期間承兒過來探望她好幾次,老太太也派人過來瞧過她兩次,老太太對鍾璃一直心懷愧疚,還讓丫鬟送來不少補品。

鍾璃能下床後,打算去養心堂謝恩。自打兩年前中毒後,她的身體就傷了根本,有大半時間,都纏綿病榻。

仔細說起來,她已許久沒給老太太請過安,若非趙大夫給她開了調養身體的方子,此刻,她未必能下床。

她已許久不曾走動,走了沒一會兒,就腿軟得有些走不動,隻得在涼亭內休息了會兒。

十月份天已逐漸冷了下來,天邊的太陽並不耀眼,鍾璃歇息了一會兒,才站起來。

她又走了一截兒路,繞過長廊,便瞧見兩人遠遠從養心堂的方向走了過來,走在前麵的男子,一身絳紫色衣袍,衣擺處繡著四爪蟒蛇,行走間蟒蛇淩空騰起,宛若真龍。

他腿很長,隻不過十幾步,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鍾璃也一早認出了他,正是裴邢,鍾璃站在一側,為他讓了一下路,他來到跟前時,她略微福了福身,低聲道:「多謝三叔救命之恩。」

裴邢自然也瞧見了她,隻不過沒認真瞧,聽到她的聲音,他才駐足,朝少女看了過去。

她上身是件繡喜鵲登梅的素色夾襖,下身是一件海棠色百褶裙,微風拂動,勾勒出少女纖細婀娜的身姿,她巴掌大的小臉雪一樣蒼白,瞧著弱不禁風的。

鍾璃靜靜望著他,不知為何,對上他漆黑疏離的雙眸時,她那顆心不受控製地跳了起來,心髒也縮成了一團,突然很難受,眼眶不自覺就紅了,似是有鋪天蓋地的委屈一瞬間,朝她湧來,令她難以呼吸。

裴邢眸色一暗,心口無端一窒,「哭什麼?」

他朝她靠近了些,居高臨下審視著她,眸中帶了點疑惑。

鍾璃根本不知道她哭了,聞言,神色一怔,她沒有血色的唇動了動,卻沒能說出話來,瞧著既難過又茫然。

裴邢向來不是個有耐心的,昨日邊疆傳來好消息後,他心情才好些,今日便過來探望了一下老太太,他救她不過是為了老太太,根本不需要她的感謝,也不想去探究她為何而哭,剛剛他鬼使神差的詢問,已令他匪夷所思。

他沒再停留,抬腳從她身邊走過時,卻察覺到衣袖被人扯了一下,裴邢回頭時,對上的卻是少女茫然無措的眼神。

鍾璃根本不知道為何會拉住他,他轉身離開時,她心中一陣酸澀,竟是舍不得讓他走,這種情緒來的異常猛烈,她呆了片刻,才猛地鬆開了手,難堪地垂下了眼眸。

裴邢蹙了蹙眉,對上她泛紅的雙眸時,無端有些煩躁,他沒再理她,徑直離開了鎮北侯府。

裴邢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時,秋月和夏荷才大大鬆口氣,兩人都不明白自家姑娘為何會突然拉住裴邢,好在周圍沒旁的丫鬟小廝。

「姑娘?」秋月試探著喊了一聲。

鍾璃這才回神,她穩了穩心神,才勉強露出個笑,「走吧。」

她並未解釋剛剛的異常,秋月和夏荷也沒好多問。

*

裴邢徑直回了乾清宮,他回來時恰好瞧見淩六拿著密函走過來,「主子,北境又傳了消息過來。」

裴邢接過密函,掃了一眼,見秦興已到了邊疆,他眉目稍微舒展一些,「薛神醫那邊還沒有下落?」

淩六道:「前幾日在蜀州發現了他的蹤跡,可惜被他跑掉了,屬下已加派了人手,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將他捉回來。」

裴邢頷首,淩六退下後,他卻沒能看進去奏折,腦海中無端浮現出少女泛紅的眼眸,他將奏折丟到了一側,起身去了演武場。

晚上,裴邢卻夢到了鍾璃,夢中少女靜靜望著他,眸中滿是哀傷。他心口一疼,醒了過來。

他向來冷淡,也從未夢到過女人,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他甚至以為,鍾璃給他下了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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