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無多掩幔留香住 依舊窺人有燕來(1 / 2)

加入書籤

過了半晌,這黑衣男子一聲怪笑,冷冷說道:「你還不知道我是誰麼?我就是這兩隻金毛狻的主人。」

金世遺笑道:「不見得吧,據我看來,你這句話有點毛病,最少也漏了一個字。……」黑衣男子側目斜睨,怪聲問道:「漏了什麼字?」

金世遺道:「漏了一個『新』字,充其量你隻能說是這兩隻金毛狻的新主人。真人麵前不打假話,閣下高姓大名,仙鄉何處,幾時到了那火山島收服了這兩隻金毛狻的?還望見告!」

那黑衣男子冷笑道:「金世遺,你現在就要盤查我的來歷,未免早了一點,你懂得江湖上的規矩麼?」

金世遺道:「對,你是客,我是主,我應該先問你的來意。請問閣下,為何一見麵你就唆使金毛狻抓我?幸虧它們不聽你的話,哈哈,也幸虧我還能降伏它們,要是給它們抓破了腦袋,我也就不能和你再講什麼江湖規矩啦。」

那黑衣男子怪笑道:「要不是我叫這兩隻金毛狻先試一試,我怎知道你就是金世遺?」金世遺道:「你現在已知道我就是金世遺,又待如何?」

那黑衣男子笑聲一收,正容說道:「金世遺,咱們廢話少說,你問我的來意,我就劃下兩條道兒,隨你走吧!」

金世遺笑道:「我闖盪江湖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聽得別人用這樣的口氣向我說話。好吧,你就說吧,是怎麼樣的兩條道兒?請道其詳!」

那黑衣男子緩緩說道:「第一條,你隨我到徂徠山去,我收你做天魔教的弟子,親自給你在壇前受戒,讓你作本教的護法香主。」

金世遺忍不住哈哈大笑,那黑衣男子道:「你笑什麼?」金世遺道:「我先問你,你是天魔教的什麼人?聽你的口氣,你倒像是天魔教教主的模樣!」

那黑衣男子板著臉孔道:「你管我是什麼人。你進了天魔教我自然會告訴你。」

金世遺道:「好吧,我雖然不知道你是何人,你卻是知道我的了。你既然是天魔教中的首腦人物,那麼你也當然應該知道你們本教的祖師是誰了?」

那黑衣男子道:「我當然知道,你問這個乾嗎?」

金世遺大笑道:「你們天魔教既把厲姑娘硬抬出來,奉她作你們祖師,誰道你竟會不知道你們的祖師是我金世遺的什麼人嗎?如何你還要收我做一個弟子,哈哈,這豈不是荒謬絕倫?」

那黑衣男子「哼」了一聲,忽地怒道:「金世遺,你這麼說法,才真是荒謬絕倫!」

金世遺怔了一怔,道:「咦,這倒奇了,怎麼反而是我荒謬絕倫?」

那黑衣男子道:「我也要先問你,你把厲姑娘當作你的什麼人?」

金世遺道:「什麼『當作』不『當作』的?厲姑娘是我的妻子!」

那黑衣男子冷笑道:「你們的事情天下知聞,誰不知道厲姑娘對你精深義重?而你對她則是假意虛情!你是為了要救你的心上人才向她騙婚的,哼,哼,你害死了她,虧你還有臉皮認她作妻子!」

這些說話,一句句似尖刀般地刺在金世遺心上,要知自從這場情場慘變發生之後,雖然金世遺的朋友差不多都是諒解他而並不同情厲勝男的,可是,金世遺自己的心情,卻總是感到內疚,感到對厲勝男不住。如今,這個黑衣少年完全站在厲勝男這邊,數說他的不是,而這些話又正觸及了他的痛處,焉能不令他激動如狂?

