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番外二知繹獨自穿越回十年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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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繹一睜眼發現自己穿越回十八歲的教室,牆上的電子日歷顯示著離高考還246天。

旁邊坐著一身校服的學生,陽光灑進明淨的玻璃,灑在擺滿書的桌子上,四處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同學走過來,含羞帶怯地給林知繹遞一罐可樂,林知繹回過神後猛然抬頭,目光淩厲,壓迫感十足,將同學嚇得往後退一步。

「你怎麼?」同學問。

林知繹霍然身,走出教室,他拿出手機看時間,手機是十年前的款式,通訊錄裡沒周淮生的名字,他終於確定自己真的穿越回十年前。

睡覺前他還在周淮生懷裡,醒來之後就一身校服坐在教室裡,縱使經歷過幾回魔幻的失憶,林知繹依然被此時的畫麵震驚不出話來。

他的第一反應是回家。

可是剛出校門他就停下腳步。

回家?回哪個家?周淮生現在應該還在雁蒙村的小學做老師。

抱著一絲期望,他跑回墅,推開門,保姆正在裡麵打掃衛生,家居裝飾果然還是十年前的風格。

林知繹大失所望,但他沒沉溺於悲傷,而是立即買去岩台市的飛機票,他必須盡快周淮生。

所人都希望自己重返年輕,但林知繹不希望,十年後他和周淮生的婚姻生活無比幸福,他一點都不願意從頭開始,而且,重來一次,卷卷怎麼辦?他和周淮生還擁卷卷嗎?換個時間換個地點,就算同樣是愛的結晶,那不是獨一無二的卷卷。

收拾好行李箱,下午三點,他走出岩台機場,然後乘坐出租車去雁蒙村,十年前的雁蒙山還沒怎麼開發,雁蒙村就顯得更加荒僻窮苦,林知繹加錢,司機才願意一路開村口。

正值十月,林知繹穿一件白色薄款衛衣和牛仔褲,行李箱的小輪在不平整的路上發出令人生厭的噪音,可是他的速度不減,他飛快地往周淮生家跑去,狹長的小道上老人挑著扁擔走過來,還人坐在田邊搖著蒲扇,看林知繹的時候,他們齊刷刷地停下,用驚詫的眼神望向這個陌生又漂亮的男孩。

不管是相貌還是穿著,林知繹都和雁蒙村的環境格格不入。

林知繹直奔周淮生家,可周淮生不在,院子的門虛掩著,裡屋的門上鎖。

林知繹行李箱拖進院子,然後就跑村小學去找周淮生。

他一秒鍾都等不及。

村小學裡加上校長一共九名老師,林知繹很快就找辦公室,他敲敲門,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走出來,帶著濃濃的口音問:「你找誰啊?」

「我找周淮生。」

老人上下打量一番林知繹,然後回頭喊道:「淮生,人找你。」

幾秒鍾後,周淮生從辦公室的最裡麵走出來,辦公室很暗,外麵刺目的陽光讓他微微眯眼睛,他穿著泛舊的黑色t恤,和一條分不清是黑是灰的運動褲,頭發剪得很短,二十歲的周淮生學生氣未脫,雖然健碩的身形已經成人的模樣,但比初時青澀許多。

他望向林知繹,繼而愣住,被林知繹的容貌晃眼,不敢先開口,些無措地挺直月要背。

林知繹鼻頭一酸,二話不踮腳就抱上去,忍著淚意喊「阿淮」。

周淮生整個人都僵住。

心裡隻一個疑惑: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林知繹先放開手,他周淮生拉升旗台邊上,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跟周淮生解釋,「阿淮,我……我穿越,我穿越回十年前,我不知道是什麼原。」

周淮生撓撓頭,不懂林知繹在什麼,「我們認識嗎?」

林知繹頓住,陡然意識自己對此刻的周淮生來隻是一個陌生人,但他還是用篤定的眼神望向周淮生,:「認識,我們不僅認識,之後還會結婚,還一個孩子。」

周淮生往後退一步,心裡著這個人是不是從哪家精神病院裡跑出來的。

鄰村就一個男人,從精神病院偷跑出來,每天蹲在路邊,逢人就問自己的妻子哪裡去。

周淮生滿臉的不相信,林知繹剛繼續解釋,可上課鈴響,周淮生:「沒什麼事的話,我去上課。」

林知繹拽住他的袖口,「周淮生!」

周淮生皺眉頭,「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就是知道,你相信我,」林知繹幾乎要哭出來,怕耽誤周淮生時間所以他飛快地:「我知道你是孤兒,高中畢業之後就在這裡教書,是你的高中老師你介紹過來的,你還一個小姨,嫁很遠的城市,前幾年病去世,對不對?周淮生,我沒騙你,我真的是穿越回來的。」

這回輪周淮生不出話來,「你——」

正僵持著,小孩子跑過來催周淮生,林知繹鬆開手,「你先去上課吧,我在家等你。」

那語氣裡的熟稔和怨念,讓周淮生一瞬間恍惚覺得都是自己的錯。

他暈暈乎乎地走進教室,擦黑板,調皮的孩子大聲問:「周老師,剛剛那個人是誰啊?怎麼沒過?」

另一個孩子跟著:「他還抱周老師呢!」

周淮生底才二十歲,沒經歷過這樣的調侃,耳根迅速紅來,但他還是板著臉,朝孩子正色道:「上節課我留的作業你寫嗎?」

孩子噤聲,捂著嘴悄悄對同桌:「那個哥哥長得可好看!」

周淮生整節課都魂不守舍,腦海裡一直浮現那人的臉,他從來沒過那樣精致的眉眼,書上所形容詞堆在一都無法準確描述他的好看,尤其當他望向自己時,眸子裡還閃著水光,委屈不行,周淮生總覺得自己做錯事。

下課鈴一響,周淮生就回家,遠遠地看院子裡坐著一個人。

周淮生的心莫名踏實下來。

小木板凳讓林知繹坐得月要酸背痛,他剛要身,周淮生就走過來,他習慣性地伸手,要周淮生拉他來,可半天等不回應,林知繹頓住,然後悻悻地收回手。

他抬頭望向周淮生,乾巴巴地一聲:「我餓。」

「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林知繹搖頭,「你還是不相信我的?阿淮,你為什麼不相信?」

周淮生的世界觀都要崩塌。

二十歲的周淮生連科幻電影都隻看過一次,長這麼大,他最遠就隻去過岩台,他的識廣度和接受力限製著他,他根本無法理解林知繹的話。

他唯一的解釋就是麵前這個男孩的頭腦問題。

可是林知繹似乎不在乎周淮生相不相信,他的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卷卷怎麼辦?阿淮,卷卷怎麼辦?」

「什麼卷卷?」

周淮生愛卷卷勝過愛自己,他從來沒用這樣漠然的語氣喊過卷卷。

陌生。

林知繹頓住,他突然意識,他對周淮生再多於事無補,他們可以培養感情,可以相愛,但他們注定要失去卷卷,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五年,這個世界上隻林知繹記得那五年。

穿越給他帶來的巨大沖擊逐漸平息下來,林知繹開始思考,如果老天注定要他的人生重來一次,除早點遇周淮生,他是不是夠改變些什麼?

周淮生手裡拿著教材,林知繹忽然:「阿淮,你離開這裡嗎?」

周淮生不懂不懂,古井無波的生活限製他的象力,他害怕動盪,本地抗拒新奇事物,尤其是他麵前這個極具吸引力和誘惑力的男孩子。

他徑直往家門口走,林知繹卻擋著他的路,興沖沖地:「阿淮,你不讀大學?我來出錢,你讀完大學之後,就可以在望城找一份很好的工作,阿淮,我們一讀大學好不好?我們這次早點結婚,但是最好還是等六年後再生孩子……」