那黑衣少年的眼光,如利剪、如寒冰,冷冷地盯著他,過了好一會子,金世遺才漸漸冷靜下來,嘶聲說道:「我與厲姑娘之間的事情不是外人所能明白的,我對她的一片心情更不是外人所能懂得的!總之,她生前是我的妻子,死後也仍然是我的妻子!」

那黑衣少年又冷笑道:「我姑且相信你的說話,好吧,你既將她認作妻子,我們秉承她的遺誌所創的天魔教,你卻為何頗有不屑之意?作天魔教的弟子,難道是委屈你了嗎?哼,哼,我們讓你進來,正是給你一個贖罪的、懺悔的機會,你今後隻有為本教立功,才能對得住給你害死的厲祖師!如今,我親自來點化你,你反而當作笑話,這豈不是荒謬絕倫!」

要是在金世遺的少年時代,這番說話真可能就打動了他,但現在的金世遺卻是比較能夠控製自己的感情了,經過了這黑衣少年的一場大罵,他反而清醒過來,驀然亢聲說道:「你們誰也沒有我這樣與厲姑娘相知之深,她若還在生,決不會創立什麼天魔教!你們奉她作祖師,那是你們的事,要我為你們作馬前走卒,那是萬萬不能。」

那黑衣少年變了麵色,冷冷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隻剩下一條路給你走了。」金世遺道:「劃出道來吧!」黑衣少年陰陽怪氣地笑道:「你還要問嗎?這就是死路一條!」

金世遺氣往上湧,淡淡說道:「死路我也要闖它一闖!」話猶未了,隻見兩道碧瑩瑩的寒光,已是閃電般的向他掃來,那少年亮出了一雙玉尺,一出手便點向金世遺的要害穴道。

金世遺使了個「風刮落花」的身法,閃過一邊,哪知道黑衣少年出手快捷之極,一擊不中,第二招、第三招又接連而來,當真有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

金世遺接連使了幾種身法,雖沒給他打中,卻也擺脫不開他的糾纏,奇怪的是:連「天羅步」那種奧妙的身法步法,對方竟然也似會家,他的腳下也按著八卦方位,與金世遺搶占「門戶」,那兩根玉尺,自始至終,都幾乎緊貼著金世遺的背心。

金世遺本來無心與他對敵,但給他迫得太緊,也不禁有點兒動怒,當下一聲長嘯,朗聲說道:「我已讓夠了你十招了,你既不知進退,我就試試你的功夫吧!」驀地反手一彈,使出了佛門的上乘武功——一指禪功。

這一指禪功用的是剛柔互濟的內家真力,即算是鐵石,在他一彈之下,也要粉碎,隻因金世遺無意傷害那少年的性命,隻用了三成功力。

在金世遺想來,那兩根玉尺分量不重,這一彈最少也可以令他的兵器脫手飛去,哪知指頭與那玉尺相接,驀然間隻覺一股極沉重的力道壓下來,但聽得「錚」的一聲,那少年倒退三步,金世遺的虎口竟也感到一陣陣酸麻!

金世遺一驚之下,猛然省悟,「原來這是海底寒玉!」喬北溟所遺留的三寶之中,有一把玉弓,就是海底寒玉造的,這種寒玉,沉重非常,比同樣體積的物質要重過百倍不止,金世遺當年未練秘笈上的武功之前,背那把玉弓走上幾裡路也要累得氣喘,如今,金世遺雖然已練成了絕世武功,但由於未曾發揮全力,也稍稍吃了點虧。

那少年「咦」了一聲,似乎已識得金世遺的厲害,但仍然凶悍至極,旋風般的又撲過來,揚起玉尺,向金世遺摟頭再打。

金世遺心裡好生疑惑,想道:「這少年是從火山島上來的,那是無疑的了。隻不知與厲家有何淵源?」原來這少年除了那一雙玉尺之外,他的武功,也頗有幾招似是厲盼歸的路數。

金世遺已不敢輕敵,卻也不想令對方受傷,他已試出了那少年的內功雖是造詣不凡,卻尚不如自己,當下再用一指禪功,使出了七分真力。

這一彈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金石聲,那少年晃了兩晃,雙尺一分,突然也以天羅步法,欺近身前,雙尺光華閃閃,連點金世遺的任脈督脈十三道大穴!

金世遺精通正邪各派的上乘武功,尤其以點穴這一門功夫,更已是登峰造極,天下無人可與抗爭,但這時見這少年用雙尺使出「飛管驚神」的點穴手法,也不禁心頭為之微凜。

這是邪派點穴手法中最怪異的一種,當年金世遺在大內總管寇方皋的宴會上,曾碰過當時的天下第一點穴名家連家兄弟,這雙兄弟以「四筆點八脈」的功夫,曾與金世遺鬥到百招開外,金世遺好不容易才贏了他們,自己也受了幾處傷。