林知繹又,對,這次我可以早點去做假性標記手術,早一點降低信息素值。

周淮生一頭霧水地看著林知繹,「你在什麼?」

「我在我們以後的生活,」林知繹抓住周淮生的手腕,急切道:「阿淮,現在離高考還兩百多天,我幫你找老師,一對一輔導你,以你的學習力,你一定可以考上大學的。」

周淮生止住他的話:「你叫什麼名字?」

「林知繹。」

周淮生眉頭微蹙,「你看來比我小,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我不明白你今天下午都在些什麼,這樣,如果你需要幫助,我可以帶你去鎮上的派出所。」

林知繹氣惱跺腳,「我下午不是很多你的事嗎?一件錯的嗎?我都我是從十年後穿越來的,既然重來一次,我讓你換一個人生,更好的生活。」

「我不需要。」

林知繹愣住。

周淮生忍受著林知繹的胡攪蠻纏,耐心道:「抱歉,我不需要,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

林知繹些慌亂,立即:「那就不讀大學,不讀,我們去望城好不好?」

周淮生愈發相信麵前的這個男孩子確實精神問題,於是懶得同他爭執,一邊進屋一邊順著他的話:「去望城做什麼?」

「為我在望城,我們的家在那裡。」

周淮生放下書,洗手準備做飯。

林知繹像小尾巴一樣跟著他,嘴裡嘀嘀咕咕:「阿淮,你不要一直待在村子裡,雖然雁蒙山過幾年會變成風景區,但是後山沒開發,雁蒙村十年後還是很窮,再過兩年村小學就要被取消,時候你連固定工資都沒。」

周淮生被逗笑,回頭:「你連這個都知道?」

「我就是知道,你愛信不信。」

周淮生不置可否,淘完米之後米倒進鍋裡。

「阿淮,你不要怕,不要擔心錢的事,你就當跟我借的,你去讀大學,什麼專業都可以。」

「我為什麼要讀大學?」

林知繹怔怔,聲音沒底氣:「這樣你就可以更好的人生。」

周淮生蓋上鍋蓋,洗兩顆番茄放在案板上。

周淮生不理他,林知繹催促道:「阿淮,你沒?」

「我不覺得那樣更好,我現在的生活就很好。」

林知繹急,「現在不代表以後,以後物價水平會越來越高。」

「即使像你的,十年後雁蒙村很窮,村小學被取消,我還是可以在村子裡或者鎮上找工作。」

「可是待在村子什麼意思呢?你其實可以讀大學的,去大城市感受一下不同的環境。」

周淮生保持著最後的耐心,溫和道:「我不讀大學,不去大城市。」

「阿淮,你相信我,你按我的做——」

「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擇的,你為什麼要來規劃我的人生呢?」周淮生望向他。

滔滔不絕的提議和美好向往都被堵在嘴邊,林知繹整個人都呆住。

記憶中十年後周淮生好像問過一次,「知繹,你為什麼要控製我呢?」

周淮生從來不提反對意,他唯一一次搖頭,是為爭奪卷卷的撫養權,周淮生總是妥協,妥協沒脾氣。

可是作為鼎勝掌權人的林知繹和他是兩個極端,林知繹是整個集團的強勢決策者,他習慣規劃一切工作,規劃周淮生的人生,甚至是卷卷的人生,從早教班育兒師再幼兒園,都是林知繹一個人做的決定,周淮生隻會從安排。

其實周淮生內心深處是不願意的。

可是林知繹很委屈,他不是為控製才擅自做決定的,他所的安排都是出於愛和保護。

難道錯嗎?

難道放周淮生回歸普通的鄉村生活,是他穿越回來的意義嗎?