而今這黑衣少年的點穴手法,正是與那連家兄弟的點穴手法異曲同工,雖然他隻有一雙手,不能像連家兄弟那般同時以四筆連點奇經八脈,但他的內功卻勝過連家兄弟的聯手,一雙玉尺也能同時連點任督二脈的十三道大穴,兩相比較,實在是比那連家兄弟更勝一籌。

金世遺心中狐疑更甚,暗自想道:「這人年紀輕輕,怎的所會的武功竟也如此駁雜,甚至連家絕不外傳的點穴之秘,他也似乎深悉其中奧妙,而且還能生出新的變化來?難道他也得了上乘的武功心法,可以一理通而百理融?」

這少年冒險進招,欺身相迫,眼看金世遺的十三道大穴已在他的雙尺籠罩之下,最少也會有一兩處穴道給他點中,哪知就在這俄頃之間,忽見金世遺身形一晃,登時四麵八方都是金世遺的影子,從各個不同的方位向他發掌攻來!

黑衣少年早已知道金世遺的厲害,但動手之初,也還不怎樣害怕,這時才當真是大吃一驚,眼前掌影千重,不知要向何方招架!

以金世遺現在的功夫,勝過當年何止十倍?要破那少年的點穴手法已非難事,但不知怎的,見了這少年之後,他總是有點心神不定,懷疑這少年或者與厲勝男有甚淵源,因此便不自覺的總是手下留情,十成功夫最多用到七成。

但聽得一片錚錚之聲,有如繁弦急奏,那少年飛身躍起,在半空中翻了一個筋鬥,身形未曾落地,竟然又向金世遺撲下來,他雙尺一個盤旋,合成了一個圓弧,用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招式,左手的玉尺使的竟一變而為劍法,向金世遺的琵琶骨挑來,右手的玉尺則仍然是當作判官筆用,襲擊金世遺陰維、陽維兩脈的中陵、地闕、天旋、龜藏、伏兔、環跳、玉衡等七處大穴,由於他是淩空點下,來勢更是勁疾非常!

金世遺已用到了七成功力,以一指禪功,接連彈中了那黑衣少年的玉尺,見那少年居然禁受得起,隻是在半空中翻了一個筋鬥,便又撲擊下來,也不禁好生驚詫,心裡想道:「他年紀輕輕,內功怎的便有這般造詣?看來與那文島主竟似在伯仲之間。」

就在這時,忽聽得江南的聲音在遠處大叫道:「金大俠,你在哪兒?可碰見了那兩隻畜牲麼?」原來玄女觀諸人,都給那金毛狻的吼聲驚醒,與江南一道追出來了。

那黑衣少年雙尺齊下,左手的玉尺先到,把玉尺當作長劍來用,使出了一招極淩厲的劍法,挑金世遺的琵琶骨,這琵琶骨一挑,多好的武功也要落個殘廢,他見金世遺不躲不閃,也不還擊,不覺一怔,但也隻略一遲疑,立即便喝了一聲:「著!」仍然疾下殺手!

哪知金世遺是有意讓他戳中身子的。金世遺已練成了「金剛不壞神功」,莫說是這黑衣少年,即算厲勝男復生,也未必能令他傷損。

就在這俄頃之間,隻聽得「卜」的一聲,那黑衣少年的玉尺已在他的肩頭重重地戳了一下,可是金世遺也感覺得到,那少年也未曾用盡全力。

那少年一擊得中,右手當作判官筆使的那根玉尺來勢便緩了下來,金世遺想道:「原來他也並不想把我置之死地,隻是說話說得凶狠而已。」

那少年給金世遺的反彈之力一震,這才感到不妙,驀吃一驚,說時遲,那時快,金世遺忽地喝了一聲:「撒手!」閃電般的便把那少年的兩根玉尺都奪了過來。

那少年呆了一呆,轉身便跑,剛剛跑出幾步,金世遺又已如影隨形,追了到來,在他的肩頭輕輕一拍,那少年怒道:「好,金世遺,我把這條性命交給你啦!」反手一掌,勢若奔雷!他以為金世遺不肯放過他,故此豁出了性命,要與金世遺一拚。

哪知這一掌打出,忽地感到手心一片沁涼,卻原來是金世遺將那兩根玉尺擲到了他的手中,還給他。那少年不覺又是一呆,隻聽得金世遺低聲說道:「你走吧!以後不許再到邙山鬧事!再次相逢,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那少年向金世遺瞪了一眼,驀地一聲長嘯,那兩隻金毛狻跑了出來,那少年揮一揮手,跨上了一隻金毛狻的背脊,將它當馬來騎,霎時間,一人兩獸,已跑得無影無蹤。