「阿淮,如果我沒穿越回來,我們會在五年後相遇,我從雁蒙山上摔下來,失去記憶,你我帶回家,照顧我,還義無反顧地帶著我離開村子,去大城市尋親,又過一年多,我們的孩子出生,可惜我再一次失憶,你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過得很苦,你自己的所都給這個孩子,兩年後我們重逢,我恢復記憶,然後我們結婚,過得很幸福。」

周淮生驚訝於這人雖然精神失常,但表達力卻意外得好。

「很曲折的故事。」他評價道。

「真的很幸福,阿淮,你很愛我的。」

周淮生忍不住笑:「你成年嗎?」

林知繹抹一眼淚,無力辯解,反正周淮生無論如何都不相信。

他緩緩蹲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眼淚像止不住一樣,他無助地:「怎麼辦?」

周淮生正在切菜,刀刃撞在案板上,發出熟悉的聲響。

林知繹忽然:或者我可以留下來,我不強求周淮生放棄一切和我去望城,但我可以放棄一切,留在周淮生身邊。

什麼鼎勝,什麼權勢地位,他都可以不要,他隻要他的阿淮。

正要開口,房門被人敲響,「淮生,淮生,你在不在家?」

周淮生連忙摘圍裙去開門,「劉嬸,您怎麼來?」

「上回我跟你提的那門親事,你考慮得怎麼樣?楊溪村的那個男孩,和你一樣大,是beta,家裡在鎮上開飯館的。」

周淮生愣住,訕笑道:「劉嬸,我暫時還不考慮這個事。」

「怎麼就不考慮呢?不是要你們馬上結婚,就是接觸接觸,沒什麼壞處啊,你就給我一個準話,後天正好放假,不跟人家一麵?」

周淮生下意識地往房間裡看看,那人坐在灶台邊上,抱著膝蓋,呆呆地望著地麵,他的背影看來纖瘦又脆弱,周淮生心口莫名些悶。

「我……我明天給您答復,行嗎?」

劉嬸不含糊,「行,我明天來找你。」

關上門,周淮生回灶台邊,林知繹抬頭,周淮生才看他滿臉的眼淚。

周淮生嘆口氣,拿毛巾來給林知繹擦臉,林知繹默不作聲地鑽他懷裡,臉貼在周淮生的頸窩處,茫然道:「怎麼辦?阿淮,我該怎麼辦?」

他已經失去卷卷,即使他和周淮生還長相廝守,不抵消他失去卷卷的痛苦。

明明睡覺前他還親好幾下卷卷的小臉蛋,小家夥摟著他的脖子,跟他講幼兒園裡發生的事,講自己被老師表揚,聲音又嗲又軟,撒嬌賣乖地求林知繹多陪他一會兒,林知繹記得卷卷穿著鵝黃色的棉質睡衣,抱在懷裡比毛絨玩具還要舒服。

林知繹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陪著他。

可現在該怎麼辦?

他再不卷卷,就算他和周淮生再生一個,那不是卷卷,這比從他身上生生割下一塊肉還疼,一就要流眼淚,他都不知道自己不活下去。

周淮生沒辦法對他的情緒感同身受,他微微後仰,然後輕輕推開林知繹。

林知繹絕望地閉上眼睛。

原來不是他找回周淮生就可以的。

現在是十年前,周淮生不愛他,卷卷不存在,他沒從雁蒙山摔下來,林衍德沒坐牢,一切都是未知數。

他強行劇情拉回之前的軌道是沒意義的,為一切都變,之後的風險他無法預測。

他不每次出現,都以打破周淮生的平靜生活為代價。

林知繹扶著灶台站來,剛邁出步子,忽然眼前一黑,就倏然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周淮生條件反射地抱住他。

再醒來時,林知繹躺在周淮生的床上,周淮生送走醫生,正準備燒壺熱水,林知繹睜開眼,輕輕地喊一聲「阿淮」。

周淮生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來,站在床邊。

林知繹:「我剛剛都在瘋話,你不要當真。」

周淮生怔怔。

「你的那些事都是我從人那裡問來的,我不認識你,我……我經常犯病的。」

林知繹側躺著望向周淮生,眼睛裡沒神,「我待會兒就走。」

周淮生「嗯」一聲。

林知繹又:「我可以在你這裡蹭一頓晚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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