金世遺正自心頭悵惘,忽聽得耳邊廂有個聲音說道:「金世遺,你寡情薄義,居然還敢充作好人,真是恬不知恥。從今之後,咱們的冤仇是結定的了。」正是那少年的聲音,原來他也會天遁傳音之術。

聽這話語,這少年之所以痛恨金世遺,乃是為厲勝男打抱不平,因此金世遺雖是對他手下留情,他也要把金世遺當作仇人。金世遺聽了,更是黯然神傷,心裡想道:「為了勝男,我終身不娶,卻不料在別人眼中,我仍然還是個薄幸之人!」又想道:「這黑衣少年竟然為了勝男而恨我,難道他當真是和勝男大有淵源?但厲勝男的全家,連同海外那一支親人都已死盡死絕了,這卻又如何解釋?」

江南的呼喊聲又傳了過來,金世遺這才有工夫應他,不多一會,江南、穀之華、路英豪,白英傑這一班人都趕了到來。

金世遺見了穀之華,腦海之中忽地又浮現出厲勝男的影子,厲勝男的幻影在向他冷笑;不知怎的,金世遺忽地感到心中有愧,似乎自己當真是有點兒對不起厲勝男。

白英傑問道:「金大俠發現了那兩隻怪獸麼?我們似乎聽得這邊有打鬥的聲音。」

金世遺定了定神,說道:「這兩隻金毛狻果然是我相識的,我還見著了它們的主人。」

穀之華連忙問道:「這人是誰?」金世遺搖了搖頭,現出一派茫然的神氣,說道:「這人是天魔教的人,他認得我,我卻不認得他。他已經給我打跑了,以後也不會再到邙山了。」

白英傑等人都放下了心上的石頭,隻有穀之華卻感到了金世遺的神情有異,暗暗憂慮。

金世遺道:「明天我想與江南便到徂徠山去。」穀之華道:「這麼快便要走麼?我還想多留你們兩天呢。」接著又笑道:「不過,江南失了孩子,一定心急得很,我也不敢強留你們了,等你們將孩子救了回來,咱們再敘吧。」

白英傑道:「程師兄率領同門在藥王廟周圍的山頭搜索,剛才已經回來。發現了許多老虎的屍體,隻剩一個空殼,心肝腦髓都無半點殘留,我們猜想那兩隻金毛狻也吃不了這許多,還有,本山獵戶所培植的一種獵獸的毒草,那隻是本山才能生長的,也已給人采得乾乾淨淨。我們猜想這人定是要拿老虎的心肝腦髓和這種毒草去製煉什麼毒藥,如今金大俠已經知道了這人是天魔教中的人物,這就更可慮了。」

路英豪道:「天魔教擅用毒藥害人,金大俠,你此去徂徠山,趁它羽毛未豐,將它剪掉了吧!」

金世遺沉吟半晌,說道:「待我到了徂徠山,看看他們的行事,再作定奪吧。」路英豪嫉惡如仇,聽了金世遺模棱兩可的說話,大為不滿。穀之華已先說道:「不錯,天魔教雖然跡近妖邪,到底還未曾作出什麼大奸大惡之事,未可即行斬盡殺絕,還是再看看他們以後的行事再說。」路英豪聽得掌門已經同意金世遺的意見,也就不便多說了。

金世遺暗暗慚愧,心中想道:「之華對人處事,磊落光明,實是非我可及。」原來他對天魔教雖無好感,卻也並無特別惡感,內裡原因,至少有一半是為了厲勝男的緣故。——雖然他不相信創立天魔教是厲勝男的遺誌,但他卻不能不疑惑天魔教的人物與厲勝男大有淵源。

第二日,金世遺、江南便與眾人辭別,穀之華獨自送了他們一程,金世遺道:「我此行若然順利,索回江南的孩子,我會請當地的丐幫弟子給你捎個信兒,我們再往蘇州訪陳天宇,然後和他一同回來,給你解那蓮兒的身世之謎。隻是如此一來,怕要在半年之後,才能再見到你了。」

穀之華笑道:「人之相知,貴相知心。王勃的詩說得好: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往日你在海外漂流,我每當想起你時,就常常念這兩句詩的。如今小別半年,又何足煩惱?世遺,你這次回來,樣樣都顯得老成多了。我很放心。隻是我還有幾句話想和你說說。」金世遺笑道:「我正是想要你臨別贈言。」

穀之華忽道:「世遺,你現在想些什麼?」金世遺怔了一怔,說道:「想的當然是怎樣去救江南的孩子。」

穀之華一笑說道:「很好,我但願你少想過去的事情,多想未來的計劃!」金世遺麵上一紅,這才知道了穀之華話中的真意。他昨晚一夜無眠,想的盡是與厲勝男過去的種種事情,穀之華的話語,就似察破了他心中的隱秘似的。

穀之華抬起頭來,又道:「你看天上的那片浮雲,剛才浮雲掩日,天色陰沉沉的;現在浮雲過去了,又豁然開朗了。『縱有浮雲能掩日,陰霾亦僅是須臾』。浮雲掩日總是暫時的,但願你的心境也是如此。」

江南笑道:「你們說話,怎麼總是繞著彎子,像是打著啞謎似的,我聽也聽不懂!」

金世遺憬然如有所悟,一揖說道:「多謝你的金玉良言。」但他心頭上的陰影是否像蔽日的浮雲一樣,迅速移開,那卻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了。

金世遺悵悵惘惘,下了邙山,三天之後,便與江南趕到了徂徠山西麵的蟠龍鎮。這是姬曉風與江南相約會麵的地方。

江南屈指一算,笑道:「金大俠,咱們來早了一天了。姬大哥與我分手之時,是約我十日之後在此見麵的,現在才是第九天。早知如此,咱們還可以在邙山多留一天的。這都是為了我的緣故,累得你才與穀女俠見麵,便又分手了。」

金世遺道:「來早總比來遲的好。也許他已經從徂徠山回來了呢?」

蟠龍鎮地方不大,兩人在鎮上走了一圈,天色已近黃昏,金世遺道:「要是姬曉風在這鎮上,他自會來找咱們。看來他是還未回來,咱們就暫且在此住宿一晚吧,要是明天還不見他,我就和你進徂徠山去。」

兩人便投進鎮上唯一的客店住宿,江南連日奔波,飽餐了一頓,倒頭便睡。金世遺卻是心事如麻,獨倚窗前看月。到得三更時分,忽聽得卜卜卜的敲門聲,江南跳起來道:「是姬大哥來了。」金世遺心裡暗暗奇怪:「怎的來的似乎不止一人。」

江南亮起油燈,打開房門,隻見兩個人扶著姬曉風進來,江南嚇了一跳,姬曉風已嘶聲叫道:「金大俠,果然是你!你來了,我就安心了!有金大俠在這兒!你們可以走了!」後麵這兩句話乃是對那兩個扶著他的人說的。

姬曉風身上沒有血漬,頭麵手足也沒有傷痕,但聽那嘶啞低沉的聲音,卻顯然是中氣不足,受了重傷!江南再仔細看時,剛認出那兩個人是姬曉風的徒弟,也就是在新安鎮上,喬扮清兵,隨同姬曉風來劫「文公子」珠寶的那兩個人,那兩個人已匆匆忙忙地走了。

到了此時,金世遺也自有點驚疑,心中想道:「他究竟是碰到了什麼厲害的人物?」要知姬曉風將他的兩個徒弟匆忙遣走,那分明是害怕敵人尋來,金世遺難以照顧這麼多人。金世遺是江湖上的大行家,當然識得姬曉風這層用意。

姬曉風晃了兩晃,「小兄弟」方才叫得出去,便已站立不穩,要倒下去,金世遺連忙將他扶住,說道:「姬大哥,你別忙著說話!」

金世遺將他放在床上,把了一把他的脈息,麵色越發沉重,江南憂心忡忡,問道:「他到底是傷在哪兒?」金世遺將姬曉風翻轉過來,驀地撕毀了他的衣裳,隻見在他的背心正中央,有一個鮮明的掌印!

江南大吃一驚,隻聽得金世遺怒道:「原來又是那廝乾的好事!」江南道:「是誰?」金世遺道:「還有誰人能令姬大哥受到這樣傷害?就是那個文島主!姬大哥中了他的獨門血手印!」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仙俠相关阅读: 授徒萬倍返還:我徒弟都是大反派 大神小兵 重申億次這不是遊戲 末世:暗黑之主 選了司空震模板,我被學校開除了 模擬人生:我神明身份被曝光了 拋棄幻獸種的我,開創神話時代 霍少離婚吧 從十七開始 從直播開始做首富